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眠當然想去參加定親禮, 可她才剛出去一趟,再出去,哪有合適的理由。
隻能作罷。
此時, 小田村,敏珠忙得不可開交。她一直生活在長白山, 對漢族的禮節不太懂,可是她也聽說過,漢人特彆重視禮節,為了顯示對秦玉寧的重視跟誠意,她特意學了漢人的禮節,以此來行各種禮。
納采、問名、納吉, 這三樣總算沒出差錯,單等幾天後的納征。
納征即定親, 依著漢人的風俗,敏珠準備了一對大雁跟各色禮品,還有一張放在紅漆盒裡的聘書, 聘書上已經寫好了她跟薩察特的名字,隻要秦家在聘書上落了字, 這定親禮就算完成了。
敏珠忙前忙後,竟然一點都不覺得累,反而喜笑顏開, 可秦家知道這件事,卻不那麼高興了,甚至說憤怒也不為過。
就像夏眠猜測的,秦家在京城有宅子,秦繼業的大哥秦繼恒就一直在京裡打理生意。
他第一個知道秦玉寧要跟納木定親的事,當即氣的拍桌而起。
像他們這種家族, 兒女的婚事根本不是兒女的事,那是家族之間的事。
納木?沒聽說過!薩察特,也沒聽說過。
被升了邊從副將?那還不隻是一個小小的副將,還不如他的品級高呢,再說,遠在黑龍江,有什麼用!
寶嬪娘娘,他倒是聽說過一點,這陣子挺得寵的,可宮裡的女人就像花一樣,開了又敗,敗了又開,哪有長盛的?尤其寶嬪這種沒根基的嬪妃,說失寵就失寵。
等過陣子,她不得寵了,薩察特家還有什麼拿得出手的?
“二弟瘋了不成。”他怒道,家裡的境況越發不好,正急缺一個強力的姻親,他的兒女都已成婚,就指望秦繼業了,就這?
說著,他就要去找秦繼業理論。
李氏也挺著急,她這陣子剛聽說一件事,正打算跟秦繼恒商量,怎麼,侄女就要定親,在這個節骨眼?
“等等。”她叫住秦繼恒。
“怎麼?”
“你不是一直想走明珠大人的路子,我這幾天沒白跑鄭夫人家,聽說一件事,正要跟你說。”
“什麼事?”秦繼恒來了興趣,明大人啊,他在朝裡跟索額圖各占半壁江山,可是跺跺腳整個朝廷都會晃三晃的人,秦家要是靠上他,還有什麼可愁的。
李氏沒賣關子,直接把情況說了。
這些天,明大人府上的角門一直人絡繹不絕,多是年輕美貌的女子,李氏費了好大的勁,才打聽到,明大人在為惠妃娘娘選人呢。
說是進去先做宮女,隻要得了皇上的青眼,惠妃娘娘一定會十分倚重。
這看似跟選秀差不多,可卻比選秀容易多了。可以直接進宮,又有惠妃做靠山,出頭不是容易的多?
當然,更主要的還是能靠上明大人。
明大人可說了,隻要惠妃娘娘滿意,他必不會輕待了這些姑娘跟她的家人。
言下之意,就是必有好處。
送一個姑娘進去,立刻就能得到明珠,這個權傾朝野的內閣大學士的幫襯,就算這個姑娘以後不得寵,也值了。
何況,說不定這個姑娘就一朝得寵呢?萬一再有機會生個阿哥,格格什麼的,再有惠妃娘娘的幫襯,還不前程似錦。
所以這些日子得到這個消息的人都瘋了,恨不得立刻把自己女兒送過去。
甚至沒女兒的,也想認幾個女兒送進去呢。
李氏一聽到這個消息,立刻想起了自己的侄女秦玉寧,她可長得美貌至極,又精通詩詞歌賦,有很大可能被明大人看中的。
“竟然有這種事?”秦繼恒喜上眉頭,但很快又皺眉,“咱們是漢軍旗,我記得玉寧十三歲去選過秀,連皇上的麵都沒見著。”
說起這事李氏就氣,“還不是二弟使了銀子,讓驗體的嬤嬤刷了玉寧,不然說不定玉寧現在早得寵了。”
宮裡選秀,等殿前見皇上,撂牌子,那都是最後了,之前要對參選秀女進行身體檢查的,而且檢查的特彆嚴格,哪怕有一顆小黑痣,都會被淘汰掉。
這個關節,也是最容易作弊的,有錢人家,如果不願意女兒進宮,就可以買通驗體嬤嬤,讓女兒選不成秀。
不過,這種一般很少,大家都等著女兒得寵雞犬升天呢,給嬤嬤銀子買女兒通過還來不及呢。
偏偏,秦繼業就做了,李氏現在想起來,還耿耿於懷。她自己也有女兒,可惜女兒不爭氣,想選也選不上,可秦玉寧……
“不行,絕對不能讓他這樣。”秦繼恒眉毛皺成一個疙瘩。
“二弟能聽你的?”李氏反問。
“你的意思?”
“山西離這裡五百裡,今天派人去,五天以後娘跟族叔他們就能到了。”李氏道。
此時,小田村,其實秦繼業也挺憂心的,他父親去世後,讓他主事,可很多事並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玉寧這婚事,他很滿意,可其他人……
所以他這麼急著定親,一是納木急著回長白山,還有一個,他怕遲則生變。定了親,有了聘書,他心裡才踏實。
秦繼業如此,秦玉寧冰雪聰明,自然明白他的難處,所以每日讀書的同時,也眼帶愁容,根本沒有要定親的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