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1)(2 / 2)

很多人猜是莫烏莉。但莫烏莉毫發無傷,怎麼都不像。有人直接去問了她,她也否定了。

莫烏莉跟學校和聞京的父母達成了協議,也不好坦白,隻能說:“我也不太清楚。”

她下手看似重,實則都有注意。唯一一次砸中頭部,她是橫握甩棍,用力推出去的。這本身就減輕了衝擊。後來幾擊,她也都打在自己最先拋出的書包上。

即便如此,聞京居然還是肋骨骨折了,真令人無語。他到底有多弱啊?好在是簡單的線性骨折,不嚴重。

聞京的父親不太講道理,一直嚷嚷著要鬨大。聞京的媽媽明事理,可卻一直被丈夫壓著,沒有話語權。學校老師登場,監控調出,聞京動刀子,自白“犯罪動機”,放出“犯罪宣言”,通通鐵證如山。

權衡利弊,他們也沒有理由再鬨,到最後,隻落得個落花流水的收場。

莫烏莉不為難聞京。因為她知道,他不可能殺人,也沒有殺人的能力。

這算是讚美。

莫烏莉推脫了身份,不想再跟這個人的話題攪在一起。

潘朵然說:“他有什麼關係好的人嗎?住在一起的人?問問唄。”

和他同寢室的另外三個人都沉默不語。他們沒有孤立他,但是,聞京肯定不會向他們敞開心扉。

易思違很惋惜地為這個話題做總結:“他還沒把我的蘋果筆還給我。”

天氣很暖和,樹木也開花了。

路人甲沒什麼記住的必要,大腦適當排空很重要。對於腦容量的歪理邪說,她都是跟夏洛克·福爾摩斯學的。上完課,複習到教學樓門禁,莫烏莉一個人回到家。這時候,她已經完全忘記聞京這個人是誰,她跟他有過什麼事了。

潘朵然很單純,覺得聞京休學是好事,她又提議,莫烏莉應該跟他們一起去夜店轉換心情。

沒什麼心情可轉換的,但是,去玩不錯。

這次不錯。

與上次不同。

莫烏莉塗了眼線,眼影蓋住眼皮,像魚的鱗片。上身裙子很短,可是,既然有裙擺,就不用再穿褲裙了。金屬首飾可以戴得多一些,重一些。她衝下樓,叫了出租車,跟潘朵然在店外見。

莫烏莉跳下車,潘朵然已經在等她了。

潘朵然穿得像隻獨角獸,熒光色的毛絨能反光。去玩的時候,打扮誇張些是常識。

她們兩個人跑進店裡。莫烏莉在微笑,潘朵然在尖叫。

潘朵然說:“男生在裡麵等我們!”

說是等,可一進去,就沒有會合的概念了。夜店光線暗,又喧鬨。大家都在玩,沒必要湊在一塊兒。

潘朵然是個人來瘋,向田亦當眾索吻。田亦拉不下臉,彆彆扭扭。這對小情侶非常有趣。

莫烏莉一直笑,仿佛夢遊,走到舞池中間去。她很困,也很累,失眠是常態,看再枯燥的教科書也不犯困,之前吃藥才好好睡過一覺。

易思違看到她,和朋友告辭,從有序的混亂中切入人群,來到她麵前。

她一睜眼,馬上就看到他。那種感覺很神奇,仿佛他是風暴,在這一潭死水的餘生裡。

深藍色的舞池在搖晃,他們眩暈著駐足。周遭還有其他人,想要停靠在一起,那就隻有捉住對方的手。他們麵對麵,虛握著彼此的手。

他垂下頭,她仰著臉,兩個人的鼻尖和嘴唇若即若離。莫烏莉來回望著他的眼睛。這場景令她想到看過的電影,在迷幻的香煙顆粒中,男人向女人用哄騙的方式示愛。就是現在,就現在吧。她開口了,魔女念出咒語:“你好像和彆人不一樣。”

易思違靜悄悄地看向她。

良久,他回答:“你也是。”

一時間,莫烏莉像從溺水狀態中醒來,不自覺戒備,牢牢盯著他。

易思違說:“我覺得你跟彆人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