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五十六章(1 / 2)

就在葉旬等人忙著搞事之際,距離滄雲宗數百裡的一處城鎮裡,正舉行著一場盛大的廟會。

這是座名為邱文的城池,修真之人混戰的影響尚並沒有傳到這裡,此時人山人海,車水馬龍,大街小巷擺滿了叫賣的商販,小商小販們的吆喝聲此起彼伏,成了最有人味的背景樂,接連不斷,熱鬨得很。

而在一片喧鬨之中,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遠處,一黑一白的兩個身影之上。

那是兩個相貌異常出眾的公子,黑衣那個身材高大,豐神俊朗,隻是五官淩厲,尤其一雙眼睛微微上挑,滿是攻擊性,看上去不太好惹的樣子。

白的那個倒也不矮,身材修長,清俊秀氣,隻是有些瘦了,看上去文文弱弱,一拳就能打倒似的。

邱文城其實很大,在整個九晟墟都是出了名的繁華,平日裡來來往往的能人異士算不得少,百姓們也算得上一句見多識廣,但即使是這樣,如這二人一般的人物,依舊是極為少見,更遑論是兩個一起,因此一經出現,就引起了不知多少人的注意。

幾個一同出行的姑娘湊在一起,小聲討論著遠處的二人,臉上帶著微微的紅暈,也不知是聊到了什麼,突然發出了一陣哄笑,嬉鬨聲經久不絕,隨後,其中一個人被小姐妹們推了出來,潮紅滿麵。

她手上拿著一個小小的香囊,應該是有些害怕,猶猶豫豫地看了眾人一眼,其餘幾人立刻給她投去了一個鼓勵的眼神,示意彆怕。

得到鼓勵的姑娘於是拿著香囊,徑直走到了那二位之中白衣的公子麵前。

過分的緊張讓她心亂如麻,因此也沒有注意到,旁邊那個黑衣公子驟然警惕的臉。

“公……公子……”

溫軟的聲音細若蚊蠅,淹沒在嘈雜的喧鬨聲中,顯得極不起眼。

不過好在,這二人都神奇地聽清了她的聲音,並投去了一個疑惑的眼神。

確切的說,是白衣公子投去了一個疑惑的眼神。

近距離看上去,這白衣服的公子比遠觀還要讓人心跳加快,五官精致秀氣,膚色更是比她一個姑娘家還要白皙,他五官中最好看的便是一雙眼睛,極黑極深,盯著人看時顯得專注而深沉。

見狀,姑娘從脖子紅到了耳根,慌慌張張地舉起手中香囊,正要說些什麼,心中忽然升騰起一絲寒意。

她一愣,下意識地往旁邊看去,正好對上了一旁黑衣青年驟然沉下的臉。

六月的天氣已經是十分的炎熱,但這裡的溫度卻不知為何,低得讓人哆嗦。

而寒氣的源頭不是旁人,正是那位黑衣的公子。

一片喧鬨間,鬱詹一張臉冷得嚇人,在姑娘掏出香囊的一瞬就麵無表情地伸出了手,強行掰過了身邊時故的臉。

這還不夠,他上前一步,不言不語地站在時故與那姑娘之間,那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要約戰。

這變故來得實在太快,時故都沒來得及看清姑娘手中的東西,就被鬱詹半強迫地扭轉視線,頗有些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

但還沒等他想通,下一刻,鬱詹就一把舉起了二人藏在衣袖之下,一路交疊到現在都沒有放開的手。

這其實是個極其彆扭的姿勢,鬱詹一隻手要抓著時故的下巴,不讓他看向彆處,一隻手又要高高舉起,宣誓一般地在那姑娘麵前晃動,偏偏他連頭也不閒著,囂張地揚了起來,並狠狠瞪了那姑娘一眼。

鬱詹的眼神有多嚇人這個不用多說,體驗過的基本沒有幾人尚在,見狀,姑娘眼中當即就盈滿了淚水,逃也似的跑開,連香囊掉到了地上都來不及撿。

而時故甚至從頭到尾都沒明白發生了啥。

成功獲得勝利,鬱詹十分得意,一點都不為自己欺負弱小而感到羞恥,甚至還挑釁地看了眼姑娘的姐妹團,簡直囂張跋扈到了極點,隨後,他轉向時故,迅速換上了一張無辜的臉。

“你臉上好像有東西,幫你看一下。”

麵對時故眼中的疑問,鬱詹睜眼說著瞎話,並一腳踹開了地上的香囊,事實上要不是周圍普通人太多,他甚至想一道靈力將那香囊轟成渣渣。

四墟大陸民風很是開放,對於男女之事也向來看得很開,示愛的方式比比皆是,香囊便是其中最為含蓄的一種,意為對你心有好感。

而若是對方也中意的話,便會回上一塊玉佩,交換信物,此後,男女便可試探性地交往一段時間。

雖然心中清楚,時故根本沒有情愛那根筋,沒多少可能答應那姑娘的示好,但是清楚是一回事,慌不慌怕不怕擔不擔心,那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畢竟時故這樣的,實在太容易被人拐走了。

完全不清楚鬱詹心裡的彎彎繞繞,時故輕而易舉就相信了鬱詹臉上有東西的鬼話,當即將那姑娘拋在腦後,一雙眼好奇地看著周遭事物,眼中止不住的歡喜。

鬱詹忽然意識到,讓時故開心,其實是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稍微簡單一點的示好,亦或者是帶他出門走走逛逛,他就會像個小孩子一樣手足無措,不明確表示,卻偷偷躲起來高興。

可就是這麼輕易到觸手可及的歡喜,在此前的相當長一段時間,鬱詹都幾乎沒在時故身上看過。

鬱詹突然抬手,在時故的頭上揉了揉。

時故早已習慣了他的觸碰,對此並沒有什麼反應,還習慣性蹭了蹭鬱詹的手心,忽然,他好像看到了什麼,眼睛一亮,抬腳就跑了過去。

鬱詹摸頭的手落了空,牽手的手也落了空,兩手空空,他竟然有一瞬間的失落。

旋即,他又自嘲地笑了笑。

他已經多少年,沒有過“失落”這種軟弱的情緒了?

這樣想著,鬱詹不急不緩地跟在時故身後,有意無意地隔開了所有試圖靠近時故的人,像一個沉默而又稱職的守衛者,默默守護著某隻看似溫順實則殘暴的小白羊。

喧鬨的廟會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唯有前方白衣的身影,占據了他視線的中心。

而時故作為一個病情不穩情緒敏感的病患,一邊逛著,一邊也是三步一回頭,生怕鬱詹跑了似的,而隻有確認了鬱詹還在,他才能稍稍地安下心來,好奇的玩弄著各個攤位上的物件。

作為一座頗有規模的大城,邱文城和其他時故去過的城鎮都不一樣,同樣熱鬨,但卻更有秩序,新奇的事物一個接著一個,但總的來說,還是尋常之物占了絕大多數。

可時故卻好像一個都沒見過,見什麼都覺得稀奇。

這讓鬱詹不由好奇起時故的童年,可他這幾日派人去查,卻探不到一點音訊。

這得是什麼樣的童年,才能將好好一個年輕人摧殘成這副模樣……

鬱詹轉身去了一邊。

並沒有注意到他異樣的時故依舊逛得開心,忽然,嘴裡就被塞了個酸酸甜甜的東西。

他一愣,慢半拍地低下頭,看到了一根糖葫蘆。

而糖葫蘆的對麵,鬱詹一身黑色勁裝,身量修長,一眨不眨地看著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