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戶醫院(2 / 2)

她並沒有鬆一口氣,直覺告訴她,打電話的人不是早苗。而她的直覺,用小姨的話來說,有著惡魔般的精準。

“喂,請問你是這手機主人的熟人嗎?”電話那頭傳來中年男人沉穩的聲音。

“是的,我是她同學。”由衣握緊手機。

“這個女孩今天早上被發現滾落堤壩,頭部受傷,現正在杯戶中央醫院接受搶救,方便的話能過來一下嗎?你還是學生吧,最好帶上一位校方人員。”

“好,請把樓層號告訴我,我馬上到。”

二十分鐘後,由衣和主管教務的老師,就趕到了杯戶中央醫院B座五樓。

“好奇怪啊,急救科不都是在A座門診裡嗎?”教務老師疑惑地嘀咕著,“上周我婆婆心臟病突發還是送到A座搶救的呢。”

當她們從B座的窗戶往外看時,就明白大概了。A座門前,甚至馬路上,都擠滿了人和車,人們捂著肚子,一副急切的樣子往門診大門湧動。

“出了什麼事嗎?怎麼這麼多人?”老師滿臉驚詫。

“看樣子像是大型中毒事件。”由衣思考了下,答道,“您看,他們都弓著腰擠壓著腹部,但又沒有痛苦到難以行動,有好些明顯是一家三口,很多人拎著杯戶商廈的購物袋——我猜他們方才是在杯戶飯店用餐,而有人為了某個目的,很可能是拖延時間或者造成局部混亂,往飯店的餐飲裡投了劑量不多的毒藥,因此中毒的人們絡繹不絕地奔往附近這所唯一的大型醫院。”

“這也太異想天開了吧。”老師表情複雜地看著由衣,似懂非懂、半信半疑。

“夏洛克福爾摩斯說過,摒除一切不可能的,剩下的,無論多麼離譜,就是真相。”由衣信誓旦旦道。

電梯“叮”的一聲到了,兩人立刻把剛才的對話拋諸腦後,急急煎煎地踏入電梯間。

他們在急救室外等待,沒過多久,急救便結束了。大夫告訴她們,早苗沒有大礙,但是腦部受到尖銳物撞擊,會昏迷一陣,而且很可能對以後的記憶能力造成損傷。

“天啊。”老師心痛地捂住嘴,她是一個三十四五歲的女性,長得很有異域風情,跟混血兒的由衣站在一起,像是兩位外國遊客。

而由衣卻蹙起了眉。

“醫生,她是怎麼滾落堤壩的?”

“這個我們也不清楚,應該是在晚上不小心跌落的,然後昏迷過去,直到清晨被晨練的人發現。我們沒在她身上發現擦傷以外的其他傷痕,所以可以推斷她隻是單純的腳滑。”

“也有可能是被人推下去的呀。”由衣說。

“這個就不是我們的專業範疇了。”醫生笑笑,轉身離開,一個笑容甜甜的護士姐姐把她們引到了早苗所在的病房。

隔著玻璃,能看見早苗在沉睡。

“老師,我們報警吧。”由衣轉過頭,說道。

老師被嚇了一跳:“報、報警?”

“嗯,我覺得早苗不可能是自己不小心滾下去的。她不是那種粗心的人。而且,她又沒有喝酒,我覺得這裡麵有蹊蹺。”

“啊,這……”

大約是由衣篤定的語氣說服了她,老師點點頭,掏出手機報了警。

“那麻煩老師您在這裡等一下,我去案發現場看看!”由衣說。

“案、案發現場?”老師被這跳脫的節奏弄得頭暈。

“嗯,現在才九點,那裡很少有人經過,現場應該沒遭到太多破壞,去晚就來不及了。那麼,我先走了,警察就交給老師您應對了,我快去快回,有事給我打電話!拜拜!”

話音未落,由衣已經踏入了電梯,散發著飽滿的栗子光澤的卷發在老師視野邊緣輕快地躍動了一下。

“這孩子還真是……”她苦笑,決定留在原地,好好履行一名教師的職責。

由衣找到醫生,問到了第一發現者的電話。那是一個老爺爺,很熱心地告訴了她發現的具體地點,甚至還在那裡等她,把早苗躺著的位置指給她看,又模擬了一遍自己當時的行動。

通過老爺爺的敘述,由衣基本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她謝過老人家,小心翼翼沿著早苗可能滾落的軌跡查看、搜尋。

因為堤壩內壁是石塊鋪就的,根本不可能留有明顯足跡,而且這裡是散步的良好場所,有人踩踏再正常不過。就算發現凶手的腳印,也無法定罪,於是她一開始就放棄尋找腳印之類的證據。

就在這時,一輛很奇怪的車從上方的橋上呼嘯而過,而那車後方還跟著一輛黑色轎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