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發現裝病這一秘訣,李元嬰越發變本加厲,每逢初一十五就生病,風雨不改,定時定點病倒,常年堅持不上朝,平時也仗著自己是一衙之長堅決不點卯。要不是李元嬰底下的人都被他培養得能文能武十分能乾,很多人都要上書讓李承乾把李元嬰革職了!
即使是現在,每次上朝彈劾李元嬰的折子還是不少,李元嬰每次不是被罰俸就是被停職,根本不痛不癢。比如李元嬰上次被停職了,就帶著一幼兒園的皇子皇孫跑去洛陽玩,早上寫一篇皇子皇孫們快活玩耍的賦文,下午召集江南文人談詩論道,逍遙得不得了。讓他停職和讓他休假有什麼區彆?
要是把他革職了,他能馬上天南地北地跑,一整年不見蹤影!
其他人沒辦法,隻能捏著鼻子認了,由著李元嬰每天消極怠工到處玩兒。
孔穎達一點都不想承認自己教過李元嬰這個沒臉沒皮的家夥。
李元嬰不介意孔穎達的黑臉,反正從一開始孔穎達看到他是臉色就這麼臭,從小到大都差不多。他拉著孔穎達去直舍吃茶,邊捧著茶喝了一口,邊歎著氣說:“我這也是沒辦法,您不知道啊,自從家裡多了三個小子,我天天抱著他們哄著他們,多辛苦啊,到現在一到初一十五就腰酸腿疼。”
孔穎達一臉“你扯吧你儘管扯”的表情。
李元嬰覺得自己是個好學生,離開學校這麼多年還是特彆尊敬校長,不忍心看校長繃著一張臉。他拉著孔穎達聊了些關於國子監的未來規劃,和孔穎達一起商討怎麼把國子監的監生們教育成德智體美勞全麵發展的優秀人才。
孔穎達聽他想法確實有獨到之處,漸漸收了冷臉,聽李元嬰暢談他開書院這麼多年的經驗。
李元嬰這些年跑了不少地方,每到一個地方沒圖書館的撒錢建圖書館,沒書院的撒錢建書院,帶著妻兒登門拜訪各地隱士遺才請人家出山,要是人家不同意,他就賴在人家家裡不走了,吃吃喝喝不說還要拐帶人家孫子孫女,天天帶著人家家裡的小孩打棗翻牆,弄得彆人一聽是他來了就頭疼,隻能認命地去給他開的書院做牛做馬。
李元嬰雖然愛躲懶,看人的眼光卻是一等一地好,這些年來他越過越自在就是因為他把事情全扔給彆人乾了。孔穎達聽他把看人、用人之說娓娓道來,雖然覺得他還是太疲懶了,卻也不得不承認他的很多做法頗有可取之處。
師徒倆不知不覺聊到夕陽西斜,李元嬰一看天要黑了,頓時回過味來,他是要來接他王妃的,怎地和孔穎達這個糟老頭兒聊了這麼久?李元嬰麻溜地站起來說:“都這麼晚了,我該回去啦!”說完他沒給孔穎達機會挽留,風風火火地跑了。
人沒接到,李元嬰自個兒回了府,魏姝正叫人去找他呢,見他回來便問他去了哪兒。
李元嬰自然是把自己一天裡頭的遭遇和魏姝講了個遍,重點抨擊李二陛下的不要臉、李象一點都不可愛的改變以及孔穎達總對他凶巴巴。
三個小子陸續回到家,也聽了一耳朵,三個人各有想法,老大覺得李元嬰不該拉著太上皇玩鬥雞,老二覺得鬥雞沒什麼好玩的他已經過了愛看鬥雞的年齡啦,老三沒想那麼多,隻問李元嬰:“耶耶你贏了嗎?”
李元嬰一臉驕傲:“當然贏了,氣得你們伯父要殺雞,他真是太小氣了!”
老三覺得自己耶耶說得對,點頭應和:“對,太小氣了。”
李元嬰心花怒放,可算有人一起罵李二陛下了,當即洋洋灑灑地跟三兒子數落起李二陛下這些年的不要臉事跡來。
老三很捧場,聽得格外認真,不時還追問其中細節。
老大雖然覺得李元嬰這麼非議太上皇不太好,可又想聽李元嬰接著講,隻好豎著耳朵旁聽,裝作李元嬰不是在詆毀太上皇。
老二就比較坦誠了,積極地給李元嬰溫酒倒酒,讓李元嬰多說點,時不時還拍掌叫好。
李元嬰的話自然經過他的藝術加工,重點突出李二陛下的不要臉,這些牛逼他吹完就忘記了,自己都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麼。
直到幾年後,一本《太上皇秘史》悄然麵世、李二陛下追著他說要打死他,李元嬰才發現自己好像坑哥了……
唉,書又不是他寫的,皇兄做什麼追著他打?這人啊,真是越老越不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