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袁晴並沒有正麵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你不打算讓路安知道這件事?”
她猜到了他的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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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慎寧:“嗯。”
袁晴聲音挑高:“為什麼?演員這行就是這樣的,她不可能不承受這些,這是必經之路,如果她這都承受不起,那她也沒必要走這條路了。”
袁晴的話說的很直白。
傅慎寧知道路安的堅韌,她的承認能力很強,這件事她可以輕而易舉的抗下去,可是他不願意。
“太難聽了。”
袁晴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太難聽了。”
傅慎寧平靜地開口:“那些辱罵的話。”他停頓了一下,繼續開口,“這件事路安確實可以承受下來,但是...那些話太難聽了,她什麼也沒有做。”
袁晴:“她真的什麼都沒有做嗎?”
袁晴到現在為止,除了傅慎寧,還沒能聯係到任何一個跟那個劇組有實質關係的人,並不是她不相信路安,而是她對任何事都是持有懷疑的態度在裡麵。
傅慎寧回答的很乾脆:“我相信她。”
袁晴盯著傅慎寧看了一會,歎了口氣:“那就先瞞著吧。”
“這件事打算怎麼辦?”傅慎寧問。
袁晴沒來得及回答,路安的手機響了,傅慎寧低頭瞥了眼來電顯示,抬眼示意袁晴先不要出聲。
電話是路有言打來的,他們夫妻倆有關注路安消息的習慣,昨天晚上就在網上看到了新聞,網上那些辱罵的話太難聽,李玉蘭當天晚上就氣的血壓升高,他們倆是不信的,他們的女兒是什麼樣的人,他們心裡自己清楚。
清清白白一個大閨女,被人這樣汙蔑,大半夜的不少親戚紛紛打電話來湊熱鬨。
“哎呀哎呀,老路啊,路璐今天說你們家路安上熱搜了,真的假的啊?”
“路安沒做那樣的事吧?”
“這路安就是不聽話,跟著你們搞學術多好,進什麼娛樂圈?”
“這娛樂圈啊,太複雜了,你們家路安事真的沒做嗎?”
這些親戚,有的是真的關係,有的則是純屬看熱鬨,李玉蘭吃了藥,半躺在床上,當即就想趕往南市問個清楚,卻被路有言攔住了,等到他們逐一給湊熱鬨的那群親戚解釋清楚後,已經是淩晨了。
兩個人看了看時間,也歇了想給路安打電話的心,這個點打過去,路安沒準還要擔心他們,他們雖然幫不了什麼忙,但是至少能做到不添亂,兩夫妻一晚上沒睡覺,李玉蘭更是在床上烙餡餅似得,翻來覆去,最後摁開壁燈,爬起來,推了推同樣沒睡著的路有言:“老路啊,你說安安不會想不開吧,我看那網上的新聞啊,經常有什麼明星抑鬱症自殺,這可怎麼辦。”
路有言也睡不著,爬起來,從床頭櫃上摸起眼睛帶上,拍了拍李玉蘭的手背,寬慰道:“沒事的,沒事的,
我們的女兒不會的。”
他嘴上安慰著李玉蘭,心裡卻沒底,兩個人盼著天亮,終於等到過了七點,給路安打了個電話,想聽聽她那邊的情況。
電話是接通了,但電話那頭的人卻不是路安。
電話那頭響起是一道男聲:“喂,叔叔。”
路有言愣了會,李玉蘭雙手扒在他的肩膀上,耳朵湊到話筒邊,見路有言半天沒反應,從他手中搶過電話,放到自己耳旁,走到床邊,坐下:“是小傅嗎?”
“阿姨,是我。”
李玉蘭雖然好奇路安的手機怎麼在他手上,但對路安的關心蓋過了她心底的好奇,她問:“小傅啊,路安呢?”
傅慎寧:“阿姨,她在家。”
李玉蘭的語氣有些急,充滿了擔憂:“安安沒事吧?”
“沒事。”
聽到傅慎寧的回答,李玉蘭並沒有完全放下心,嘴裡念叨著:“怎麼會沒事啊,那網上罵的那麼難聽,你說這人怎麼這麼壞啊,他們都沒見過我們家安安,怎麼能說出那麼惡毒的話,我們家安安聽了該多難聽。”李玉蘭說著說著,聲音變得哽咽起來,“我們安安,不是那種人,他們怎麼就不相信呢?”
他們夫妻倆隻會看微博,不會留言,看到那些留言,李玉蘭氣到不行,當即就想在評論下反駁,沒想到點開評論,卻告訴他們需要注冊,李玉蘭帶著老花眼鏡,在路有言的指導下,兩個人磕磕絆絆的注冊好了賬號,剛在下麵發表了幾條反駁的言論,大量留言隨之而來。
明明他們都是素昧平生的人,卻好像有著深仇大恨,你們隻要與他們的意見不統一,他們就把你釘成異類與水軍,李玉蘭為人師表了大半輩子,她自認為脾氣已經夠好了,遇到怎樣不講理的學生都可以波瀾不驚,卻被這些流言,氣得晚飯都咽不下去。
李玉蘭在電話裡碎碎念著,越想越覺得難過,他們安安,明明是那麼好的一個姑娘,她的聲音越來越大:“我們安安,從小到大,學習成績那麼好,我們也沒走過一次後門,她怎麼可能為了演戲,去做那樣的事...”
“阿姨,她沒事,”傅慎寧覺得路安媽媽的情緒越來越不對勁,隻好打斷了她的話,“她還什麼都不知道,我瞞著她了,她昨天睡得早,沒看手機,我早上出來把家裡的網線,電話線都剪短了,她的手機我也拿走了。”
李玉蘭聽到傅慎寧的話,情緒漸漸穩定:“不讓她知道也好,那你怎麼處理這件事情啊!”李玉蘭邊說邊從床上站起來,開始在房間
裡團團轉,“不行,我和老路今天來你們那,陪著路安,不能讓她看手機,我們得過來。”
她說完抬頭看了看路有言,路有言在接受到她的視線後,微僂著背,打開衣櫃,從裡麵拿出了行李袋,拉開,開始往裡麵放衣服。
李玉蘭收回視線,做出決定:“我們等會買最早的高鐵過來,你彆讓她知道。”
傅慎寧沉思了一會,同意了:“嗯,那我和路安的經紀人等會過來接你。”
李玉蘭
又在電話那頭囑咐了幾句,傅慎寧沉默著,聽著她絮叨的話語,最後說了句:“好的,阿姨我知道了,那我先掛了。”
掛斷電話後,袁晴扭頭:“我怎麼聽到了我自己出現在了電話裡?接誰啊?”
傅慎寧將路安的手機放進口袋裡:“路安的父母。”
袁晴手扶著額頭:“這個時候,他們過來乾嘛?”
“他們太擔心了,過來也好,陪著路安,轉移一下路安的注意力,我們好騰出時間解決這件事。”
袁晴歎了口氣:“怎麼解決。”
路安的手機又響了,這次是陽莎莎,他再一次解釋後,將電話掛斷。
彆過臉,看著袁晴:“我以為,你對處理這種事非常有經驗!”
袁晴咬牙,從牙縫裡擠出一句:“我欠你們的。”
傅慎寧:“我昨晚查詢了一下,這種情況可以算得上去誹謗,找律師告吧。”
袁晴視線透過擋風玻璃看向前方:“其實沒什麼用,隻能先去報案,很多律師不願意接這種,尤其是路安現在還沒什麼名氣,最後也隻能發一個律師函警告,實際上沒多大用處,就算告贏了,很多人依舊還是記得這件事。”
袁晴將事實平靜的說出口,圈子裡就是這樣的,被誹謗的時候,黑料漫天飛,鍵盤俠們跟著節奏狂舞,但是一旦真相公布出來,大部分人甚至連個道歉也沒有,他們會話鋒一轉,指著鼻子說你:這麼點事情都承受不住,當什麼明星,既然賺了這麼多年,就應該接受我們的批判。
還有人會依舊強硬地嘲諷:誰知道你們這律師函的含水量有多少呢?
維權這種事,花費的時間長,而且吃力不討好,很多人不買帳,他們隻願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而不是所謂真相。
傅慎寧聽完袁晴的話,視線也投向前方的馬路:“不管有沒有用,至少要告訴彆人,路安是清白的。”
找律師原本就是袁晴的計劃之一,隻是在她的排序裡沒有那麼迫切而已,因為她覺得那一封律師函的分量並不重,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聯係到蕭廣梁,他能出現澄清是最好不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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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慎寧堅持,她也不再擰巴,開車就去了南市最大的一家事務所。
通城律師是事務所,是南市最好的一家律師所,裡麵的律師大多在行業內都叫得上名號。
他們抵達之後,前台給他們倒了杯水,袁晴找的是前輩介紹給她的一個律師,姓呂。
前排給他們倒水過後,叫他們稍加等候,就離開。
大概過了半小時,袁晴開始不耐煩了,她已經用手機處理了很多工作,網上的新聞通過一晚上的發酵,愈演愈烈。
她聯係了一些營銷號發通稿,嘗試帶節奏,但是卻沒有什麼用。
她從沙發上站起來,表情嚴肅地開口:“你跟那個呂律師談吧,我要去找一下梁廣梁,我覺得他現在必須出現。”
傅慎寧手上端著一次性杯子
,裡麵的水並沒有溢滿杯子,他點了點頭。
袁晴走了以後,依舊沒有人給他任何答複,他坐在門口的沙發上,透過半透明的玻璃門,觀察這裡麵的情形,一個稍大的辦公室裡,裡麵分成若乾小格子間,每張桌子前都有人,極少有空閒的人。
偶爾有人經過,會多看坐在沙發上的傅慎寧幾眼,前台在小時一段時間後,再次走過來:“您好,可能還需要再等一段時間,請問您這件事急嗎,您要不下午再來?”
傅慎寧將手上的水放在沙發前的茶幾上,起身,前台大概是一位他打算打開,禮貌地開口:“請您慢走。”
她卻沒想到起身的傅慎寧,徑直往律師事務所裡走,她愣在原地,一時間忘了該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