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明夷思考一瞬,飛快露出溫柔的微笑,然後身體一歪,倒在了嬴政的懷裡,雙手緊緊抱住了他的腰部。
“剛才話多有失,我錯了。然而我待陛下之心天地可鑒,你這般的人物千古未有,坐在我旁邊時都宛如珠玉在側,我心中難免擔憂,生怕你身體有半點損傷……”明夷溫和的說道。
聽著這甜言蜜語,嬴政抬起她的下頜,微微沉思。
“明夷所言,若是真話就好了。”嬴政平靜說道。
“……”明夷有些艱難的說道:“我何時對你說過假話?”
為了嬴政,她可是費儘心機的在綢繆打算,史記上幾乎所有關於秦國的記載,都一一如實相告了。
嬴政避而不答,隻說道:“朕見你深夜依舊不歸,便懷疑你是否又離開鹹陽了。”
“我怎麼會不告而彆。”明夷說道。
嬴政專注撫摸著她的臉龐,沒有再說話。
前蜀地郡守李冰與鄭國會麵,堪稱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這年頭專注於工匠、又識文懂字頗有才華的官員本來就少,工匠裡麵專注於水利工程的人少之又少,至於專注於水利工程、並且還是水利大師的人,那根本就是鳳毛麟角、世間罕有。
這一老一少相遇之後,你聊起我在巴蜀之地建造的湔堋,我誇讚起你整治過的鴻溝以及滎澤水患,霎那間便升起了伯牙子期的知音之感!
在涇水河邊參觀了小半年之後,李冰對鄭國修建的這條水渠讚不絕口,言這是利國大功,然後一轉身,頓時又升起了“老驥伏櫪、誌在千裡”的雄心壯誌。
在細心考察過鄭國渠渠首附近的土地水流狀況以後,李冰細心畫了一張全新的水渠圖紙,然後進宮麵見了秦王。
“又要修水渠?”秦王平靜問道。
幽禁但卻略有昏暗的宮殿裡,一卷畫工精美的圖紙被平穩鋪在案幾之上,以供秦王仔細翻看,圖紙上麵標好了在鄭國渠以南的方向,重新再建造一條水渠。
這條全新的水渠首起穀口、尾入櫟陽、注入渭河,中袤二百裡。
殿下,名喚李冰的老者信誓旦旦說道:“正是,老臣仔細探查過涇陽、三原、高陵一帶的地形,方才測劃出此圖,若修建出此水渠,則三地四千五百餘頃農田,從此不再缺水源灌溉,必成沃土。”
秦王垂眸思索了一下。
四千五百餘頃農田……如果鄭國渠修建完畢以後,那肥沃的土地大概有四萬餘頃左右,而這條水渠則是鄭國渠的十分之一。
“修建此水渠?需要民力幾何?又耗費多長時間?”秦王問道。
“若是如同鄭國渠一般召見十萬民夫,那不到一年足矣。”李冰說道。
而上一輩子,鄭國渠的修建花費了十年左右,那這條水渠就非常物有所值了。
在招過來幾個內史的工匠詢問,確定這條水渠確實有修建可能以後,秦王立刻拍板決定道:“既如此,此渠便全由卿來主持建造。”
如果沒建好,或是建了並不如人意,那就按照秦法問罪於這老者好了。
李冰低頭跪拜,然後領命而去。
經過一年左右的時間,燕趙之地的各種紛亂雜事終於大概穩定了下來。
除了處理燕趙之地的事情以外,嬴政這一年還將燕地一些偏遠的地方分給王氏家族、又定下了推恩令的法律、在南陽的一郡之地暫時允許了非“史子”戶籍的庶民學習文字、又親自查看了鄭國渠的修建進度、敲打了朝堂上不怎麼安分的昌平君、又一次消弱了華陽太後在朝堂後宮的影響力。
明夷在一旁看著都覺得替他累,偏偏嬴政還是一副精神百倍的態度,好像白天黑夜連軸轉的疲憊根本不存在,那種大權在握的感覺比什麼都快樂一樣。
做完這些事情以後,習慣了忙碌的嬴政又決定馬不停蹄的前往驪山,查看他自己的陵墓修建進度。
“你與朕一同前往驪山,親自觀看一下陵墓可否有你不喜的地方,也好儘早告知工匠更改。”嬴政說道。
“嗯?”
明夷發出一個疑惑的單音節。
“朕三年前便已告知工匠,重新更改陵墓建造。”嬴政平靜說道。
他命令工匠將單人墓改為雙人墓。
生前此後,絕不分離。
明夷欣然同意前往。
在秦王的車隊剛剛進入驪山附近以後,明夷就聽到遠方遙遙傳來一陣工匠們齊聲高唱的歌謠聲。
“嘿,運石甘泉口,渭水不敢流——
嘿,千人唱,萬人謳——
嘿,金陵餘石——大如塸——”
那歌聲似乎有成百上千的青壯年一起唱響,聲音幾乎響徹雲霄,而其中暗含的怨憤之意,更是長了耳朵就能聽出來。
明夷沉默,然後回頭看向嬴政。
黑袍的年輕君王一言不發,眼中冰寒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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