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十六章(1 / 2)

茂密的森林之中,時故眼中的暴躁完全壓抑不住。

被時故抵住的凶獸還一直保持著和他仿佛擊掌一般的滑稽姿勢,驚恐地發現自己完全無法移動。

另一邊,那位青和宗長老卻並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隻是眉頭緊皺,一直盯著時故。

這個人怎麼回事?奇奇怪怪的。

這樣想著,青和宗長老麵上卻並沒有表現出異常。

——時故既然能接住這凶獸的一掌,想必實力不弱,這臉皮還是先不急著撕破。

略微上前一步,長老衝時故抱了個拳,仿佛剛剛偷襲的人不是自己似的,明知故問:“閣下是誰?也是為通過考驗而來?”

這人是個較為年輕的長老,修為還隻有元嬰後期,見時故不說話,便又接著開口:“這裡的凶獸很多,並不隻有這隻才是考驗,有道是先來後到,不如……閣下先去彆處看看?”

聞言,時故微微轉眸。

是了。

就是這個人。

他偷襲我。

不知為何,青和宗長老忽然感覺背後一涼。

下一刻,他看到了一副令他終身都難以忘懷的場麵。

青和宗長老當即瞪大了眼。

作為一名四大宗的長老,拋去旁的不談,光論見識,他一向都是自認不凡。

以力氣著稱的強大體修,他也曾經見過很多。

但就是再強大的體修,也沒有哪一個如時故這般,力氣大到足以一把掄起一隻龐大的巨獸。

隻見時故一把握住了那凶獸的前爪,揮大棍一般,將眼前的巨型凶獸重重揮舞起來,周遭樹木伴隨著他的動作一片又一片地倒地,而在長老與凶獸驚恐的目光之中,時故狠狠地將手中凶獸砸了過來。

凶獸遮天蔽日,成功擋住了長老上空的陽光,而在陰影之下,他麵上的驚恐幾乎要溢出臉龐。

此時此刻,他終於意識到自己恐怕是碰到了一個硬茬,連忙轉身,想要逃跑。

可惜,結局當然是跑不掉。

“轟——!”

大地開裂,茂密的森林憑空缺失了一片,時故拎著巨獸,麵無表情地將地麵砸出了一個大洞。

兩聲痛呼同時響起,一聲屬於凶獸,而另一聲,則是屬於被砸的青和宗長老。

塵灰漫天,長老被凶獸龐大的身軀砸得一動不動,估摸著不死也得重傷,凶獸則愣愣地看著時故,無辜地瞪大了銅鈴似的眼睛。

時故上前一步。

“嗷!”與之前的咆哮截然不同,這一次,凶獸的聲音帶著顯而易見的慌張。

於是很快,小世界中出現了詭異的一幕。

一隻修為強勁的凶獸在前方玩命狂奔,好像身後跟著什麼洪水猛獸,一個瘦弱的人影則在後頭幽幽跟著,不緊不慢,俊秀白皙的臉龐怎麼看怎麼無害。

終於,凶獸扛不住了。

按照此處九天秘境的規矩,各個小世界的生物須得乖乖呆在各自領域,不得隨意竄門。

但凶獸覺得,它再不串門,小命恐怕就要沒了。

這樣想著,凶獸仰天長嘯,一個奇異的傳送陣憑空出現。

這本該是通過考驗之後留給闖關者的,可現下,它卻不得不用來自己逃命。

幽幽地看了時故一眼,卻見白光一閃,眼前的凶獸驟然消失。

時故的腳步一停。

這凶獸還很貼心,生怕時故還會去禍害彆的小世界,前腳一走,後腳就迅速關閉了傳送陣,不給時故半點進入的機會。

然而,儘管隻是一閃而過的陣法,也足以讓時故學會很多。

空間之力,向來都是修真界中最玄妙莫測的一道法門。

之所以如此,不僅僅是因為其晦澀難懂,更多的原因是其對修為要求實在太高,非大乘者若是不借助法器,甚至都沒有感知到世界界力的可能性。

但好巧不巧,時故恰好便是大乘。

儘管傳送陣已然消失,但其間夾雜的,似有若無的空間之力依舊殘留,時故垂頭感知了一會,隨後,單手抬起,在虛空中輕輕一劃。

下一刻,一道空間裂縫便出現在了時故的眼前。

時故縱身跳了進去。

一個發病的人,破壞力往往是巨大的。

而一個大乘期,破壞力往往也是巨大的。

而一個可以隨便撕裂空間,四處蹦躂的發病大乘期,

人形天災不外如是。

於是接下來,九晟墟的眾位前輩大能們,開始了他們人生中最夢幻的一段逃命之旅。

“轟轟轟”的聲音自各個小世界接連響起,從天而降的時故像極了長了人臉的惡魔,一個接一個世界不斷跳躍,而與此同時,傳送陣的光芒也是不斷亮起,時故攆羊似的,將所有人逼得躲的躲,逃的逃,一時間連滾帶爬雞飛狗跳,眾人覺得,便是先前爭先恐後搶入秘境之際,他們也沒有跑得這樣快過。

可儘管他們已經儘量跑了,短短片刻功夫,大佬們依舊是一個接著一個地被時故揍了個遍。

但這件事,說起來也是陰差陽錯。

時故的病情在沒有外界刺激的情況下,過上一段時間其實也能自行緩解,恢複正常,可偏偏此次秘境,進入其內的人數實在太多,沒幾個沒人的世界不說,每個世界的人還生怕被時故搶了機緣,一上來就主動攻擊,不斷地挑戰著時故的底線。

可誰又知道,時故其實,隻是想找個沒人地方,靜靜地呆上一會。

而在一連空降了十數個世界之後,時故到底還是進入到了滄雲宗幾人所在的小世界內。

正想帶著袁策三人奔逃的袁恒看見時故的身影,隻覺渾身一僵,心都涼了半截。

不過,時故看上去似乎沒有立刻發起攻擊的意思,這讓袁恒產生了些許希望,連忙不著痕跡地往傳送陣的方向挪動,還試圖拉上袁策一起。

然而可惜,袁策絲毫沒體會到袁恒的良苦用心。

不僅沒有體會到,甚至還非常非常地不能理解。

莫名其妙地看著眼前的時故,袁策完全無視了袁恒焦急的眼神,上下掃視著,擰眉開口。

“你怎麼在這?讓人打了?一身的血。”

還真彆說,時故現在的樣子,看上去著實有些嚇人,身上沾滿的血多到袁策都忍不住緊緊皺眉。

然而,麵對袁策難得的關心,時故卻是不言不語。

“嘖。”

一直以來,袁策都十分厭惡於時故的溫吞,他本就是個沒有耐心的人,時故過去的某些行為還十分準確地踩在了袁策雷區之上,因此態度也就越發惡劣。

他倒是沒有想太多,還以為時故是通關上一個小世界時沾染的血跡,於是冷冷道:“過個考核都能被傷成這樣,這麼沒用,怪不得……”

“你做什麼?”

話說一半,袁策疑惑地看著袁恒。

狠狠掐著自家親兄的胳膊,袁恒簡直欲哭無淚:“你快閉嘴吧!”

說罷,他當機立斷,一把就將袁策往傳送陣那邊推。

傳送陣離他們的距離並不算遠,跑得快一點,說不定還有希望逃脫。

想到上一個世界時故倒拔了一棵萬年垂楊柳的情形,袁恒隻恨沒有多長一雙腳,不然也不至於被時故追上,並一腳踹到了這個世界。

可惜,已經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