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好。
這可是死後埋骨之地,絕對不能隨意疏忽。
嬴政不帶半分停頓的拒絕了這個提議,並且語重心長的說了一番“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朕百年之後到了地下的安居之所,怎能有半點不如意之處”的長篇大論。
見他如此堅決,明夷很是失望,不甘的問道:“當真不可?”
“你想讓朕死不瞑目?”嬴政不悅問道。
這話說的毫無轉圜,明夷無奈說道:“哪裡有這麼嚴重?”
嬴政不做聲,隻是平靜望著她。
幾秒之後,明夷歎息著說道:“也罷。”
明夷隨後又繼續走到嬴政背後,將下頜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背對著她的嬴政挑眉問道:“不生氣?”
“生什麼氣?……”明夷有些不解的想了幾秒,隨後不以為意的說道:“……怎樣修築死後陵墓,都是陛下之權,我怎會因你不為我退讓而惱怒。”
況且想要改善那些刑徒的境況,未必隻有非要將陵墓建造簡陋一條路可走,就像現在一時半刻想不出對策,並不代表將來的數年時間都想不出來。
嬴政微微愉悅,想了想秦國如今的局勢,又說道:“等朕統一天下之後,可大赦天下,使驪山罪輕之人重為庶民。”
至於乾了燒殺搶掠罪名重的那些人,就想都彆想了,一輩子在驪山勞作到死的命。
明夷忍不住在嬴政臉上親了一口。
等到晚上入睡就寢時,躺在床榻上的明夷突想起嬴政之前口中的沒錢,戳了戳身邊青年的腰間。
“陛下可否安睡?”明夷問道。
嬴政翻了個身正麵對她,說道:“還不曾,有事?”
“方才泡溫泉時,你說的內史沒錢——?”明夷拖長了聲音問道。
聽她原來是要問這個,嬴政安心的重新把眼睛閉上了。
“無妨,朕已有解決之策。”嬴政說道。
“是什麼?”明夷問道。
“齊國依仗鹽鐵之利,收遍天下錢財,等朕攻打下齊國以後,其國庫全歸秦國所有,自然能解內史之危。”嬴政說道。
朦朧的微光裡,青年君王的神態安詳平靜至極,仿佛根本不是在說滅彆人的國、搶彆人的錢。
明夷“……”
“這……恐怕不是長久之策。”明夷有些艱難的說道。
搶來的錢再怎麼節省花,也終有一日會花乾淨,自身有辦法賺取錢財才是正道。
嬴政卻再也沒有說話,仿佛已經沉沉睡去。
明夷暫時還沒有睡意,以手支頤,順便開始思索起來將來要如何開源節流。
可惜她實在不是治國的那塊料,以前遇到問題後,都是知道有後世的標準答案,然後直接告訴嬴政完事,而那些法令到頭來根據秦國的實際狀況,加以調整和頒發,使之真正完美實行的,還是嬴政。
在腦海子裡麵過了一圈鹽鐵專營、白鹿皮幣、算緡告緡,又紛紛否決掉這些餿主意,明夷翻來覆去好幾次,最終忍不住輕微的歎了一口氣。
就在歎氣聲落下的同一時,身後傳來一聲輕微的笑聲。
明夷身體一僵,緊接著平靜說道:“陛下沒睡?”
“沒睡……”嬴政半坐起來,露出大半肌理優美的胸膛,饒有興致的說道:“……明夷苦惱之態,甚是有趣。”
她可不覺得這有什麼有趣,麵無表情的盯著對麵青年。
“安心,此事朕已然有解決之策……”頓了頓,嬴政又說道:“並非搶劫他人國庫和對商人收以重稅。”
自從完完整整的知道了上一世的淒愴下場後,為了避免重蹈覆轍,他就開始在心裡不斷思索上一世的政策有何不可取之處。
其中有一條,就是對於商人的打壓。
事實證明,這根本沒什麼用,到頭來被打壓的隻是那些小商販而已,真正有積蓄的大商人根本不在乎那點打壓,甚至還趁此機會又擴大了自己的經營,就好像巴郡寡婦清和烏氏倮一般,有數萬家仆不說,甚至還養了幾千人的軍隊。
上輩子為了就近看管這幾人,他還將這二人和其他豪強一並遷來了鹹陽,給予了封君的虛名,又允許他們上朝聽政。
思索到這裡,嬴政喃喃道:“雖說重農抑商,但商之一道卻不可打壓太過,否則無人來往販賣各地有無之物,物滯於流通,久而久之,弊大於利。”
那就好,明夷倦怠著打了個哈欠,放空思緒陷入了夢鄉。
……
久久沒有聽到回答聲,嬴政偏頭一看,見身邊的女子已然酣睡。
等觀看完驪山工程進度,回到鹹陽以後,又有一個好消息傳入了秦王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