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2)

第二日,袁長老給了時故一個東西。

那是個相貌奇特的羅盤,袁長老說,這羅盤能放出他出竅期的威壓,如果鬱詹不聽話,便可用這羅盤壓製住他。

時故捧著羅盤,看得有些愣神。

不知怎的,他想到了以前見過的猴子。

徒弟,也可以這樣,馴養式的培養嗎?

時故第一次收徒弟,不太懂。

見狀,袁長老滿臉嫌惡。

袁策是個火炮性子,哪怕做了長老也沒能耐心上半分,這脾氣往好了說是直爽,往壞了說便是暴躁。

他本就剛烈,平生最瞧不起兩類人,一類是挾恩圖報,以恩相逼的小人,一類是唯唯諾諾,軟弱可欺的懦夫。

時故好巧不巧,占了個齊全。

“看夠了沒?看夠了就趕緊拿著滾!老子看著你這磨磨唧唧的樣子就來氣!”

時故瞥了他一眼,慢悠悠收起羅盤,起身離開。

離去時,袁長老聲音還自身後傳來。

“出息,一件靈器就稀罕成這樣。”

一出門,守候多時的童子就自覺而溫順的接過了時故手中的羅盤。

“時長老,接下來去哪裡?”

“先去外苑,把鬱詹接去十六峰吧。”時故看著童子手中的羅盤,聲音很輕。

滄雲宗共有十八個峰頭,除天訓峰和進事峰外,其餘十六個峰頭由掌門及十五位長老管理,十六峰,便是時故所掌之峰。

雖然說得好聽,這第十六峰卻是荒蕪得可以,整座山峰都隻有時故一個人居住,就連那幾座小木屋,都是滄雲宗掌門吩咐人現蓋的。

不過托鬱詹的福,昨日之後,滄雲宗終於意識到時故好歹是一峰之主,空空蕩蕩的不像個樣子,便派給了他幾個童子,十六峰也好歹也有了點人氣。

就是一直被人跟著,有點不適應。

昨日袁長老來過之後,時故本是要直接將鬱詹帶回,奈何他還沒來得及開口,鬱詹就被他的那位隨從送回房間調養了,聽說是被威壓震出了內傷。

當時圍觀的弟子眾多,時故沒有辦法逼人家走,便也就沒有勉強,隻說好了今日去接。

當然,是他單方麵說好的,鬱詹從頭到尾都隻冷著一張臉。

想了想,時故又拿了瓶當初掌門為感謝他救命之恩贈予的靈藥,施施然去了外苑。

這個時間點正是外門弟子散學之際,路上行人不少,每個人都有意無意地將目光往時故身上靠,間或還響起幾道小心壓抑著的議論之聲。

“瞧見沒,這就是那個十六峰的長老,嘖嘖,人不可貌相。”

“這位師兄,此話怎講?”有不明真相的弟子問道。

最開始說話的人倒也熱情,立刻解答了那人的疑問:“這說來話就長了,這人的長老之位啊,來得蹊蹺。”

“我聽說,是因為他救了掌門,所以才換來了長老之位。”

“是,也不是,他確實是救了掌門,但這長老之位,乃是他挾恩圖報,死乞白賴從掌門那裡硬討回來的,你就說,放眼整個滄雲宗,有哪位長老的修為低於元嬰期的?”

問話之人倒吸一口涼氣:“長老之位,怎可如此兒戲?”

“誰說不是呢,但這是太上長老親口發的話,不行也得行啊。”

窸窸窣窣的議論之聲久久不絕,童子是新招的,沒聽說過這些事情,不由偷偷看了時故一眼,眼神有些古怪。

時故倒是沒什麼感覺,麵不改色地往前走,好像這些人說的事情都與他無關。

——確實是與他無關,這些事情是真,但都是被他頂替的那位原身做的,他從一穿過來,就已經是長老了。

至於旁人的鄙棄厭惡,時故從來都不放在心上。

鬱詹的住處很快就到了。

意思意思敲了敲門,也沒管裡麵人什麼反應,時故便毫不見外地推門闖了出去。

係統說了,徒弟就是學生,學生等於親人,親人都是自己人,自己人,那和自己沒什麼區彆,進自己屋,時故不覺得需要太見外。

不過很顯然,不見外的隻有時故一個。

才剛觸上門框,時故甚至還沒來得及往裡推,一股靈氣便從裡麵襲來,將時故重重擊飛出去。

這一幕與昨日何其相似,就連躲在四周偷看的弟子也有不少都是同一批人。

目睹了昨日之事的弟子見怪不怪,沒目睹的就有些疑惑了。

“這也太弱了吧,時長老不是金丹嗎?”提問之人有些驚訝。

“靠外力提上來的金丹罷了,虛得很。”另一個弟子不屑開口,“而且那鬱詹,彆看是個雜種,天賦高得嚇人,光論戰鬥力可不比尋常金丹差。”

“連自己徒弟都打不過的師父?這說出去豈不是貽笑大方?”

“要我說,這廢物長老本身就是個笑話。”

這些外門弟子們大都年紀還小,一開始尚還遮遮掩掩地壓低聲音,到了後麵也忘了這些細節,大大咧咧叫嚷著,生怕時故聽不見似的。

時故卻將這些完全無視,慢騰騰地爬起來,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直直看向鬱詹房門,語氣帶上了幾分認真:“你還沒拜進門,我不怪你,但以後就不能這樣了。”

冷冷的聲音自屋內傳來:“不想死的話,就滾。”

時故沒滾,並且繼續推門。

他天生是個慢性子,說話做事都比彆人要落後那麼一些,這脾性說壞不壞,說好,又很有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意味。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當時故認定了某個目標的時候,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對此,006還曾評價他為龜兔賽跑裡的烏龜,雖能力稍差,但毅力絕佳。

時故那時隻垂眸,不置可否。

“砰”。

又是一聲□□落地的聲音,聽上去很疼。

抖了抖袍子上的灰,時故沒事人似的再次推門,又再次被擊飛。

一連幾次,“砰砰砰”落地聲此起彼伏,短短片刻,鬱詹屋前的花花草草已然被時故來回壓了個生機斷絕,無力回天。

一旁的童子都看不下去了,連忙跑了過來,將袁長老給的羅盤遞給了時故。

時故凝視良久,而後將其輕輕推了回去。

不知怎的,那羅盤讓他有些不舒服。

正門看樣子是進不去了,時故決定繞道,拐到了鬱詹的窗邊。

看戲的弟子頓時麵露鄙夷。

爬窗入室,小人之風。

時故可不懂什麼君子與小人,他隻知道正門無路,就要自己創造條路,至於怎麼進,從哪進,他結構簡單的思維框架還不容許他想那麼多。

時故運氣不錯,窗戶沒鎖。

如果是正常人,這時候想必會小心翼翼推開窗,悄無聲息潛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