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64章(1 / 2)

他對你好,是因為他想這樣做

大廳裡,能聽見很多聲音從宴會廳的方向傳來。

“我一直呆在餐桌旁——”

“我也是……”

“中途我和彌爾頓先生一起去了洗手間,我們可以互相作證!”

諸如此類的辯白,此起彼伏。其中還夾雜著女士們捂嘴抽氣的聲音。

那個伯爵的屍體應該還在洗手間。由衣這樣想著,經過了那棵碩大的聖誕樹。

她停住腳步,轉過身來目視著它。

弗雷德的話在腦海中重現。她一咬牙,將手伸進了樹葉之間,往裡、再往裡,這棵樹就像是一個黑洞,仿佛沒有儘頭似的。

終於她的手觸到了一個涼涼的東西,這份觸感不陌生,她小心翼翼地將那東西整個抽出來。果然,是威廉的手杖。

她四下張望,沒有人,很好。她躲在聖誕樹的一側,握緊手把輕輕一旋,然後將藏在手杖內的長劍抽了出來。

劍身上全是乾涸的血跡。由衣立刻將它插回,靠在牆上,深深吸氣。

有那位福爾摩斯在,這棵樹並不難被想到是藏匿凶器的最佳地點,遲早會被搜到。

如果是威廉乾的,沒必要塞進這裡,彆說他了,稍稍有點腦子的凶手都不會這麼乾。

而且威廉要想殺那位伯爵,有一百種方法,沒必要引到家中下手。莫裡亞蒂的宅邸是一個犯罪大本營,所有人最不希望的就是被警方調查,因此凶手不會是他們。

但弗雷德卻一開始就預見到了這場謀殺,所以內向寡言的他才罕見地過來跟自己搭訕,並說了那樣莫名其妙的暗示,引導她找到凶器。

所以說,他是叛徒嗎?

不,她相信威廉的識人能力,弗雷德是絕對忠誠的。

那麼,凶手是客人中的一員嗎?

更不可能了。威廉又怎麼可能被偷去手杖,被凶手嫁禍?這比班門弄斧還可笑。

那麼,凶手隻可能是他了。

既會讓弗雷德無條件聽從,又能弄到那把手杖,這樣的人也就隻有一個。

她仰著脖子,望了會兒精美的天花板,似乎要將它嵌進記憶深處。時光在旋轉,她能感受到滴答滴答的催促聲。

弗雷德忽然出現在走廊裡,他安靜地望著她,她低下頭,苦笑著看他。

“他在哪?”她問道。

弗雷德指了指腳下:“請跟我來。”

由衣點點頭,悄聲跟在他身後。客人們喧鬨驚呼的聲音海浪一樣似乎不會停歇,死去的伯爵沒人在意,大家在意的是凶手為何人,以及死亡帶來的八卦和幸災樂禍。

由衣跟著弗雷德來到地下,那是一段隱秘的通道,就像是歐洲中世紀的監獄,牆壁上掛著煤氣燈,火焰搖曳如夢。

弗雷德推開一扇沉重的門,一間闊大的屋子展現在她眼前。牆壁上貼滿各種圖紙、剪報、關係網,一張長桌被五六隻椅子簇擁著,營造出一種神秘的氛圍。

然而這並不吸引她,她的全副注意力,都在背對著她、仰頭注視牆上剪報的那個男人。

由衣抽了抽鼻子。

“這裡是你的夢嗎,威廉?”她心有不甘地問道。

威廉緩慢地轉過身來,麵容溫和,依舊是那副讓她氣不起來的模樣。

“抱歉,沒能讓你在最後幾個小時裡,享受一場好夢。”他笑笑,朝她走來。

“人是你殺的,對嗎?”她撇撇嘴,把手杖隔空拋給他,以表示自己有了小情緒。

威廉有點心虛地接過手杖,把劍身抽出來,用手帕擦淨上麵的血。

“既然是夢境,為何要殺人?”她問。

“因為這不單純是一個夢境,由衣醬。”他將劍身橫放在長桌上,“這裡發生的一切都會像多股諾米牌一樣,導致後續的因果。我殺掉這位伯爵,是為了減輕兩位少年的痛苦。”

由衣挑了挑眉。

“如果不現在動手,那麼五年後,我會當著一對不到十歲的兄弟麵前,殺掉他們的父親,而這位父親臨死之前,還拿他們擋劍。

我雖然成功殺了他,卻也在兩個孩子心中埋下了怨恨,父親的死和他臨死前的所作所為會扭曲他們整個人生,我在此時下手,隻是為了解救他們,減輕一些罪孽。”

由衣在一張椅子上坐下來,弗雷德依舊站在門口,似乎那裡是他習慣的位置。

“伯爵一開始並不在邀請名單上,是威廉先生讓我追加送去的請帖。阿爾伯特大人很驚訝,那位威廉先生也摸不到頭腦,平白無故地多了一個客人。”弗雷德忽然笑了,像是小貓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