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會投湖。
但是轉念他又變得有些憤怒,他將桌上的瓷瓶掃下,清脆的聲音響起,瓷片散開,有細小的瓷片濺到他的臉上,劃開一道小口子。
他為什麼寧願死,也不肯留在府裡。
不甘、震驚、不敢置信這幾種情緒交雜過後,他突然覺得心臟傳來一陣絞痛,他一隻手撫上胸腔,一隻手撐在桌子上。
他好像突然覺得自己的心空了。
她死訊傳來後的第七天,傅慎齊迎娶了尚書家的女兒,紅妝十裡,那喜慶的紅色,卻刺得他眼睛生疼。
傅慎齊怎麼配,怎麼配,怎麼配得上她的喜歡。
他不能讓傅慎齊過的太好,他怎麼能左擁右抱,過得那麼好呢?
他開始動用手上的暗棋,給傅慎齊使絆子,讓他這個太子,也享受一下夜不能寐的感覺。
但他沒想到,傅慎齊會為了穩住自己的太子之位,帶兵出征大商,彼時他悄悄去了苗國,等探子將消息傳到,他跑死幾匹馬前往大商的時候,大商城已破,傅慎齊用的□□,到哀嚎不斷。
他看到敏敏穿著他最愛的紅衫,站在城牆,看到前來的他,大喊了一句:“哥...”
然後她從城牆上墜下,那抹紅,將他的眼睛染上了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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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劍架上了傅慎齊的脖子,傅慎齊卻拉著韁繩,看著他的眼睛說:“你終於還是藏不住了。”
是的,他藏不住了,他們徹底站在了對立麵。
不管因為什麼。
這件事之後,他的動作比過去那年更激烈,更不擇手段。
快點結束這一切吧。
他開始扶持不受寵,年幼的七皇子。
他和傅慎齊兩個人在朝堂裡廝殺。
最後他贏了,因為他什麼都沒有了,老王爺在敏敏死後的第二年,也隨著去了。
他什麼牽掛都沒有了,但傅慎齊不一樣,他要名利,要皇位,要的太多,而他隻需要做一把刀,沒有感情的刀,斬斷所有助傅慎寧走上皇位的路。
成王敗將,七皇子取代東宮後,傅慎齊被貶為庶人,他去牢裡見了傅慎齊。
他們倆對視著,他忍不住壓抑心中的那句話:“為什麼那樣對柒流,她如此心悅你。”
傅慎齊的表情很古怪,既然哈哈大笑:“傅慎寧,你喜歡柒流吧。”
他沒有否認,傅慎齊突然抓住牢房的木柵欄:“傅慎寧,你不是很聰明嗎?你不是什麼都知道嗎?原來你也有得不到的東西,你得不到的,我有,而且我棄之如敝履。”
他笑得很猙獰,手從柵欄裡伸出來,拿過傅慎寧手上的酒:“這是毒酒吧。”
傅慎寧不語,他大口飲下,酒順著唇邊撒下,他將酒壺擲到牢外:“是我贏了,我得到了你心心所念的。”
傅慎寧目光移到稻草上的酒壺,他彎腰撿起來:“不是毒酒,”他的心一點點的狠起來,輕輕擦拭著酒壺,“三日後午時,你會被處斬,一起的還有你的家人,我會把你留在最後的。”
傅慎齊情緒突然激動起來,隔著柵欄抓住他的衣領:“傅慎寧!”
他任由他抓著,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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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贏了嗎?他沒有,他失去了所有。
她走後的第四年,原本身子骨就搖搖欲墜的皇上去了,七皇子沒有什麼意外的登上了那個萬人之上的位置。
他求了離南國最近的那塊封地,沒有要任何官職,離開了。
他到封地後,隻留了府邸的幾個老人,他試圖找到同她關係要好的人,卻隻是徒勞。
她存在過的痕跡,僅剩下彆人口中的一句:柒流啊,人挺好的,真是可惜了。
剩下的就再也說不出什麼了。
某個夏日,他睡到晌午才醒,聽到窗外樹上的蟬鳴,突然很想去一趟南國。
他離開之前,看著整理的乾乾淨淨的房間,一如她當年離開的那樣,裡麵的物件一件也不變,包括她給他打扇的那個團扇,也靜靜地擱在矮桌上。
他什麼也沒帶,到了南國,又到了翠湖,湖很大,湖水是湛藍色的,與天映襯著。
原來她投湖的地方這麼美,他鬆開牽馬的繩,陪伴他多年的馬,在他耳邊打了個響鼻,他輕輕撫摸了它的與頭:“走吧。”
然後他用力抽了它一鞭,它也走了。
他在湖邊坐了很久,突然很想她。
那就一起同眠吧。
雖然是夏季,但是他不知為什麼湖水那麼冷,冷的像是冬日,她投湖的時候,也這麼冷嗎?
為什麼那天沒有攔下她。
他輕輕顫抖著,身子好像被人推著,耳邊傳來一個聲音:“傅慎寧,你還好吧,你沒事吧,怎麼出了這麼多冷汗。”
他睜開眼睛,看到麵前的人,將她向下一拉,擁進懷裡:“我好想你。”
</>作者有話要說:修得腦殼痛,眼睛花,有錯字可以打零分捉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