康熙四十八年三月,康熙忽然下旨要去塞外狩獵,說是把去年九月的秋彌補上,他特意點了胤禎三人跟隨。跟隨皇上圍獵,在彆人看來是一種榮耀,是他們得寵的信號,這幾年三人忙著製造遠洋艦,一次都沒有隨行,這是康熙的嘉獎。
此次狩獵由三阿哥、七阿哥、十二阿哥留下監國,其餘皇子都將隨行。
甚至他還特意囑咐老十帶上十福晉、十四帶上佛爾果春。
從四十年選秀至今,佛爾果春就沒回過盛京,見過阿瑪。十福晉跟她差不多的情況,也是成婚起就沒回過蒙古。康熙難得心情好囑咐兒子帶著福晉。
除了這兩個嫡福晉是他指定的,其他跟隨的皇阿哥們帶誰他就沒在過問。
宮妃裡上次去天津衛的德妃、宜妃留在宮裡,惠妃、榮妃跟著前往。另有太子也去跟康熙請示,打算帶著太子妃前往。
康熙沉默良久,隨後也點頭應允了。原本他對太子妃的觀感很不錯,覺得自己沒有選錯人。儘管他對太子有成見,經常訓斥,對太子妃,他卻李德全去敲打宮人,不允許給以臉色。
可是這次太子妃讓他失望了。
太子能有嫡子康熙是最高興的,他對這個孫子也比較疼愛,皇孫裡麵他之前最喜歡弘皙、弘昱,兩人一個是太子的長子,一個是大阿哥的嫡長子。後來又加上酷似自己的弘暄,他對弘暄有時候比弘皙弘昱都好。
太子的嫡子剛出生那會兒待遇比弘暄都好,因為按照地位,這才是他的嫡長孫。
可隨後他就發現不對來,這個嫡孫長的跟太子妃一點也不像,雖然說他有七成像太子,剩下的地方他真的是一點也找不出跟瓜爾佳氏像來。甚至,甚至他覺得這個孩子跟舒舒覺羅氏的兒子有相像之處。
康熙是個多疑的皇帝,隨後就讓人暗中調查此事。太子做事還是隱秘的,康熙並未調查處孩子被替換,隻是從兩人對孩子的態度中有了猜測。
太子妃是女眷,康熙不好召見她,隻能隱晦的暗示太子,他當時想,假如太子承認這件事,他不是不可以揭過當做沒發生的。可太子再次讓他失望了,太子一口咬定孩子就是太子妃所出。
太子要一條路走到黑,康熙也沒話說。他把太子帶在身邊也存在監視的意思,免得太子在京城搞出什麼動靜他無暇顧及。
知道能跟著去狩獵佛爾果春很高興,她高興的不是去遊玩,而是能見到阿瑪。額娘還能每年見一次,阿瑪是真的好多年沒見了。還有那兩個嫡親弟弟,算算日子也到了娶妻的時候。
出發那天佛爾果春才知道不止太子妃跟著去了,舒舒覺羅氏、瑪麗二人也跟隨前往。瑪麗也就算了,舒舒覺羅氏一個孕婦,也不知道她是怎麼說服太子的。而太子又為什麼會同意。
你看彆的皇子府,彆說大著肚子,孩子沒滿六歲的,親額娘就沒一個主動要求跟著的。旁人也就不說了,大福晉張佳氏側福晉都選擇留下京城照顧孩子。四福晉和十三福晉也是如此。九福晉本來不想去的,宜妃主動提出把小阿哥放宮裡頭,她這才依依不舍的出來。
舒舒覺羅氏前一個小阿哥才多大,她就放心仍在毓慶宮?
不止她一個人想不通,九福晉也想不通,“你說她怎麼想的,大著肚子又不能成寵,路上顛簸萬一再有點什麼,豈不是得不償失?”她兒子大了又有婆婆照看她還想的不行呢,舒舒覺羅氏就不擔心?
毓慶宮什麼地方,都說皇阿哥府裡孩子早夭的多,要她說最多的還是毓慶宮。這裡的女人爭鬥才厲害呢。
就說她自己吧,都是當額娘的,若不是九阿哥說其他人地位太低帶出去也不能主事兒,就算額娘願意給看孩子她也不會跟著出來。
佛爾果春心裡有些猜測,她可能是來親自看太子倒黴的。
記得又一次夜宿行宮,她無聊出來轉轉,正好聽見舒舒覺羅氏跟她身邊的侍女說話。
那侍女也是相當不解為什麼舒舒覺羅氏執意要跟著前來,甚至連孩子都不顧。
舒舒覺羅氏是這麼說的,“孩子?嗬,生了又怎麼樣,你看看我現在這個身份與彆人來說就是個生兒子的工具。彆人隻要一句話還不是想拿走就能拿走?”
侍女以為舒舒覺羅氏說的是太子的三阿哥,她迷糊了三阿哥不是被恩準養在格格身邊了?要她說太子心裡是有格格的,你看宮裡作為庶福晉能養自己兒子的,也隻有舒舒覺羅氏獨一份。
舒舒覺羅氏眼神淒苦,她搖搖頭,並沒有多說什麼。以庶子冒充嫡子這事要是曝出來,知道內情的有什麼好下場?侍女對她忠心,舒舒覺羅氏不希望她也參與進來。
舒舒覺羅氏的眼神太過複雜,佛爾果春看了唏噓不已,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從一開始她就不應該太過相信太子對她的感情。就像她曾經說瑪麗一樣,假如她從一開始就知道遵守規矩,也未必落得現在一樣。
“咱們管她那麼多乾什麼,隻要離她遠一點就是了。我看那個瑪麗被關了一陣子性子還是那樣,指不定她心裡多記恨舒舒覺羅氏呢。咱們可彆被殃及了。”瑪麗麵上乖覺不少,可眼神依舊透露著不服氣的倔強。
她那個性子早晚會惹出事端,她們坐在一邊看戲就成。
十福晉給兒子喂完蛋羹,抬頭說道:“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個瑪麗跟以前的舒舒覺羅氏很像?”以前的舒舒覺羅氏也是這樣不把規矩放在眼裡,看她們仿佛是螻蟻一樣,高人一等的。
“你這麼一說還真是,不過這個瑪麗到底不是咱們大清的人,比起她我還是更不喜歡舒舒覺羅氏。”舒舒覺羅氏還是側福晉那會兒九福晉跟現在可不一樣,她在皇子福晉當中就是個隱形人,誰都可以說幾句那種。
有次三福晉逮住她數落幾句被舒舒覺羅氏看見,等三福晉走了居然也跟她說一些有的沒的。甚至還挑撥讓她跟九阿哥和離,說她跟著九阿哥沒有好下場。
饒是脾氣好,九福晉也被氣得不輕。
和離,她還真敢想?
九福晉自認自己沒得罪過舒舒覺羅氏,不明白她怎麼可以這麼狠,狠到要她命的話說的如此輕鬆。
就算這次碰見舒舒覺羅氏跟她道了歉,人也規矩了,她依舊不喜歡。除非她死,否則那話她一輩子忘不了。
“好啦,咱們不說她掃興。馬上就要到盛京了,到時候咱們去跟惠妃娘娘請示一下,我帶著你們去我莊子上看看。”她莊子上挖了一個池塘,水不深,裡麵放養了很多蝦和螃蟹還有黃鱔。這些東西養了一冬天,肯定很肥美。
女眷跟著打獵的人少,一直在行宮也無聊,還不如去莊子上轉轉。
佛爾果春每年都會跟送東西的人說,螃蟹和蝦不準捕撈乾淨,好讓它們自己繁殖。如今幾年過去,她也好奇池塘裡有多少的蝦和螃蟹。
十福晉率先點頭,“這個好,回頭我要是跟十阿哥說起這事,我敢保證他不去跟著打獵,反而要嚷嚷著跟咱們去莊子上。”說起十阿哥,她自己先笑了,佛爾果春跟九福晉想想,確實像十阿哥能乾出來的事兒,兩人也跟著勾起嘴角。
三月從京城出發,到盛京已經五月。在盛京的行宮要停留幾天。
佛爾果春這才知道說是狩獵,其實並不全是。康熙也要看看盛京這邊官員的治理情況,處理處理政事。而狩獵也並不是為了玩耍,而且向蒙古展示大清將士的實力,有震懾之意。
“奴才莽喀見過福晉。”這是康熙特許的,讓莽喀見見佛爾果春。
佛爾果春正在教導兒子們學習畫畫,聽到這話驚的手中的筆掉在地上,她緊跟著站了起來,因為慌張還撞到桌子上。“阿、阿、阿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