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1 / 2)

穿越1965 薑絲煮酒 19282 字 6個月前

小顧村,村支書帶信來,讓顧衛民下午三點鐘去供銷社一趟,有人會在三點鐘跟他通電話,很重要,有關他小兒子入伍事情。

顧衛民小兒子十八,正想入伍呢,本來是拜托了顧衛國,現在顧衛國退休了不管事。

事關他小兒子他不能不上心,可是對方不說是誰,村支書說是個年輕女人聲音,電話是從離島打過來。

那隻能是老三媳婦了。

顧衛民歎口氣,看了看村支部牆上那塊掛鐘指向兩點半,他不敢耽擱,借了個自行車趕到供銷社。

一通電話打了十幾分鐘。

從一開始嘴硬咆哮,到最後偃旗息鼓錘頭喪氣。

走時候臉都黑了。

去村支書那裡還了自行車後,顧衛民慢慢走回家,村裡大多都是泥坯房,隻有他家和村支書家是青磚大瓦房。

他再次歎口氣,人呐,不知足果然是要遭殃倒黴,不是不報,隻是時候未到而已,比如他大嫂虞美琴,現在名聲都臭了。

薑晚都能給他大哥顧衛國搞到內退,還有什麼事情是辦不到。

顧衛民到家後,兒子兒媳還沒有下工,隻有老伴在院子裡編竹筐。

田桑枝看到老伴回來,一把丟開手裡編了一半竹筐,跑過來問:“我心裡一直揪著,是誰給你打電話?大哥嗎?老四入伍事情他還能幫忙不?”

顧衛民沒回答,反而問道:“這些年咱們給虞美琴彙錢彙款單存根你都收著吧?”

“收著呢?怎麼了?”

這麼重要票據她當然不敢丟,當初虞美琴私下跟他們談好了,老大寄回來養兒子錢,他們留十塊下來,剩下都給她寄回去。

當時雖然不大樂意,但是虞美琴說了,留下孩子不但有這十塊錢,顧衛國還會再按月寄二十,加起來也有三十了,勸他們知足。

如果不願意她就把小孩帶走。

田桑枝也留了個心眼子,雖然是私下裡協議,她也怕哪天虞美琴翻臉不認賬,這單據當然要收好。

顧衛民吧嗒吧嗒抽了幾口旱煙,做了一番心理鬥爭後說道:“你把這些彙款單據給薑晚寄過去吧。”

薑晚今天在電話裡態度很堅決,單據寄給她,這就是她跟虞美琴之間戰爭,如果不給,她不介意回一趟小顧村,找村支書好好說道。

一邊是自己親大哥,一邊是已經撕破臉不來往侄子,顧衛民也兩難。

一想到家裡老四還要入伍,顧衛國已經退休了,但凡顧北川一句話,跟縣裡打個招呼,老四恐怕會被刷下來。

顧衛民也希望家裡能出一個當兵,他不敢得罪薑晚,得罪薑晚就是得罪了顧北川。

田桑枝心裡一驚,乾啥要給薑晚寄過去,這還了得,萬一被虞美琴知道可不得了。

“咋啦他爹,你不怕你大嫂子生氣?老四還要入伍呢,咱們還得求著你大哥大嫂,彙款單事情你大哥不知道,你給薑晚寄過去,她準沒安好心。”

顧衛民當然知道薑晚沒安好心,可是怎麼辦呢,大哥一家子事情他不想再參合了。

“大哥已經退休了,顧不上咱們兒子。”

“那也沒必要把單據寄給薑晚。”

顧衛民唉聲歎氣,“今天是老三媳婦打電話回來,她都猜到了,老大津貼在我們手上轉了一圈,又回到了虞美琴手裡,她要單據去給老大津貼要回來,給小刀存上。”

田桑枝又嫉妒又不甘心,畢竟大幾千塊都是經過她手寄出去,可給她心痛壞了。

她都沒落著,就更加不想便宜了薑晚。

“她做夢呢,錢進了虞美琴手裡,是不可能再出來,她要個屁。”

“那可不一定,老三媳婦潑辣著呢,大哥都已經內退了,虞美琴搞不好真鬥不過老三媳婦。”

顧衛民說道:“我這一路上想了又想,老大這些年寄回來津貼,我們本來就沒拿,虞美琴一個月就給我們留了十塊,我們乾嘛給她擔這個惡人。”

老頭子既然都這樣說了,田桑枝也抱怨起來,“要我說,這個虞美琴心也太黑了。”

兩頭騙,在大哥和外人那裡博了個好名聲,轉手就坑了繼子好幾千塊,苛待孩子惡名還讓她給擔了。

顧衛民心裡也不是個滋味。

現在想想,這些年他們家做也不地道,就是因為跟虞美琴拿到對比起來,才覺得自家得到太少了。

所以心裡不平衡,對幾個孩子也不夠好。

其實三十塊錢不少了,村裡多少人家一年也分不到三十塊。

“我們做也不地道,確實沒對幾個孩子一碗水端平,比不上家裡幾個親生孫子們。”

田桑枝不讚同,“還想我們怎麼樣,你看看村子裡其他家,誰家日子過不艱難,彆人家孩子也缺衣少食,不都這麼過來嗎?”

顧衛民不跟她扯皮,村裡人家大部分孩子都一樣,能填飽肚子吃上油水又能有幾家呢。

可是人家也沒有一個月三十塊錢補貼收入。

“好了彆說了,你明天就去趟郵局寄一封掛號信,把單據都給老三媳婦寄過去。”

顧衛民拿出小孫子鉛筆,從作業本上撕了一張空白紙,“我再寫封信把情況都說情況,讓她們婆媳自己去扯皮吧。”

田桑枝氣不順也無可奈何,“他爹,那我們老四入伍事情沒問題吧?他報名工作還順利不?”

她突然又冒出來個新想法。

“要不你給虞美琴打個電話,告訴她薑晚跟我們要彙款單存根,看看虞美琴願不願意花錢給這些存根買回去,這樣咱們家還能再多一筆收入。”

顧衛民正煩著呢,被田桑枝主意驚呆了,吼道:“你有毛病吧,這時候還想錢事?你要真敢這麼乾,我敢打包票,老三媳婦回來非給咱們家瓦片掀掉不可。”

“彆想那些歪門邪道了,明天一早就去給老三媳婦寄信,算了,指望你彆回頭出什麼簍子,我自己去寄!”

***

早上顧北川出門時候,薑晚問他,“你生日,你想怎麼過?”

今天是顧北川二十五歲生日,明天,薑晚就打算去顧衛國家把她婆婆嫁妝要回來,這回他們沒有理由再推脫。

顧北川楞了楞,這幾年冒著生死在前線,他從來沒有想起過生日,他都忘了。

“你還記得?”顧北川露出絲喜悅,“就自家人一起吃個飯好了。”

“好,那我就自己看著辦,你早點回來。”

薑晚心說哪天不是自家人一起吃飯,顧北川可能是不想張揚。

再不張揚,丁叔丁嬸一家是要請,丁叔給顧北川接生肯定記著他生日,往年不在家也就算了,今年既然在家就請過來熱鬨一下。

還有隔壁韓大娘一家也請過來。

薑晚出門買菜時候,就跟這兩家打好了招呼,晚上彆做飯過來一起吃。

攢下來肉票副食品票一下子花了大半,買了一隻雞,一條新鮮帶魚,難得看到有東星斑,她立馬買了一條,又稱了一斤豬肉,再買上幾樣素材也就差不多了。

丁嬸子看她買菜回來,吃了中飯就過來幫忙,薑晚看看天,“還早呢嬸子。”

“在家閒著也是閒著。”丁嬸子說道:“還不如過來嘮嘮嗑,就怕你嫌我煩。”

“怎麼會。”薑晚笑了,“我本來也話多。”

丁嬸子聽了心裡就高興,她和老伴無兒無女,把顧北川當半個兒子,心裡自然就跟薑晚親近,說話也不避嫌。

“小薑,你打算哪天去雲城?你婆婆嫁妝能要回來了吧?”

顧衛國親手寫保證書,現在時間到了看他還有什麼理由不還。

薑晚點頭,“我買了票明天就去,這趟孩子就不帶了,明天麻煩您幫我帶一天。”

“成,我給你帶。”丁嬸一口應下來。

這趟薑晚是過去要東西,帶著孩子去不方便她辦事。

顧小刀在堂屋裡寫字,聞言跑出來,“嬸嬸,我也去,我去能幫你。”

“沒事兒,明天你叔叔和嬸嬸一起去,你們小孩子在嬸嬸不好發揮。”

薑晚笑著道:“有叔叔在呢,嬸嬸跑不掉。”

顧小刀像是被戳穿了心事,忙跑回屋裡寫字去了,他到現在還很怕嬸嬸一個人出門,現在日子可太幸福了,他已經七歲了,知道如果嬸嬸不在,他和弟弟們這樣幸福日子就再也沒有了。

隔壁韓大娘也過來加入了嘮嗑大軍,她手裡縫著一件小背心,還有塊布頭準備縫一件小短褲。

丁嬸子見她做小衣裳,忙悄聲問道:“你兒媳婦肚子有動靜了?現在就開始做上衣裳了?”

韓大娘搖頭,“還沒呢,我這背心短褲是給小黑魚縫,他穿衣服太費。”

丁嬸愛搗鼓些吃喝,做衣服她也不在行,聊了一會,她看看天色不早,跟薑晚說道:“小薑,該殺雞做飯了。”

“好,我這就去。”

薑晚提了菜刀捉了雞,跑到溪邊去殺雞,不然家裡腥味太重。

等她回來丁嬸開水也燒好了,舀在大木盆裡動手退雞毛,“小薑,雞血呢?”

薑晚說道:“我放掉了啊。”

“哎呦,那可太可惜了,早知道你帶個碗去接著,雞血凝固了放進去一起煮,可好吃了。”

薑晚有點不好意思,自己確實太不會過日子,“我記住了。”

小黑魚跑過來看丁嬸退雞毛,“丁奶奶我要吃板栗燒雞。”

丁嬸子為難了,現在哪去弄板栗。

薑晚給小黑魚拎開,“沒有板栗,用香菇吧,香菇燒雞也好吃,再放點土豆塊,可香了。”

紅燒雞燒醬汁油亮,裡麵還放了香菇和土豆,薑晚帶魚燒好,新鮮帶魚用薑絲去掉腥味,紅燒後異常鮮美,上次剩下火腿還有一點,做了個火腿清蒸東星斑,是三個孩子最愛,豬肉配著豆腐紅燒,再配上幾樣素菜,滿滿當當一大桌子。

雞魚肉都有,這應該是顧北川過最豐盛一個生日了。

顧北川帶著一個鼓鼓囊囊大號掛號信回來,看到家裡多了幾個人,跟丁嬸和韓大娘打了招呼後,將掛號信遞給薑晚。

“老家寄來掛號信我帶回來了,顧衛民給你寄什麼?”

薑晚接過信封捏了捏厚度,這裡麵應該就是顧二叔家給虞美琴寄彙款單存根了,她沒急著拆,將掛號信放到臥室。

“回頭跟你說,你去叫丁叔過來吃飯,我去韓大娘家叫蘇木秀和韓景遠。”

***

丁叔兩口子、韓大娘一家三口,加上家裡五口人,大桌子勉勉強強也擠下來,三個老人尤其高興,他們喜歡人多熱鬨。

韓景遠把家裡珍藏那壇二斤裝紹興黃酒取了來。

“木秀去把黃酒燙一下。”

“我來吧。”薑晚接過來去給他們燙黃酒,蘇木秀跟了去。

“隔水溫,溫熱了就好,不要燒開。”蘇木秀囑咐道,“燒開了酒味就太淡了。”

“幸虧你提醒。”

薑晚心道還有這講究,要不是蘇木秀跟過來,她差點就燒開了。

蘇木秀抿唇笑,“韓景遠就愛喝兩口,來這後我就沒讓他喝過,今天可給他逮到機會喝酒了。”

她又拿了幾個小酒碗,切了薑絲,每個酒碗裡放上一顆話梅、幾根薑絲端出去,這樣溫熱黃酒倒進去,就有淡淡薑絲梅子香。

晚上丁叔也喝了兩盞,剩下黃酒都叫韓景遠灌進去大半,顧北川微醺之後就不再喝了,一頓晚飯大家吃開開心心。

丁嬸子還想幫薑晚收拾碗筷,薑晚忙說不用,讓他們趕快回去休息。

韓大娘一家也走了,顧北川端了碗筷去廚房,小刀主動擦桌子,顧小風在灶台下用另外一口鍋燒水洗澡,兩個大真是一點都不用操心。

薑晚覺得等顧小魚再大點,她還能更省心,帶孩子好像也沒那麼難。

可能是因為喝了點酒,顧北川覺得今晚格外燥熱,他平時都是一絲不苟,這會解開了領口扣子,彎腰在灶台前刷碗。

薑晚站在廚房門口,透過他敞開衣領看到男人好看鎖骨,心道臉好看也就罷了,身子也這麼好看。

臉上一熱,忙打水給顧小魚洗澡。

等梳洗好了,她在屋裡拆顧二叔記過來掛號信,用紙筆計算那七十多張彙款單存根上金額。

顧小魚拉著顧北川手進來,嘴裡還振振有詞,“叔叔,你今天過生日,我就把嬸嬸讓給你一天吧,哎,我怎麼就這麼懂事呢。”

薑晚手上用力,鉛筆芯也壓斷了,她擰著顧小魚小臉蛋,“又是誰教你?”

不是韓大娘就是丁嬸。

“是丁奶奶悄悄跟我說,說我要自己睡,讓叔叔跟嬸嬸睡。”

顧小魚好奇看著桌子上條子,他也看不懂條子上寫是什麼,想到要把嬸嬸分一半給叔叔,歎口氣,爬到床上把自己小枕頭放到中間。

“好吧叔叔,床分你一半,我睡中間,我們三個擠一擠吧。”

薑晚快笑死了,這小東西長大了誰能管了他。

顧北川給他抱下來,“既然要把嬸嬸讓給叔叔一天,那你今天去跟哥哥睡好不好?”

薑晚臉上一紅,低頭慢慢削著鉛筆。

顧小魚不情不願抱著他脖子,“不要,我都分給叔叔半個床了,還不可以嘛?”

顧北川低聲笑了,“可以。”

他轉頭問薑晚:“晚晚,可以嗎?”

薑晚鬆了口氣,還好他沒說給小黑魚送那屋,她低頭繼續算賬,“你不嫌擠得慌,你就睡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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