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越是這樣趙佑楠就越是覺得她明明身子不適卻不肯說,所以,他直接起身,拿了火折子來,點了床頭案台上的蠟燭。
屋內瞬間亮堂不少,柳香驚得坐起。而這時,她原就淩亂不整的衣裳,更是隨著她的大幅度動作,滑了一邊下來,露出了一個圓圓的香肩。甚至,隱隱可見那圓潤飽滿的山巒,隻是她速度快,在衣裳完全滑落下來之前,忙伸手拽了回去。
此刻美人雙目羞紅,那張足夠明豔卻半點不妖嬈的絕世容顏上,甚至還帶著些怒意。青絲如瀑,垂泄肩頭,發絲略亂,浸了汗軟軟貼在兩頰處,顯得有種無辜的楚楚可憐。
趙佑楠定了定心,側坐在床邊問:“到底怎麼了?”他這回語氣嚴肅了些,有點恩威並施的意思,“身體不舒服,你不說,怎麼知道是不是正常的?你也是第一次,更該不懂就問才是。”
如果此刻地上有個洞,柳香就鑽進去了。
她倒是想說,可她怎麼說?
這種事情,要她怎麼啟口。
她越急就越委屈,越委屈就越著急,最後索性急哭起來。
趙佑楠是徹底沒辦法了。
“要不去請個大夫來看看。”
“彆請大夫!”柳香立馬搖頭拒絕。
趙佑楠臉也沉了下來,不是沒有耐心去遷就她,隻是問她什麼都不說,他心裡明顯也不太高興了。
他從小長到這麼大,不管在家裡還是軍營裡,真的還從來沒有對誰這麼耐心過。他原想著,讓她未婚先大了肚子這件事,是他的錯,所以,他有一直在放下所有性子和架子去哄著她,萬事遷就。但他真的不太喜歡這種有事不說的性子。
被她這樣一磨,顯然脾氣也有些上來了。
但還算有理智在,重話沒說,隻是臉色冷肅難看。他也沒再說什麼,隻是冷冷立在床邊,負著手,用一種凝重的目光去看人。
柳香當然感受到了他的不一樣。
平時他萬般遷就自己、待自己好的時候,她尚都一日日在掰著手指頭過日子,隻希望時間快點走,趕緊把孩子生下來,這樣她就可以離開陌生的這裡,回家了。
何況現在,他明顯不耐煩,開始露出他本來性情的時候。
柳香真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無助過,誰還不是被爹娘長輩捧在手心寵大的香餑餑了。如果能夠選擇的話,以為她願意來這裡嗎?
她才不要做這什麼大將軍的夫人。
“我想回家。”她哭著說,“我想我娘了。”
一句“想家”“想娘”,總算讓趙佑楠眸中厲色褪去,心又軟了些。
“讓春鈴秋鐺進來陪你睡,我今天晚上睡書房。”說罷,趙佑楠直接自己動手套了衣裳。走到外間後,喊了守夜的兩個丫鬟過來,讓二人輪流去內臥伺候。
一連兩日,趙佑楠都沒再進後院。這事讓趙老太君知道了,老太君便親自過來了青雲閣一趟。
從新婦那裡問清楚情況後,老太君又把孫子叫到跟前說話。雖沒說的那麼明確直白,但趙佑楠卻是聽懂了。
“既知道了怎麼回事,也彆再睡書房了。今兒下了朝後,就去好好陪陪她。人是你自己要娶的,人家也是挺好個姑娘,彆委屈了人家。”
趙佑楠應下:“孫兒明白。”
柳香這幾日雖然飯能吃得下了,也不孕吐了,但依舊饞酸的。但冰窖裡存封的葡萄十分有限,且不叫人起疑心,青雲閣這邊都是按份例拿的。
該他們的份例拿完了,就沒有了。
柳香已經好幾日沒吃著葡萄了,這兩日,一想到那個味,嘴裡就冒酸水,連蜜橘都解不了饞。
這日趙佑楠下朝後,被聖上叫去了勤政殿,和幾位王爺還有兵部的幾個二三品官員一起被留了下來,論起了兵製改革一事。
期間君臣一起討論時,趙佑楠就一直盯著禦案上的一碟青皮葡萄看。等討論完了軍事,聖上命諸位回去後擬定出具體方案來後,他還盯著青皮葡萄看。
聖上被看的有些莫名其妙:“你一直盯著朕禦案上的葡萄看做什麼?”
趙佑楠就笑起來,抱手說:“臣鬥膽,懇請聖上將這一碟子青皮葡萄賜與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