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六十九章(1 / 2)

痛……

好痛好痛……

一片黑暗間, 時故艱難掙動著幼小的身體。

他覺得,他從來沒有這樣痛苦過。

於是他努力地想要擺脫這樣的疼痛,可是, 有什麼東西束縛住了他, 而他無論如何無法掙開。

“鎮定劑!快!他又開始了!”

是誰在說話?

時故努力辨彆著, 然而人聲實在太多, 他根本分辨不出。

不過,年幼的時故可以確定,這裡麵, 沒有他父母的聲音。

於是他掙紮的幅度陡然加大, 更加拚命地與意識對抗,而在掙紮的過程中,他隱約感覺到自己似乎躺在一個堅硬的鐵板之上, 手、腳包括腰身都被綁住, 嚴嚴實實, 生怕他跑了似的。

而沒有猜錯的話, 綁住他的應該是什麼特殊的金屬,冰涼刺骨, 並在時故不斷加強的力量中,發出不堪承受的、即將碎裂般的響動。

“鎮定劑, 加倍!”

一個冷漠的聲音響起。

“這已經是常人致死量的三倍了!”

“他扛得住!快!”

“還有之前研製的轉換儀,給他用上!”

他被壞人抓住了嗎?

小時故努力地想要睜開眼。

一絲光亮隱約映入眼中,迷迷糊糊間,他看到了一大片陌生的儀器。

但還沒等他看清, 下一刻,一根粗長的針就插入體內,於是時故好不容易恢複了一點的意識再一次模糊起來, 與此同時,強烈的無力感將時故嚴密包裹,以往輕易就能調動的力量不再聽他的使喚,甚至於,還有什麼東西正在將這股力量抽離。

不過抽離的幅度很小,剛剛減少一點,時故強勁的修為就立刻會將缺失的這一部分補充回去,源源不斷,經久不息。

“果然有效!”

一個充滿狂喜的聲音響起,時故記得這個聲音,這是之前那個混血的鷹鉤鼻。

是他……

時故朦朦朧朧地想。

他是壞人……

時故因為沒有意識的緣故,並不清楚自己此刻的狀態,可一直清醒的鬱詹卻是看得清晰,心中氣焰衝天而起。

卻見冰冷的實驗室內,無數密密麻麻的儀器和長針插在時故身上,各種莫名其妙的奇怪溶液一管又一管的打在時故體內,時不時還要抽上一管子血,年幼的孩子在睡夢中都痛到表情扭曲,而鬱詹還聽到了研究人員說,不久後要對時故進行抗壓、抗電測試。

他們怎麼敢!

一直以來,鬱詹都是一步一個腳印,徐徐布置著他的計劃。

可現下,想要變強的念頭從未如此急迫,急迫到他恨不能現在就去擊潰九晟天尊,打破四墟大陸法則的桎梏。

不為彆的,就為了衝破渡劫,得道飛升。

屆時,他就可以打破界壁,衝到這個世界,滅了這幫烏龜王八蛋!

時故再次醒來的時候,身上已經換上了一身寬鬆的白衣。

為了防止他會暴起,工作人員用了各種鐵環鐐銬,將他綁得嚴嚴實實,就這害怕不夠保險,甚至還給他注射了藥劑,這讓時故整個人都提不起什麼力氣。

“醒了?”

不遠處,鷹鉤鼻淡淡開口。

“你不是我抓的第一個特殊體質的人,但卻是唯一一個強到離譜的。”鷹鉤鼻笑了笑,端起手中酒杯,在虛空中對著時故碰了碰。

“恭喜你,能夠為我的偉大事業而獻身。”

年幼的時故並不能明白他的話語,聞言隻垂眸,放在一旁的手卻動了動。

隨後,“哢噠”一聲,手銬發出一聲巨響,還出現了道道裂縫。

見狀,剛剛還優哉遊哉的鷹鉤鼻被嚇得猛然後退,動作幅度之大,連杯中酒液都高高濺起,將這人潑成了一隻落湯雞。

這反應不可謂不強烈,時故卻隻頓了頓,靜靜看著他,不說話,也不動,就那樣幽幽盯著,明明隻是個小孩子,眼神卻盯得人心頭直滲。

鷹鉤鼻下意識又後退了兩步。

不過很快,他就反應過來,抬手擦了擦身上的酒水。

被一個小屁孩嚇成這樣顯然讓他有些惱羞成怒,麵色陰沉得好像能滴出水來,之前準備好的話語統統忘在腦後,正要罵上幾句,時故卻又偏了偏頭。

鷹鉤鼻:“……”

之前為了方便審訊,他把其餘人都派了出去,因此現下,室內隻有他和時故兩人。

憋了又憋,湧上嘴邊的罵句愣是沒敢出口,最後,他隻冷冷瞪了時故一眼,隨後便轉過身,憤而離去。

離開時,他還抬了下手臂,手臂上浮起一道虛影。

“067號,加強手銬強度!”

067。

小時故不言不語地坐在原處。

這大概是他的編號。

迷茫地發了會呆,時故笨拙地蜷縮起來,身上亂七八糟地東西讓他的動作異常艱難,可似乎隻有這個帶著保護性的姿態,才能讓他在這個陌生的環境裡找到些許的安全感。

“爸爸……”

許久許久之後,時故呢喃著,聲音中帶著哽咽。

“小故害怕……”

……

鷹鉤鼻原以為,時故來了以後,定然會奮力逃離,就像他過去抓過的那些人一般。

但他沒想到的是,時故竟然意外地配合。

天氣漸漸轉寒,時故一生的噩夢,也就此開始。

研究院其實很大,但時故允許的活動範圍很小,他在其餘研究人員的口中得知了鷹鉤鼻就是院長的消息,這讓他意識到,未來的日子恐怕會很痛苦。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不僅僅是時故,就連很多研究人員都覺得,鷹鉤鼻根本就沒有拿時故當人看。

每天早上八點,穿著黑色製服的人就會準時打開時故的房門,強行將他扭送著壓上實驗台,自從發現他恢複力驚人以後,鷹鉤鼻便幾乎次次都把時故往死裡整,用以測量時故各方麵能力的上限,而每到這個時候,時故的慘叫就會回蕩在整個研究院。

又是一天傍晚,傷痕累累的時故被一個研究人員抱了回來。

他身上還有殘留的電擊的傷痕,蜷縮的身體時不時還會抽搐,臉色因為抽血過多蒼白得厲害,小小的手縮在胸前,緊緊抓著麵前之人身前的布料。

見狀,研究人員歎了口氣,眼中露出憐憫。

這種情緒並不是時故第一次見到,事實上,負責他的大部分人都會這樣。

時故抿唇,一言不發。

研究人員熟練地將他鎖到了房間裡。

“啪!”

燈光熄滅,房間變得一片黑暗。

可時故卻沒有入睡,而是在空蕩的屋中始終睜著眼。

時高馳說,讓他不要再跟人出手,他答應了。

可是,這並不代表他會甘願留在這裡遭受折磨。

這是他被抓來的第十五天。

或許是看他確實聽話,加上年紀又小,漸漸的,眾人對他的看管要鬆懈了些許。

時故聽著屋外的腳步,小心計算著時間,胸腔跳得很快。

這個時候的他還沒有修成長大後那樣諸事都掀不起波瀾的強大心臟,小小的拳頭握得極緊,小臉上也透出顯而易見的緊張。

其實研究院給他打的藥並不能將他的靈力完全壓製,而且他測試過,到了半夜之際,藥物的作用效果就會漸漸減弱。

而他就可以趁著這個機會,偷偷出逃。

鬱詹看到這裡,沉默了很長很長時間。

他記得他一開始,對時故的印象並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