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各有誌,既人家不願意,趙佑楠也不願去強求。
“老太太的意思我明白了。”趙佑楠心裡下定主意放手後,倒是笑了,並且也豁達道,“晚輩雖和柳家小姐沒有緣分,但和柳家的這位小公子倒是頗為投緣。老夫人也不必畏懼那章姓縣令,等令孫嫁人後,若他真敢再來打攪,老夫人隻管報我的名字便是。”
趙佑楠行事雖大而化之不拘小節,但為人心思卻是細膩又謹慎的。柳家人這些日子來在擔憂什麼,他心裡很清楚。
那日他和柳家小姐那樣說,也的確是有拿個這個逼她就範的意思。但是逼一回可以,一直逼下去,就很沒意思了。
柳老太太找他來,其實就是有這個意思的。隻是這種事情,未免有點強人所難,故而她一時張不開嘴。現見他自己主動說了,老太太立時心中鬱結之氣全都散去,高興得笑起來。
如此一來,柳家便再無什麼顧慮。
老太太吩咐曹氏說:“該怎麼布置接著怎麼布置,雖然時間倉促了些,但彆人家姑娘出嫁一應有的,香兒一樣也不能少。另外,張家那屋子要換一套全新的家具,屋子雖舊,隻要家具是新的,也能圖個高興、圖個吉利。”
又問身邊的丫鬟秋鐺:“青山呢?你去把他找來,我有話和他說。”
柳家辦喜事,趙佑楠並不想湊這個熱鬨。所以,他抱手告辭道:“在下怕是吃不到柳小姐的喜酒了,京中還有諸多要事,就此告辭。”
“我親自送趙二爺一程。”老太太起身。
趙佑楠攔住了老人家:“老夫人客氣了。”
趙佑楠在院中和張青山擦肩而過,彼此點了個頭,算是打過招呼了。至於多餘的話,也沒說。
趙佑楠想,這個年輕人雖然在他來說看起來並不如何,但或許,是那柳家小姐喜歡的類型吧。如果她想要的就是這種生活的話,他成全。
柳香已經在屋裡悶了一個月了,除了去院子裡散過步外,基本上沒怎麼出過門。長期不出門去呼吸新鮮空氣,又累日操勞打造家具,一個沒留神,就傷著了手。
刨刀鋒利的刃切了手上一塊肉下來,鮮血汩汩直流。柳香還沒怎樣呢,一旁幫忙的春鈴瞧見了,立即一聲尖叫:“小姐,你怎麼了?流了好多血啊。”
恰好趙佑楠就在院中,人還沒出去。聞聲,立即折身回頭,往柳香屋子去。
門是開著的,趙佑楠直接跨過門檻走了進去,問:“怎麼了?”
春鈴十分誇張的說:“小姐這幾日一直沒休息好,好幾天前開始,她就不太對勁了。沒有精神不說,還常常頭暈,我說去請大夫來瞧,小姐怕老夫人和夫人擔心,就一直不肯。看,這回好了,被這刨子刨下來好一大塊肉。”
“哪有那麼誇張。”柳香瞪春鈴。
“我看看。”趙佑楠本能就靠了過去。
正要拿起柳香手來仔細檢查,外麵,張青山也聞聲趕過來了。
“還是我看看吧。”張青山說。
趙佑楠笑笑,大方的讓出位置來給他過去,他則問春鈴:“村裡有大夫嗎?去給你家小姐請個大夫來瞧瞧吧。”
春鈴這才反應過來該去請個大夫,立馬跑了。
柳香對張青山更不熟,也不太習慣他的靠近,她起身說:“還是一會兒等大夫來了再看吧,其實沒什麼,是春鈴那丫頭小題大做了。”又說,“我先去井邊打水衝一下。”說完繞過二人,徑自往外麵院子裡井邊去了。
張青山緊緊跟上,十分體貼的給她提水打水。
趙佑楠立在門邊,望著外麵這“小兩口”溫馨和諧的一幕,他不由又彎唇自嘲一笑。無奈的聳了聳肩,到底是他自作多情了。
村裡就有一位上了年歲的老大夫,很快就被春鈴半請半拽的拉過來了。老夫人和曹氏也都知道了女兒手受了傷的事,全圍在一起,讓那老大夫趕緊給瞧瞧。
老大夫看了看傷口,笑著說:“手上的傷還好,沒大問題。一會兒敷點止血的草藥,再休息幾天就能好。”然後,伸手過去,手指搭在柳香脈上,切了起來。
似乎第一次沒切準,老先生搓了搓手後,又切了過去。
然後,他皺著眉頭一臉嚴肅的看向老夫人說:“還請老夫人移步,老朽有話單獨說。”
老太太心中突然警鈴大作。
跟著老大夫去了一邊後,隻聽那大夫小聲道:“小姐這是……喜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