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說了,我不會嫁章縣令的。”
曹氏把門關嚴實,隻留了自家帶的丫鬟春鈴下來伺候。她對女兒“噓”了一聲,小心翼翼四周探試一番,才小聲說:“你以為如今這事還由得了你嗎?你難道還認不清自身嗎?你長得太過紮眼,連你姑婆都把主意打到你身上來了,你還以為自己能嫁個普通人一輩子安安生生的過普通日子?”
柳香也想起來了,之前在古陽縣的時候,有兩位郎君已經為她大打出手過了。
可這是她的錯嗎?
曹氏歎了口氣說:“娘知道,這不是你的錯。可有些事情,是需要考慮到的。還有,你以為,你姑婆想讓你做這些勳貴人家公子哥兒的妾,是真為你打算嗎?她也有私心的。你長得好,性子也好,最能控製得住。你若進了勳貴人家的門,對她對雲九爺,日後都是一方助力。”
“不然的話,娘為何單提章縣令而不提彆人?不過因為他好歹是當官的,日後前程無量。”
道理柳香都懂,可她就是不願嫁一個自己不想嫁的人。她看到那個章縣令她都害怕,她真不敢想,日後真和他做了夫妻,過的會是怎樣的一種日子。
柳香沒再繼續和母親爭辯,因為她知道,再繼續辯下去也無用,母親也是為了她好。隻是,這一夜,注定是要難眠的了。
柳香徹夜未眠,次日一早,頂著疲憊的倦容跟著曹姨太一起去了壽安堂請安。
曹姨太總歸隻是姨太太,是妾,老太君大壽,來往客人貴眷多,她不便多留。所以,請完安後,就又回了她自己住處。
而柳香,便也隻呆在屋裡不出門。
沒一會兒功夫,雲芝打發了身邊的丫鬟過來請她了。
柳香這才想起來,她昨兒和雲芝約好了,今天過去繼續教她木雕技術。柳香讓雲芝的丫鬟先回去,她讓春鈴打了水來淨了麵後,才過去。
為了掩蓋臉上的疲憊之色,柳香往臉上抹了點胭脂。本就顏色嬌美,稍稍淡妝,更顯姿色出眾。
雲芝看出來了,以為她是見今天府上來往貴客多,故意這樣打扮的,好為自己擇個好姻緣。雲芝心中鄙夷,麵上卻一如既往親熱。
雲芝還如往常一樣,跟著柳香學木雕技藝。午飯後,侯夫人那邊來了人。
“今兒老夫人大壽,府上來了許多貴客。大小姐一時有些應付不過來,夫人說了,三小姐您總不能一直躲在屋裡偷閒,總得出門去幫著大小姐應酬應酬才是。”
雲芝對侯夫人身邊的嬤嬤,至少表麵上是敬重的,該有的禮數都有。隻不過,該說的話她也還是要說的,也不畏懼。
“從前都是大姐姐一人應酬的,也無人叫我過去,我就以為今兒也是一樣的。我和表姐都約好了,現在若我扔下她,自己去玩,怕不好吧?”
那嬤嬤道:“夫人說了,表小姐也是府上貴客。既是曹姨太娘家親戚,又得老太君喜歡,今天這樣的日子,怎好一直躲在屋裡,也該跟著小姐們出門去見見客人才是。”
雲芝這才點頭,回那嬤嬤說:“既如此,那我和表姐先換身衣裳,一會兒就來。”
柳香要回去換一身衣裳再來,卻被雲芝拉住了。
雲芝說:“我今年秋時新裁做的裙衫,自己穿,有些長了。表姐比我略高些,想來穿上正合適,不如就在這裡一起更換了吧。你現在回曹姨太那裡,再過來,一來一回的路上也耽誤時間。若去夫人那裡遲了些,怕是夫人要怪罪我。”
柳香是見過府上的這位侯夫人的,的確有些嚴肅。今兒又是老太太大日子,耽誤時辰的確不太好。
柳香其實想說她不去的,隻不過,方才雲芝先開了口,侯夫人身邊的嬤嬤也同意了。若這個時候再開口說不去,她怕人家會覺得她不識抬舉。
寄人籬下,就這點不好。
不過,好在很快就可以回家了。這一時一刻的,倒也忍得。
柳香換上了雲芝給她準備的衣裳,又由雲芝的梳頭丫鬟給她梳了頭。平時從不過分打扮的柳香已然是讓人不能忽視的絕色,如今一打扮起來,更是絕代風華。
便是雲芝,心中再瞧不上這個鄉下來的表姐,但也不得不承認,這是她見過的最貌美的女子。
柳香雖是小家碧玉出身,她的美也不是那種十分大氣矜貴的,但刻在骨子裡的那抹溫柔嫻靜更襯得她嬌美秀麗的容貌平添了幾分歲月靜好的暖甜。就是那種……一眼看過去就覺得她很甜很嬌很美,且越看越美的類型。
而且她的美,沒有攻擊性,溫婉恬靜,讓人看著心裡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