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坐上去遲宅的車,傅慎寧內心是拒絕的,路安已經到了京市,兩個人昨天在胡同裡躥了整整一天。
他被路安哄著喝了碗豆汁兒,現在回想起味道還覺得反胃,可當時見路安笑得開心,竟不動聲色的把那碗豆汁喝空了。
見他喝光,路安也笑不出了,豆汁兒是什麼味道,她是清楚的。
她忙連給他遞上礦泉水:“不喜歡這個味道,就不要勉強自己了。”
傅慎寧想也沒想的扣住她的後腦勺,當著眾人的麵,親了上去,他嘴角殘留的豆汁兒的味道,鑽進路安的口腔中。
親完她,他撚起盤子裡的豌豆黃塞進路安的嘴裡:“不勉強。”
路安嘴裡原本滿是豆汁兒發酵的味道,現在又被豌豆黃的甜味覆蓋,他瞪了傅慎寧一眼:“你故意的。”
她腮幫子鼓著,雙眼瞪得大大的,傅慎寧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大言不慚地開口:“就是故意的。”
傅慎寧捏著她的手,順著她的臉頰,從她的發間穿過:“怎麼剪頭發了?”
路安原本及腰的長發為了拍《黎明》特意剪到了鎖骨。
她抬手抓了抓自己過肩的秀發,歪頭問:“不喜歡嗎?”
“喜歡。”
喜歡是喜歡,就是顯得他買的那個簪子有點多餘。
“很快就會變長的,最多到今年冬天,以後不剪了。”
傅慎寧嘴上說著喜歡,但心底更多的是惋惜,她能聽出來。
愛情應該是相對的,傅慎寧對她的好,她感受到了,為他蓄發這種事並不難,她很樂意去做。
傅慎寧:“給你買了個簪子,放你房間的床頭櫃上了。”
路安:“什麼簪子?”
傅慎寧抿唇,不肯告訴她:“回去看就知道了。”
“怪不得問我頭發怎麼剪了,那不是可惜了。”
“不可惜,很配你。”
大夏的時候,路安的頭發留的很長,她的簪子大多都是銀的或者木的,過去他沒能送出的簪子,現在補給她也不錯。
兩個人吃完小吃以後,在巷子裡瞎逛著,傅慎寧給她買了串糖葫蘆,吃完以後路安又見巷口又買綠豆冰棍的,央著他買了根,傅慎寧原本想拒絕,總是吃冰的不好。
看到路安撒嬌,又沒把持住,上前給她買了支。
日頭掛上天空,外麵開始變熱,路安從包裡掏出一個帽子給自己扣上,又找出另一個給傅慎寧帶上,仔細端詳兩眼:“很帥。”
傅慎寧捉住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路安不掙紮,透過箱子裡的樹,望著陽光,斑駁的樹影透過縫隙灑在她的臉上:“真好。”
至少,他們能這樣手牽著手,走在陽光下,不用懼怕,不用擔心。
沈時勁的電話就是在這個時候到來的,傅慎寧開始是直接掐掉了電話。
路安探過頭,瞥到來電顯示:“怎麼不接?”
因為梁瑾媃的緣故,她對沈時勁的印象並不差。
身邊這人最開始防沈時勁防得跟什麼一樣,現在竟也攪到了一起,真是世事難料。
沈時勁的名字再一次在屏幕上閃現,路安用手肘撞了撞傅慎寧,嘴裡咬著傅慎寧給她買的綠豆冰棍:“接呀。”
傅慎寧沒法,將電話接通:“喂。”
“明天10:00,我叫司機去接你。”沈時勁開門見山,他在之前的電話裡已經跟傅慎寧溝通過,雖然當事人明顯不樂意。
“沒空。”傅慎寧拒絕得無比果斷,“你自己去。”
他對新能源沒興趣,更沒耐心跟什麼遲家人溝通,那天那個女的給他的印象實在太差了:她臉上傲慢的神情,像極了那些沒什麼本事,卻又覺得自己頂尊貴的貴女。
“我倒是想自己去,我又不懂玉,我跟人老爺子聊什麼?”沈時勁對形式看的很清楚,他近日將遲家老爺子的喜好摸得很清楚。
那是個不折不扣玉癡,對於這種玉癡,最好的辦法,就是叫一個懂玉的人去接近,而這個最佳人選就是傅慎寧。
傅慎寧見路安小口咬著冰棍,不解地望著他,低頭咬了一口她手上拿著的冰棍,路安伸手輕拍了他一下,卻又將手裡的冰棍湊到他嘴邊,喂了他一口。
傅慎寧心情變得不錯起來,給出了個時間範圍:“一個小時。”
明天路安要參加宣傳會,要差不多一上午的時候,一個小時的話,他剛好可以去會場接路安,這是他最後的讓步了。--
沈時勁是個見好就收的人,隨機應承:“我到時候去接你,正裝我叫人送過去。”
傅慎寧結著眉頭,拒絕:“不用。”
他一個男人,為什麼要接受另一個男人送的衣服?
掛斷電話後,路安手上的冰棍隻剩下木棍,他拿過她手上的包裝紙和木棍:“走吧。”
路安雙手空空,覺得手裡有些黏膩,冰棍化掉的糖水粘到指尖了,很難受,她張開手放在身側:“去哪?”
傅慎寧將垃圾丟進垃圾桶,視線在胡同裡掃了圈,走到一家店麵,從冰櫃裡拿了瓶水,買完單,對跟在她身後的路安說:“伸手。”
路安乖巧的把手伸出來,傅慎寧拿著剛買過的水給她衝洗:“去給我買衣服。”
路安仔細把手搓了搓,目光不自覺地挪到傅慎寧身上:好像他的衣服確實不多,得給她多買一點。
一雙
手洗乾淨後,傅慎寧又從兜裡掏出紙巾,給她把手擦乾。
店麵裡的阿婆看著屋外的兩個人,一張臉笑的樂開了花:“這小夥兒好,對女朋友好喲。”
路安難得羞澀地笑笑,挽住傅慎寧的胳膊,說出的話卻不見客氣:“我對他也很好的。”
阿婆更開心了:“都好都好,長長久久最好了。”
路安半個身子貼在他的臂膀,熱氣隨之而來,傅慎寧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耳根悄悄爬上一抹紅
。
兩個人向阿婆道彆,從巷子裡鑽出來,直奔不遠的商場。
有些城市殘留著文化的底蘊,卻又飽含現代的氣息,京市就是這樣一座城市,他將古老的傳承和現代的進程,交彙得很融洽。
走進商場,一股冷氣撲上來,從路安的每個毛孔鑽了進去,就是這涼爽的感覺。
她牽著傅慎寧的手,就往休閒男裝走去,傅慎寧拽住她:“要買西裝。”
路安頓住,回頭細細看著傅慎寧,他來了有好幾個月,整個人跟這個世界相處得很融洽,身上那股格格不入的氣息消融掉不少。
他站在商場中央,身形修長,劍眉星目,醉眼入水,原本經常遮住眸子的額前碎發被修短,顯得俊朗極了。
短短幾個月,他的輪廓變得更明朗,原本身上殘留著的鬱氣也散得差不多。
她收回自己的視線,轉過身:“西裝在三樓。”
心,在胸腔裡,跳個不停。
傅慎寧換好西裝後,路安的眼睛亮了。
他寬肩窄腰,很適合西裝,路安之前給他買的衣服都是日常的休閒服,乍染見他穿上西裝,不由得眼前一亮。
也是因為這眼前一亮,她的理智被燒沒了,當了一把烽火台戲諸侯中的幽王,隨即給他買定了三套西裝。
買完後又後悔了,倒不是因為西裝貴,而是覺得傅慎寧更適合穿定製的西裝。
她應該省下兩套,帶他去定製的。
傅慎寧手裡拎著袋子,見她原本高漲的情緒突然低落,攬住她的肩膀,問:“怎麼了?”--
路安仰頭,看著他眼裡自己的倒影,張嘴,正打算開口。
商場有人雀躍地奔過來:“路安,你是路安對吧。”
路安一愣,呆呆地望著奔過來的人。
“我是你粉絲。”來人激動不己的捂著心口,全然是看到自己偶像的開心。
傅慎寧不知不覺中鬆開了路安的手,退到一旁。
他望著路安,眸子裡閃動著光,他的路安,有那麼多人喜歡她,想到這裡,他又自豪卻又難以抑製住自己的獨占欲。
她不可能是他一個人的,他必須要認清這一點,雖然他不願意去承認。
路安好脾氣地笑了笑:“你好,我是路安。”
“我超喜歡你的十四娘。”
十四娘還是路安大學的時候演過的一個角色,她倒是沒想到麵前的女生,會喜歡那麼
久遠之前的角色。
“謝謝你。”
“你的青鸞我也很喜歡,後麵幾場戲,我哭了很久。”她一個勁的碎碎念著。
路安噙著笑傾聽著。
“我可以跟你合影嗎?”女生抓著手機,語氣猶豫也是吞吐的。
路安答應得很爽開:“當然可以。”
女生拍完照如願以償地離開,下電梯的時候,突然想到:剛剛身旁的那個男人有些眼熟,是誰來著?</容錚?
等她再回頭看過去的時候,那裡已經沒有人了。
傅慎寧和路安去了眼鏡店,傅慎寧主動提出來的。
眼鏡店的工作人員給他驗了光,查了視力後,號稱不近視的傅慎寧,竟然也需要佩戴150度的眼鏡。
路安拎著購物袋,腳勾在踏椅上,身子旋轉著,透過櫥窗,瞥了幾眼裡麵擺著的鏡框。
到底是起了私心,悄悄地喚過服務人員,選了副金絲邊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