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漂亮的鳳眼上挑,落到蘇細身上,平添幾分邪佞,“倒是識相。”話罷,立時起身,迅速離開。
“啪嗒嗒……”窗戶被掩上了,男子消失不見。
蘇細被嚇得滿身熱汗,那熱汗被風一吹,又凍得她一個哆嗦。
她胡亂將身上蓋著的帷帳扯下來,然後一把抄起繡床旁養娘給她準備晚間起夜用的拐棍,一瘸一拐出了屋子。
外頭很靜,蘇細一路蹦Q,走到書房門口,正欲推門進去,突然聞到一股香味。
她雙眸一亮,追著那香味去。然後在青竹園裡蹦Q了近半個時辰,還沒尋到人。
蘇細咬牙暗罵,“這瞎子是隻溜達雞嗎?”
突然,蘇細腳邊傳來一陣毛絨絨的觸感。她低頭,正對上一雙小燈籠似得大眼。
“喵~”小貓兒巴掌大,提著倆小燈籠就來了。渾身雪白,歪著小腦袋,並一點都不怕人的樣子。若細看,還能瞧見它被燒焦了一點的小尾巴。在胖胖軟軟的小白尾巴上極其顯眼。
應當是方才的火將這貓兒給燒出來了。
蘇細蹲下,小心翼翼的朝貓兒伸出手。
小奶貓兒黏黏糊糊的過來,軟綿綿的尾巴輕輕掃過,蹭著蘇細的手掌心。它繞著蘇細轉了一圈,拖著圓滾的身子,努力倒騰四肢小短腿,然後“啪嘰”一下“摔倒”了。
蘇細:……這年頭連貓兒也成精了嗎?
小奶貓兒嘴裡鼓囊囊的似乎含著什麼東西,蘇細伸出一根手指頭戳了戳。小奶貓兒就吐了出來。那是一顆白色的丸子,異香撲鼻。
蘇細用帕子墊著將它拿起來仔細嗅了嗅,麵色頓時一變。她提裙,氣勢洶洶的往顧韞章書房去。
“砰”的一聲,蘇細推開書房門。
屋內,男子正側臥著。身上換了一件月白衫子,那衫子沒係好,衣帶鬆鬆垮垮的垂落,露出男子大半胸膛。
蘇細不禁臉一紅,卻還是道:“我給你的香囊呢?”
男子臥在那裡沒動,蘇細麵露疑惑,突然一陣擔憂。她蹦Q過去,看到男子覆著白綢,身子一動不動。
蘇細大驚,顫巍巍地伸手去觸顧韞章脈搏。還好,還好,還活著。所以難不成隻是睡著了?
蘇細垂目,盯著顧韞章露在外頭的纖細脖頸,然後四周環顧半刻,見無人,便彎腰,輕輕湊上去嗅了嗅。
“喵~”不知何時跟進來的小白貓兒蹦Q著小短腿爬上榻,窩到男子脖頸處。
“噓。”蘇細去捂小奶貓兒的嘴,小奶貓兒又往下竄,窩進顧韞章懷裡,蘇細就看到了那個被咬破的香囊。
小娘子咬唇,恨恨地伸手點了點小奶貓兒的腦瓜子。
小奶貓兒睜著那雙懵懂的燈籠眼兒,四腳朝天地摔到顧韞章臂彎處。
書房門口有人路過,瞧見裡頭動靜,便喚,“娘子?”
蘇細轉身,看到路安,下意識撥發扯衣,雙眸發虛,“我我,我就是來瞧瞧你家郎君是不是踢被了。沒,沒踢,我先回了。”
蘇細一頓胡言亂語完,趕緊蹦Q著溜走了。
路安見人去了,這才抬腳入書房。榻上,男子姿勢未變,單手撫著掌中奶貓兒,“去了?”
“是。”路安上前,十分疑惑,“郎君,您這是在搞什麼鬼?”
顧韞章將被褥裡的匣子扔給路安,舒展了一下身體。“不是你家郎君搞鬼,是你家女主子搞鬼。”說到這裡,顧韞章突然又是一笑,“你可知那香囊裡頭裝著的是什麼丸?”
路安搖頭,一臉無知。
“那是西域的一丸奇香。沾身半刻,便能留香一月。”
路安一臉癡傻,“所以呢?”
男子掩在白綢後的雙眸咻然眯起,“你家女主子起疑了。”
……
屋內,蘇細將手中香丸墊著帕子往痰盂裡頭一扔,氣呼呼地躺下。折騰了一夜,竟被一隻貓兒給毀了。
可這事真有這麼巧嗎?她剛給了顧韞章香丸,那邊白麵具就來了,而且似乎有意與她親近,雖說是討債,但偏往她身上湊,往她繡床上湊。
蘇細自然沒錯過機會,也嗅了味道,可白麵具身上淡淡的,什麼味道都沒有。方才她又厚著臉皮去嗅顧韞章,男人周身隻有一層淺淡的竹香,也是蘇細聞慣了的。
小娘子有些頹喪,若是沒那隻小奶貓兒壞事,那香丸必能替她解疑。
不過……蘇細托腮沉思,這一連串兒的事,也太巧了吧?
若說沒事,卻反而讓人更覺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