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1 / 2)

“奇怪?時長老還沒睡醒嗎?”

時故屋外,岑羽和兩個弟子圍成了一圈。

“哎,你再去敲一次。”

三人中,一個瘦瘦高高的弟子捅了捅一旁的岑羽。

瘦高個想法倒是不錯,可惜,被他捅的人完全不配合。

“我不去,剛剛就是我敲的,你咋不去?”

“操,我哪敢呐。”

“小胖,你上。”見勸不動岑羽,瘦高個又捅了捅另一側的一位矮矮胖胖的弟子。

“拉倒吧,我也不敢啊。”小胖子半點也不配合地撇了撇嘴。

麵麵相覷,三人看向屋門,誰也提不起勇氣。

門口陷入了一陣沉默。

“操,讓你平時老瞧不起人,背後說三道四,這下好了,罵錯人了吧!”

或許是緊張的氣氛放大了負麵的情緒,瘦高個忽然剁了下腳,語氣有些暴躁。

小胖子雖然胖,肚量卻算不上大,聞言當即反駁:“你可閉嘴吧,說得跟你當時沒參與一樣。”

瘦高個嘴硬:“我那是被你們以訛傳訛,再說了,誰能想到以時長老的實力居然還要靠讓彆人還恩的方式獲得長老之位啊!”

“那我也不知道呀,我那個時候不也是為因為他沒能當上長老的前輩打抱不平嗎?!”

“停停停!”

眼看著兩個人居然在時故屋子前麵吵了起來,岑羽連忙打斷,並翻了個白眼。

“行了行了,這有啥好吵的,我可沒說過時長老壞話啊,還不是一樣的慫。”

聞言,二人沉默。

其實他們也並不想吵亦或是埋怨對方,隻是昨天一夜帶給二人的震驚太多,以至於二人都有些心緒不寧。

背後議論嘲笑瞧不起了四個月的廢物,忽然搖身一變成了絕世高手還救了自己,這種強烈的反差對比讓他們恨不能扇死當初傻逼的自己。

最重要的是,這些日子裡被如此非議,時故也依舊性格溫和,不爭不搶,彆人罵他他也不生氣,而且下一次還依舊有求必應。

一想到這裡,二人就覺得臉上燙得嚇人。

岑羽這倒是挺能理解二人心情的,歎了口氣,又拍了拍兩人的肩:“行了彆慌了,時長老那樣的心性,才不會跟你們計較呢。”

說完,他又一頓:“還有,慫歸慫,我警告你們,一會時長老出來了可彆哭喪個臉,讓時長老看見了多不好,怎麼說他昨夜也是救了我們的命,聽沒聽到?”

瘦高個和小胖子連連點頭。

而後,二人一同看向了岑羽。

“你去敲?”

岑羽:“……”

認命地走到門前,岑羽抬起了手,正要敲門,忽然,“吱呀”一聲,門居然自己打開了。

下一刻,毫無心理準備的岑羽同開門的時故進行了一番近距離對視。

岑羽差點心都不跳了。

看到岑羽,時故明顯愣了一下。

他們……來做什麼?

疑惑地想著,時故忽然一僵。

是了,昨天晚上,這幾個人好像都在。

“……請問,有什麼事情嗎?”

沉默片刻,時故輕聲開口。

“啊?哦哦!”

被突然出現的時故嚇到呆愣的岑羽這才反應過來,趕忙開口:“長、長老好,清原師兄說半個時辰後就要啟程回宗了,讓您準備準備出發。”

時故一愣。

他還以為……

搖了搖頭,時故立刻止住了自己回憶的匣子,衝岑羽輕輕點了點頭:“好的,等我一下。”

說完,他轉身便要回房收拾,後方的兩位弟子卻忽然叫住了他。

“等一下!時長老!”

時故疑惑地回過頭。

卻見那兩位弟子臉頰憋得通紅,幾次張口卻都欲言又止,最後,還是瘦高個咬了咬牙,脫口道:“時長老!我們是來跟您道歉的!”

反正話已經說出了口,後悔也沒用,瘦高個索性便將心裡話全都說了出來,雖然因為緊張而有些磕磕絆絆,但語氣卻十分誠懇真切。

“以前是我們小人之心,聽信謠言,誤會了時長老,還……還請時長老海涵!”

時故回想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這位瘦高個說的是他挾恩圖報,做了長老的事情。

於是他認真思考了一下,糾正道:“倒也並非謠言。”

確實不是謠言,隻是做的人並不是他而已。

但另外幾人卻不清楚,還以為他是為了減少幾人的愧意,才故意這麼說,當即感動得一塌糊塗,眼巴巴地看著時故,並在內心深處給他加了一個大大的好人標簽。

雖然這個好人打架的時候有點恐怖。

時故:“……”

這幾個人,奇奇怪怪的。

“你放心,時長老。”岑羽認真開口。

“您選擇隱藏實力定然是有自己的原因,因此昨晚之事我們也都發下了誓言,一定守口如瓶,絕不外傳!”

時故準備關門的手一頓。

“謝謝。”

好半晌後,他才低低地說出了這兩個字。

回到房間,時故先發了一刻鐘的呆,才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其實他的東西很少,除了幾件衣服以外幾乎什麼都沒有,因此收拾起來也是異常地快速。

隻是在收拾床鋪之時,時故有了一個意外的發現。

枕頭下,有東西。

頓了一頓,他將枕頭拿了起來。

是一張書信。

娟秀好看的字體印在書信的最中間,其上“時公子親啟”五個大字大得晃眼,而書信的落款,卻是景安的大名。

時故一愣。

眼前的書信仿佛成了一團隨時可能消散的輕煙,以至於時故目不轉睛地盯了好一會,才敢小心翼翼地將它拿起。

而拿到手後,他幾乎是有些急切地打開了它。

裡麵,一張藥方靜靜平躺,除此之外,還有一張寫得滿滿的注意事項。

藥方的內容暫且不談,一目十行地看完了看完注意事項,時故慢吞吞挪坐到床上。

景安說,因為時間倉促,他來不及深入研究,因此,這個藥比起原來的,功效上恐怕隻有不到一半。

“不到一半……”

時故喃喃。

乍一聽,似乎和預期相差甚遠,可仔細一想,至少有了藥方,他就不需要再小心翼翼控製藥量,倒也不見得就比以前的差上多少。

緊緊地握著藥方,時故心跳得很快,一種陌生而又濃鬱的情緒升騰而起,將他整個人完整覆蓋。

時故想了好一會,才想起來——

這種情緒,叫歡喜。

……

半個時辰後,眾人在客棧前堂會和。

不幸身亡的幾位弟子童子已經被清原幾人連夜安葬,唯有他們留下的一些隨身物品,還殘有一絲他們存在過的痕跡。

打包好這些人的遺物,滄雲宗眾人的心情明顯失落了許多。

時故靜靜地看著他們,一動不動。

這樣悲傷的氛圍他其實經曆過很多次,但過去的時候,導致這個氛圍出現的往往都是自己,而現在,不知是不是因為產生原因出現了不同,時故的想法也出現了些許的差異。

他在想,待到自己死的時候,會不會也有人替他難過?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毫不猶豫地認為沒有,可現在,他忽然覺得,也許……會有人,有那麼一點點的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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