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1 / 2)

莫裡亞蒂?2登場

由衣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知道通往郵局的路,好像一切都在腦海裡設定好了。

那是一條略顯偏僻的土路,不時有迅疾的馬車飛奔而過,將覆滿雪的地麵打磨得滑不溜秋。

倫菲爾德先生交給她的信一共六封,都是寄給報社的,她很快就完成了投遞,並成功取到阿爾伯特莫裡亞蒂伯爵的兩份郵件。

是兩個標有“貴重物品”的小包裹,被木頭箱密封著,各種顏色的封條貼得到處都是,足可見郵遞公司的重視。

從郵局出來,天已經黑了。夜晚溫度驟降,她感到徹骨的寒冷,一口氣打了五六個噴嚏,抱著胳膊頂著寒風往回走。

天公不作美,飄起了小雪花。由衣快凍成冰雕,深刻體會到了賣火柴小女孩的絕望,以及這個時代平民的悲慘境遇。

腳下十分滑,她幾次搖搖欲墜,棉麻質地的鞋子幾乎抵擋不住寒冷,她後悔自己被什麼不披一件鬥篷出來。幾輛馬車從身後掠過,更是攪起一陣冷風。

她忽然想起了簡愛裡的情節。來到桑菲爾德的孤苦女家庭教師,在從郵局回來的路上,偶遇脾氣暴躁的男主人。

那也是一個夜晚,也是一段充滿未知的路程,是不是冬天她記不住了,總之與現在有幾分相似。

就在她回憶更多細節的時候,腳下一刺溜,直接摔了個屁股墩。

好疼!

她用凍得失去了知覺的腫脹手指,努力將身體稍稍撐起來。手接觸到地麵,居然激起一陣痛感,她舉到眼前一看,每根手指都皸裂開來,似乎是之前乾活留下的刮傷,被冷風催化成了道道裂口。

這也太慘了吧!為什麼做夢還要遭這份罪呢?

真的是做夢嗎?她腦海裡忽然蹦出這個疑問。

如若自己是從夢境中過來的,為何手上還會殘留以前乾活的傷痕?

一串由遠及近的馬蹄聲打斷了她的思考。由於自己摔倒在馬路中央,必須趕緊挪開身體。否則在這個隻有煤氣燈照明的年代,她很可能被碾壓過去。

於是她像毛毛蟲一樣,在地上蠕動著,往一邊滾。

馬車並沒有直接駛過,而是在她身旁停了下來。

車夫是個健壯寡言的中年男人,他從駕駛座上低下頭,問她是否需要幫助。

“請、請救救我吧,我快凍死了!”她扯著嗓子回答道。

如此爽快的求救,倒是讓司機一愣。由衣瞥了眼車廂,意識到不妙。

和先前經過的那些輕便馬車、雙輪馬車完全不同,這是輛包裹著上好禦寒布料的四輪馬車,一看便知是上等貴族的專用出行工具。

在這個時代,階級鴻溝不可逾越,這輛車肯停下來大概純屬巧合吧。

或者是身為平民階層的司機覺得她可憐,想爭取一下,車裡坐著的大老爺還未必會應允。

可是——

“救救我吧,我又餓又冷,手上都是裂口。”她可憐巴巴、半真半假地說。

冷是真的,餓自然是假,她吃了半隻烤雞和一盤鬆餅,現在肚子還撐著。

沒想到,車廂門打開,一個戴著禮帽、在黑暗中看不清五官的年輕男人探出上半身。

“怎麼停下了,漢斯?”聲音十分富有磁性,地道的貴族腔調。

“這兒有個姑娘摔倒了,好像還很冷。”車夫回答。

男人朝地上看了一眼:“扶她進來吧,漢斯。”然後縮回車裡,關上了門。

“是的……”車夫簡單地應答,跳下車座,將由衣攙扶起來。他力大驚人,由衣被他公主抱著放進了車廂,連同散落在地上的兩隻包裹。

“謝謝,謝謝!”她一邊哈著冷氣,一邊連聲道謝。

漢斯立刻關緊車廂門,重新跳上駕車座。

車廂內和外麵判若兩個季節。說是溫暖如春也不為過,也可能是冷熱反差過大,造成的感官錯覺。

她被安置在年輕貴族的斜對麵,她先是使勁往手裡噴哈氣,然後縮著脖子打了幾個哆嗦,才勉強抬起頭,努力擺出感恩的笑臉,麵對對方。

“謝謝——啊!”

她驚呼出聲,眼中閃過驚詫,整個人如遭雷擊,大張著嘴巴,呈現出一副癡傻樣。

坐在對麵的年輕貴族在對她微笑。他長得異常俊美,服裝簡練精致,高貴的氣度是她平生僅見。

翡翠綠的眼睛,高挺的鼻梁,眼底深處隱藏著某種宛如罌粟的蠱惑力——他長得和她的父親一模一樣!

這難道是老天的惡作劇嗎?

“爸、爸爸……”她抽著鼻子,嗚嗚咽咽地喃喃道。

年輕貴族詫異地歪了歪頭:“你說什麼?”

由衣眨了眨眼。

細看之下,這個男人和父親並不一模一樣,他明顯更具有貴族範,嘴唇更加單薄,臉頰也細瘦些。他就像是父親的同卵雙胞胎,隻在細微的地方存在些許差異。

她木呆呆地盯著那張臉,不知道要說什麼,仿佛忘了自己身處何地。

男人無奈地笑笑,似乎十分習慣應對這種場麵。經常有女人對著他的臉傻笑、發癡,他習以為常了。

本以為手上的單身主義戒指能夠阻擋那些過分的熱情,可惜效果不大,女人們似乎都覺得自己是特殊的,是能攻破“浪子”的真命天女。

現在,這個灰頭土臉的小丫頭也是這副樣子,倒有點好笑了。

他轉開目光,注視著車廂的一角,忽然眼睛掠過那兩個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