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六十七章(1 / 2)

於是就這樣, 又是兩年過去。

時故對於靈力的控製越來越得心應手,近一年以來,幾乎沒有再出現過失控的情況。

可是時高馳卻還是始終不讓他出門, 日日將他困在屋中,大有將他關個一輩子的趨勢。

對此, 鬱詹並不讚同, 在他看來, 這根本就無法從根源上解決問題,完全是治標不治本。

可他也清楚, 對於兩個無權無勢的普通凡人, 這個方法, 確實也是當下最穩妥的選擇。

鬱詹默然, 靜靜看著在院子裡自己跟自己玩的時故,剛滿四歲的他看上去仿佛一個粉雕玉琢的娃娃, 眼睛很大,總是撲閃撲閃地盯著旁人,仿佛會說話一樣, 和後來那個空洞的時故,完全不像是一個人。

他懂事得格外早,與其餘同齡孩子相比更是早熟得令人心疼,甚至還會在父母偶爾流露出愧疚的情緒之時, 緊緊抱住他們的大腿,奶聲奶氣地說著一些安慰的話語。

可再如何聽話懂事, 有些屬於孩子的天性,卻是無法遮掩。

這一天,時故隔著自己院子的柵欄,看到了外麵走過的一個同齡小孩。

——為了防止時故控製不住靈力會讓鄰居們發現, 白亦和時高馳早早就將家搬到了遠離城鎮的郊區,因此,這差不多是時故第一次看到同齡人。

而自此以後,時故的笑容就少了許多。

懵懂的他第一次有了些許自己的心事,時常會看著院外發呆,眼中的渴望便是鬱詹這麼個向來心硬之人,都看一次難受一次。

常人唾手可得的自由,對於時故而言,從出生起便是一種奢侈。

鬱詹走近,試圖摸一摸時故的頭。

可惜,摸了個空。

他一頓,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

之前戳到時故臉蛋的事情仿佛是個錯覺,現在的他,完全無法同時故有任何觸碰。

於是鬱詹隻能徒勞地垂下手,虛虛地將時故摟在懷中,心中酸澀。

鬱詹尚且如此,作為時故的母親,白亦的心情自是不用多說。

她開始頻頻地同時高馳提出帶時故出門的要求,隻可惜,每一次都被時高馳拒絕了。

於是終於有一天,白亦同時高馳發生了一次劇烈的爭吵。

鬱詹聽得眉頭直皺,可偏偏,又沒有辦法阻止。

幻境的時間流逝與正常不同,不過鬱詹也算是看了一段時間這家人的相處模式,對他們有了一定的了解。

老實說,其實時高馳人不壞,甚至於某個角度上而言,他還是個相當稱職的父親。

例如當初二話不說就放棄了蒸蒸日上的事業,帶著老婆孩子來到這個偏遠的小鎮,就是很好的一個體現。

可同時,他又有著幾個致命的缺點,天真,過度謹慎以及優柔寡斷。

這人其實頗為糾結,時而天真地認為將時故送到實驗室就能治好他的怪異,時而又十分恐慌於時故會被抓走,近乎病態地警惕著一切,稍有風吹草動便會提心吊膽,並且還有些偏執地認為,隻要時故出手,他就一定會暴露。

鬱詹有時覺得,時故會得精神上的疾病也不是無跡可尋,至少這幾年折騰下來,他爹看著就有那麼一點得病的趨勢。

時高馳吵不過白亦,幾乎是一件板上釘釘的事情。

鬱詹很早就發現,白亦是個很有決斷的人,隻是往日裡被溫柔的表相掩飾,才沒有特彆明顯地顯現出來。

果不其然,和時高馳吵完的當天,白亦直接先斬後奏,帶著時故去遊樂場玩了整整一天。

那是鬱詹第一次看到時故那樣純粹地開心。

隻可惜,開心的時間於他而言,實在是過於短暫。

六歲那年,他遭遇了他人生最大的轉折。

有時候回想,鬱詹都會覺得戲劇,他也是在六歲的時候親爹殘廢又沒了娘親,而時故比起他,也是不遑多讓。

那是個沒有月亮的晚上,白亦一如既往地收拾東西準備等待著時高馳過來,卻接到了對方今晚加班,不能送她回家的電話。

對此,白亦倒是沒有說什麼,隨口慰問了時高馳幾句,便表示一會兒會自己打車回家。

她是今年才出來工作的,時故已經整整三年沒有失控過了,這讓她放心了許多,也開始漸漸恢複了自己的生活。

時故今年六歲,再等一年,如果情況好的話,就正好可以送去上小學,和正常的孩子一樣,到時候,時故一定會很開心。

想到這裡,白亦忍不住露出笑容,覺得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對未來的生活也有了隱隱的期待。

可白亦不知道的是,在她掛下電話以後,有幾個男人對視了一眼,無聲地交流著什麼。

……

夜色昏暗,時故坐在院子裡,孤獨地抱著小熊自言自語,同時直勾勾看向大門外,巴巴地盼望著白亦回來。

而白亦也沒有辜負他的期盼,很快,就坐著出租車到了門前。

小時故的眼睛當即一亮,邁著小短腿就往門前衝,見狀,白亦溫柔地笑了笑,正要推門進來,可就在這時,一雙手忽然從她身後襲來。

那手上握著一張白布,約莫是在其間加了點什麼東西,十分具有目的性地捂向白亦的口鼻,然而出乎預料的是,在即將得手的前一瞬,白亦猛地下滑,愣是躲開了這突如其來的襲擊。

“你們是誰?!想做什麼!”

質問聲回蕩在偏僻的山林之間,白亦迅速後退,瞪視著麵前之人。

來人足有三個,個個身材高大,見狀,領頭之人眯了眯眼,並沒有回答白亦的問題,而是掏出了一張照片,看向身後之人,道:“確實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