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1 / 2)

吾妻嬌豔 田園泡 14659 字 6個月前

“這‘百鳥朝鳳圖’畫得倒是頗有野趣。”

眾人還沒可憐完顧韞章,那邊又來一個被美色迷昏了頭的人,此人不是彆人,正是顧顏卿。

顧顏卿搖著手中灑金扇,身上還戴孝。隔著人群,他看向蘇細的目光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炙熱深意。

對上顧顏卿的目光,蘇細立刻就想到了上輩子的事。她渾身一寒,下意識往顧韞章身邊靠。

眾人先是麵色一變,然後紛紛開始附和顧顏卿的話,對著蘇細一陣吹捧。

“是啊,這畫確是頗有情趣。”

“十分出奇。”

“百年難得一見啊。”

蘇細低頭,看著這副慘不忍睹的畫作,抽了抽唇角。果然這世上比她還厚顏無恥的人多了去了。

蘇細神色懶懶不欲接話,突見站在一旁的蘇莞柔以帕掩唇,似是有些難受。

“姐姐的臉色似乎不是很好。”蘇細的聲音嬌嬌軟軟的格外好聽,她一開口,眾人的視線便都到了蘇莞柔身上。

蘇莞柔麵色一僵,咽下那股惡心感,笑道:“無礙,隻是天太熱了,好像有些中暑。”

“那趕緊喚醫士來看看吧,這中暑可大可小呢。”有郎君一臉關心。

蘇莞柔下意識後退一步,單手搭住身旁香雪的胳膊,“有勞郎君關懷,我去休息半刻就好,失陪了。”話罷,蘇莞柔立時轉身,“香雪,扶我回去歇歇。”

蘇細看著蘇莞柔狀似落荒而逃的背影,輕蹙了蹙眉。今日她這位姐姐著實很是奇怪啊。

“聽說蘇府內有一處芙蓉園不錯,嫂嫂可有興致。”顧顏卿突然開口。

如此突兀而囂張的搭訕,尤其還是在顧韞章這位正主麵前,顧顏卿是完全未將顧韞章放在眼裡了。

眾人投來八卦的目光。

“娘子不喜芙蓉。”一直安安靜靜站在旁邊的顧韞章開口接話。他說話時並未轉向顧顏卿,隻微微側頭,像是在看著站在自己身邊的蘇細。

顧韞章伸手,摸索著替蘇細戴上帷帽,然後與顧顏卿道:“二弟,君子愛花,取之有道。”

“我哪裡沒有道?”顧顏卿神色一冷。

顧韞章轉身,麵對顧顏卿。他的臉色是淡的,聲音也是極緩慢的,但那股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氣勢卻讓人無法忽略。

“花已有主,便強取,可是君子所為?”

顧顏卿咬牙,看向顧韞章的眼神陰沉下來,“若我非要取呢?”

“花長了腿,自個兒會選。”蘇細涼涼的聲音插進來,一瞬時,顧顏卿和顧韞章之間那種劍拔弩張的感覺立刻消失無蹤。

蘇細戴正帷帽,斜斜看兩人一眼,哼一聲,提裙步出涼

亭,“時辰不早了,我先回了。”爭來爭去的,當她是什麼死物呢?

美人嫋嫋而去,身子纖麗,飄飄如仙。眾人看的有些癡。

顧韞章轉了轉手中盲杖,輕笑一聲,跟上。

……

回了自家院子,天色已晚,蘇細一人呆在屋內,書案上放著三張紙條,分彆寫著“白麵具”、“顧韞章”和“李陽”。

燈色氤氳,蘇細抬手,纖細指尖戳著那三張紙條,將“李陽”推到中間,然後又把“白麵具”疊到“顧韞章”上。

美人托腮,沉思半刻,伸手摸了摸自個兒的耳朵。

“娘子,怎麼還沒歇?”養娘的聲音遠遠傳來。

蘇細拿起那三張紙條,往身旁的小茶爐裡頭一扔,“就歇了。”

夏日晚間的風也是熱的,蘇細褪了外衫上榻。夜漸深,她歪著身子臥在竹塌上,身上隻蓋一層細薄綢被。

“劈裡啪啦”,外頭不知何時落起了雨,打在窗前翠綠的芭蕉葉上,OO@@擾得人不得清靜。

蘇細蹙著秀眉,下意識翻了個身。

周圍很靜,雨聲漸漸遠去,蘇細似乎聽到有人在□□。她努力地睜開眼睛,看到一張床,床上躺著一個人。

這是一個容貌豔麗至極的美人。隻可惜,美人的狀態似乎十分不好。

她身上蓋著薄被,肚子高高隆起,周身都是濃鬱的血腥氣,青絲散亂,麵色青紫,那隻蒼白的手努力朝上伸展,似乎是想抓住什麼東西,但最終卻什麼都沒抓住。

蘇細瞪大了一雙眼,看著麵前的場麵,她下意識張嘴,想發聲,卻發現自己什麼都說不出來。

阿娘,阿娘……

蘇細猛地驚醒,她從竹塌上坐起,耳朵裡充斥著奇怪的“嗡嗡”聲。她大口喘氣,渾身汗濕,麵色慘白。

蘇細緊緊攥著身上的綢被,心口急速跳動。

“劈裡啪啦”,四周雨聲淅淅瀝瀝的漸漸密集起來。蘇細的臉越發白了幾分。

“娘子,怎麼了?”正在外間的養娘聽到動靜,趕緊點了一盞油燈進來。

蘇細蒼白著一張小臉,聲音乾澀異常,她抬眸,眼睛紅紅地看向養娘,“我,夢到娘親了。”

養娘聽到此話,趕緊上前抱住蘇細,

輕輕拍她後背,“沒事,養娘在呢。”

蘇細伏在養娘懷裡,雙眸怔怔,“養娘,我夢到母親死的時候了。阿娘的臉,怎麼會憋得青紫呢?”

養娘陪著蘇細後背的手一頓,“娘子,您方才說什麼?”

蘇細從養娘懷裡出來,坐正身體,“我夢到阿娘的臉憋得青紫。阿娘若是難產去的,臉怎麼會憋得青紫呢?”

養娘愣了愣,“娘子,您隻是做夢了。”

“不是的,不是的。”蘇細怔怔搖頭,她絞著自己的手,“一定有問題,這裡麵一定有問題……”蘇細推開身上的綢被下竹塌。

“娘子,這麼早您乾什麼去啊?”養娘伸手拉住蘇細。

夏日的天亮的早,如今剛至卯時,雖然下著雨,但天色已蒙亮。

蘇細輕輕推開養娘的手,神色似有些恍惚,“養娘,備車,我要出門。”

……

一輛青綢馬車自院中駛出,往京師城外去。

蘇細打了馬車簾子,露出半個身體,神色焦灼地催促馬車夫,“快點,再快點。”

細雨綿綿,馬車一路壓水而過,“嘩啦啦”的濺出無數水花,一路不停,直來到一茅草屋前。

蘇細連傘都沒打,徑直下了馬車往茅草屋內衝去。

養娘急急隨在身後,用手中的牡丹紙傘給蘇細遮雨。

茅草屋的門被鎖上了。

蘇細伸手推了推,沒推開。她低頭,看到旁邊有塊石頭,拿起來就開始砸鎖。

“砰砰砰”的聲音引來了隔壁不遠磚石瓦房裡的人。

“哎呦,小娘子又來了?”還是上次那個婦人,看到蘇細,麵露驚訝,然後笑著打招呼。

蘇細身上被雨淋了半身,她聲音微啞道:“李婆子呢?”

那中年婦人道:“不巧了,昨日裡剛剛去了。昨晚上一卷草席已經扔山裡頭去了。”

竟已死了。

蘇細手中的石頭頹然落地。她靜站一會,問,“你們把人扔哪了?”

養娘聽到這話,麵色一白,“娘子,你要乾什麼啊?這人都去了。”

蘇細抿唇,執拗地盯著那中年婦人,又重複了一遍,“你們把人扔哪了?”

對上蘇細那雙黑黝黝的雙眸,中年婦人不知為何突然感覺渾身一冷,她下意識後退,指了指不遠處的那座山,“沿著山路就能瞧見……”

蘇細轉身,提裙往山上去。

雨天路滑,蘇細腳上的繡鞋沾滿泥濘,身上的衣衫也都濕透了。她沒有時間管,隻是一味的往上爬,尋找李婆子的身影。

終於,走了一大段路後,蘇細看到了一卷草席,包著一個人。

蘇細走過去,撿起一根樹枝撥開草席,隻見裡頭確是躺著李婆子。

“娘子,這人都死了,您……”

“養娘,你看。”蘇細突然打斷養娘的話,她將那草席徹底挑開,露出李婆子的身體。

李婆子的脖子上有明顯勒痕,深深的嵌入,如果蘇細沒看錯的話,她應當是被繩子給勒死的。

“哎呦,天老爺啊。”養娘驚叫一聲,“娘子,咱們彆看了。”</p蘇細沒動,隻攥著手裡的樹枝沉思。一個婆子,為什麼會有人想殺她呢?

“養娘,你說是誰殺的她?”

養娘把蘇細從地上扶起來,“娘子,一個婆子,年紀大了難免惹人嫌棄,說不定是她自己不想活了。”

蘇細搖頭。不會的,這李婆子不像是這種人。

那邊養娘又道:“就算不是自己死的,她那媳婦不是也看她不順眼嘛。老奴聽說那媳婦可貪圖這李婆子的錢財很久了。若非是為了那點子銀子,也不會攬下李婆子這個廢人照料。”

“說不準是那媳婦為了錢財……”

“不是的。養娘,你看這繩子的勒痕,她定是被人害死的。而且下手的人極穩,半點都沒有拖遝,一看就是老手。”

養娘哪裡敢看,立時也捂住了蘇細的眼睛,“娘子,您到底要做什麼呀?”這一大早上的,竟出來尋屍。

蘇細伸手握住養娘濕漉的手,露出自己那張沾著雨水的蒼白小臉,“養娘,我要為阿娘尋回公道,阿娘定也是被人害死的。”

雨越下越大,模糊了蘇細的視線,也模糊了養娘的視線。

養娘猛地伸手抱住蘇細,將她緊緊地摟在懷裡,“娘子啊,小姐已經走了,您這又是何必呢?”

“養娘,阿娘走的不安穩。我知道,她走的不安穩,我昨夜夢到她了。她就那麼看著我,她要我給她報仇的。”蘇細緊緊攥著養娘的衣襟,雙眸通紅。

養娘伸手擦過蘇細的臉,小娘子的臉濕漉漉的,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養娘一陣揪心的疼,“娘子啊……”

“養娘,我會替阿娘報仇的。”

……

蘇細病了,燒得渾身迷糊。

“娘子也真是的,一大早上出門去爬山,還淋了雨,這能不病嘛。”素彎不知蘇細與養娘一大早出去做什麼了,隻看著蘇細那張燒得坨紅的小臉,眼中滿是擔憂之色。

唱星小心翼翼地端了剛剛煎好的苦藥進來,“素彎姐姐,藥好了。”

素彎盯著那苦藥,一臉無奈。

唱星不解,“素彎姐姐,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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