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美琴給她二女兒挑是一個從農村好不容易走出來大學生,安排在京市工作後結婚，還讓女兒不要怕,這樣出身配不上她們家，一輩子都好拿捏不會受婆婆氣，兩個女兒是她一手教出來，那三觀能正常嗎？
兩個女兒聽說她們媽被薑晚氣瘋了，家裡欠下許多外債保姆也辭退了。
顧衛國是一輩子沒進過廚房，大男子主義絕對不會動手洗衣做飯，她們媽要操持一日三餐,做飯洗衣打掃衛生,三天不到就抱怨上了，天天在家跟她們爸乾架、爭吵，讓他去離島駐地去鬨顧北川，把錢拿回來。
顧北川已經跟顧衛國劃清界，斷絕了父子關係,如果顧衛國真敢去，連營區都進不去，而且他要臉了一輩子,又怎麼會往前湊。
虞美琴就抱怨顧衛國那天不該把錢還給薑晚，搞現在保姆都請不起。
顧衛國惱了，嚷嚷隔壁鄰居都聽到，說虞美琴不講道理，要不是她貪了老大津貼去幫娘家，他半生工資也填補了不少進去，給虞家八竿子打不著親戚,現在能鬨成這樣？
自己不反省還怪他,怎麼會變如此潑婦？以前那個溫柔善良、體貼懂事小妻子哪去了？
虞美琴就一個電話打給兩個女兒,讓她們死守在京市宅子裡，堅決不能把房子還給薑晚。
想不吵不鬨，就能讓她們把房子還回來，顧北川估計不大可能。
“還是我陪你去吧。”顧北川說道：“萬一打起來，我能護著你。”
薑晚仰頭看他好看臉上都是擔心，心裡又好笑，為啥都覺得她是去乾架？
傅寶英也這樣擔心，還提出讓她兩個哥哥趙衡和趙然去幫她。
她才不需要呢：“顧北川，我從來不主動動手，就算動手，她們也打不過我，女人和女人打架那就是撒潑糾紛，無傷大雅最多派個婦女主任來調解一下，男人參合進去你想被投訴記大過嗎？”
她上輩子可是軍訓過，學過格鬥加上這具身體也強壯，一個打倆她都不吃虧，再說了，她是去收房子，不是去打架。
而且誰說她要去找虞美琴那兩個女兒了？
顧北川看看媳婦一副嫌棄並不愛搭理他樣子，隻好說道：“那好，遇到她們人多你就跑啊，彆吃眼前虧，虞美琴女兒把一大家子包括公婆和男方年邁爺爺奶奶都接過去了，一屋子老人家，你悠著些。”
虞美琴兩個女兒，這是做好了打長期戰準備了。
薑晚笑了，沒有瞞顧北川，“誰說我要找虞美琴女兒？我去市委找她女婿，你該乾嘛乾嘛去，回頭忙完了去我媽家找我就成了。”
“你要去市委大院？你進去嗎？要不要我幫你找找人？”
薑晚搖頭，“不用，我爸幫我安排好了，你忙去吧，彆瞎耽誤我功夫。”
媳婦掉頭就走，上了六十七路公交車，顧北川突然想起來追過去喊她，可是公交車已經開走了。
他怔了半響，媳婦沒問他趙彥儒家地址，她回頭要怎麼找過去？
***
傅寶英之前就幫薑晚打聽了虞美琴兩個女兒女婿兩家在京市詳細情況。
虞美琴兩個女兒聽了她們媽建議後，一合計給在老家婆婆一大家子都接了來。
雖然現在婆媳有矛盾，再不是小兩口帶著個孩子開心日子，但是為了京市這皇城腳下三進院落，值得！
大不了等趕走了薑晚保下了房子，再給婆婆一大家子送回去。
薑晚腦子抽了才會直接殺過去要院子，她坐公交車先去虞美琴二女婿單位。
二女婿賀文才在市委上班，是市委秘書處秘書，走仕途人，薑晚在市委大院給站崗同誌遞上介紹信。
“同誌你好，我找副□□徐訪友徐同誌。”
執勤同誌看到這介紹信是部隊開出來，立刻重視起來，進去通告了一聲後，很快出來帶著薑晚進去了。
市委大樓外麵圍牆搭著手都夠不到頂，進去一看是一棟三層辦公樓，兩邊還有配套附屬樓，也是三層，在這一片算是很威嚴氣派了。
薑晚暗自鬆了一口氣，徐副書記不是誰想見就能見，她拜托了趙彥儒，趙彥儒打電話跟徐副書記提前約了時間，人家才得以抽出一個小時見她。
徐訪友在自己辦公室接待了薑晚，這個女孩子聽說是趙彥儒才認下來乾親，趙彥儒說這就是他親閨女，請務必抽出一個小時見一見。
徐訪友和趙彥儒是戰友，解放前趙彥儒在戰場上幫他擋了一顆子.彈，不是趙彥儒推了他一把他就死了。
後來趙彥儒留在部隊，他退伍後進了市委，老戰友兼救命恩人親自打電話，他怎麼能不見呢。
徐訪友辦公室門一關，也沒讓秘書進來，親自給她泡了茶，笑著說：“我跟你爹是老戰友，閨女有什麼事就直說，隻要不違法違紀，能幫我一定幫。”
徐訪友是個很正派有底線人，他也怕薑晚來托他辦什麼為難事，提前說了違法亂紀可不行，他手裡權利都是人民給，徇私絕對不行。
薑晚雙手接過茶杯，捧在手裡說道：“徐叔叔，我年紀輕沒什麼主見，特地來找您商量一下，我家裡有一批文物，想捐給市博物館。”
“我也沒彆要求，不要現金獎勵，就是博物館和市裡能不能聯名給我家頒個獎狀，回家我掛到牆上，給左鄰右舍們看看，臉上也有光不是。”
徐訪友立刻輕快起來，原來就是這事兒，他還以為是要給家裡什麼人安排到市委來工作呢。
這事情還不好辦嘛，人民群眾給市博物館捐文物，給人家一張獎狀不是應該？
這是多麼無私奉獻精神，得鼓勵。
“這個當然沒問題。”徐訪友開懷大笑，“大侄女，想不到你年紀輕輕還有這個覺悟。”
薑晚笑笑，她切入了正題，“徐叔叔，既然您也覺得這事情辦對，辦好，那麻煩您叫賀文才賀秘書過來，咱們一起談談吧。”
***
“叫他乾什麼？”徐訪友推了下鼻梁上眼鏡，恍恍惚惚，賀文才不是他秘書，是副市長秘書，不過今天副市長出去了，賀文才不在辦公室裡。
但是大侄女要捐文物，找賀文才商量乾啥，這中間有關係嗎？
薑晚直接說開了，“徐叔叔，我丈夫顧北川之前，和賀秘書妻子是同一個爹，但不是同一個媽。”
“哦哦，有這層關係啊，那你和賀文才就是親戚，找親戚商量也是應該，要不捐贈表彰事情我交給他辦？”
“並不是親戚呢。”
薑晚說道：“我丈夫現在跟他爹劃清界限不來往了，所以之前租給賀秘書家房子我們要收回來，不能再租給他了，那房子裡有不少瓷器、擺件都是各個朝代文物，具有極高研究保存價值，房子收回來後，我把房子裡文物都捐給博物館。”
這些東西都是當初在嫁妝單子上登記過，賀文才賴不掉，但是過不了一年，那個年代就開始了，家裡這些過了明麵文物也保不住。
她不如將文物捐掉要個大獎狀回去，至於院子當然是得要回來，這可是在皇城腳下三進院子，記得在夢裡看到，幾十年後她腳下這片地寸土寸金，婆婆兩套院子隨便哪一套價值，都夠普通人過一輩子了。
房子裡文物保不住，但是兩套房子她一定要回來想辦法給保住。
薑晚笑很無辜，看著徐訪友表情無比震驚，等著他提問。
徐訪友忙問道：“小賀家現在住三進院子，難道不是他媳婦陪嫁？多少人羨慕他媳婦家大方，京市一套三進院子呢。”
“她們對外麵說那是虞美琴給女兒陪嫁房子？”
“可不是，雖然沒有明確這麼說，可人家話裡話外就這意思，那還能錯了？不是陪嫁房子怎麼給小賀一家住著？”
薑晚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虞美琴這個臭不要臉，她當初果真打算霸占京市婆婆房子，她現在下場，真是一點都沒有冤枉她。
“徐叔叔瞧您說，京市房子是我婆婆嫁妝，和虞美琴子女沒有任何關係。”
“你婆婆是？”徐訪友對這裡麵情況也不了解，不敢貿然下判斷。
“我婆婆是聞筠同誌，是烈士，也是顧衛國發妻，這個虞美琴，隻是顧衛國繼妻。”
“哪個聞家？徐訪友駭了一跳，京市可就一個耳熟能詳聞家。
薑晚點點頭，“就是您知道那個聞家，不過因為一些原因，我丈夫現在不跟那邊走動了。”
徐訪友跌坐在椅子上，居然是聞家啊，姑娘陪嫁當然是留給自己子女，不可能給後來老婆生孩子。
薑晚就挑著重點給前情後果都說了。
“您看，我婆婆是顧衛國發妻，她嫁妝當然要給自己親生兒子和孫子對吧，虞美琴生女兒跟我婆婆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所以這房子他們住了也隻能算租住，既然現在撕破臉斷絕了關係，您說我是不是應該收回來，再說了，收回來我還要捐贈文物呢。”
徐訪友深深看了眼薑晚，臉上逐漸浮起笑意，眼睛裡毫不吝嗇透露出讚賞。
剛開始見麵時候他還覺得這姑娘傻傻呼呼單純挺可愛。
她可愛是可愛，也狡猾像個狐狸。
她要是去院子裡強硬著收房子，絕對要打上三天三夜，還不一定能給那一大家子趕出去，畢竟裡麵好幾位老人，不能太亂來。
可是她來市委找賀文才那就不一樣了，賀文才不可能為了一套院子把自己仕途給葬送掉。
現在他知道了這裡麵內情，副市長就能知道，如果賀文才不還人家院子，副市長還會留下賀文才這樣一個沒有格局、貪心不足人在身邊當秘書嗎？
當然不可能。
這小姑娘，真真腦子靈活，一下子就給賀文才七寸給掐住了。
恐怕這小姑娘也做了兩手打算，一個是賀文才為了保住自己工作和仕途，回去做自己家人工作搬出去，一個是他目光短淺不還，那麼小姑娘還準備了其他法子。
不過她也大方，舍得給文物都捐出來。
看著她狡黠樣子，徐文才笑著點她，“你呀，也機靈過頭了，借我們力來打賀文才，虧你想出。”
這很難想嗎？正常人都會這麼乾吧，薑晚在心裡腹誹了一句，笑著說道：“那我不也把房子裡文物都捐給國家嘛，徐叔叔，我可是個熱心市民，你們得表揚我啊。”
“好好，肯定表揚，我現在派人找賀文才去，回頭捐文物發獎狀就讓他來辦，你看怎麼樣？”
薑晚點頭，“挺好，沒毛病。”
徐訪友哈哈笑起來，“真是個鬼機靈，要不你來給我做秘書吧，指不定哪一天，你能給城市發展添磚加瓦，成為一個難得女乾部，你要來市委嗎？”
薑晚忙搖頭，“不行不行，我就是有點小聰明而已，上不得台麵。”離島一個婦女主任工作都叫她頭疼了。
再說了，顧北川說了，她想做什麼都可以，就是彆離開。
嗯，不離開，顧北川和三個孩子都在離島，她就在離島。
***
顧北川找到賀文才時候，他正跟著副市長在看新百貨大樓選址，顧北川上來報了家門，說找他聊幾句。
賀文才內心有點驚訝，這個就是他嶽父前頭老婆生小兒子，唯一沒死那個，聽他媳婦學過雲城發生事情，顧北川和他那個潑辣老婆，都不是善茬。
特意找過來，準沒有好事。
他跟在領導身邊也有兩年了，場麵話很會說，“是三哥啊，要不等我下班後再聊？”
顧北川看看在一旁跟城建部領導忙碌商討副市長身影，回過頭說道：“彆套近乎，我跟顧衛國斷絕關係申請上頭已經批了，幾句話我說完就走。”
賀文才暗自咬牙，嶽父退休了，顧北川還是個副團長，他現在硬氣不起來，要是換了以前，嶽父還是副師長時候，他怎麼可能給顧北川放在眼裡。
“好你說。”
顧北川掃了他一眼，“我媳婦這會正在你單位，跟徐副書記商討，將你現在住那套房子裡文物捐給博物館。”
徐副書記給趙彥儒打電話說時候，顧北川就在旁邊聽一清二楚，又聽說副市長在看新百貨大樓選址，抽個空就過來了，敲打幾句這個賀文才。
賀文才臉色拉了下來，這兩口子好惡毒，居然跑到他單位，他心裡堵了一口氣，“如果我不還呢？”
“很簡單，你不還你工作就沒了。”顧北川說風輕雲淡，“而且房子我還是得收回來。”
“你們彆欺人太甚！”
賀文才一時間被憤怒衝昏了頭，那套院子他住太舒服了，還回去心裡不甘心，“我走仕途，你就不怕我以後踩在你頭上讓你不得翻身？”
顧北川嗤笑，虞美琴挑女婿眼光不怎麼樣，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
“我保證你再怎麼升遷都升不過我，我媳婦是軍人家屬，隻要我在任何人都沒有機會欺負了她，你自己掂量掂量，你有沒有這個能力。”
賀文才憋了一口氣，他現在才是個市委秘書，顧北川已經是副團了，有軍功就是好啊，他這輩子都不可能攆上顧北川。
“算你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