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060章√(1 / 2)

侯門嬌香 李息隱 13087 字 4個月前

乳娘把小胖子洗乾淨後, 又重新裹了塊錦緞抱了過來。身上清爽後的小胖子,又繼續舒舒服服睡著了。方才柳香不敢抱,怕會一個不小心就磕碰到兒子。不過, 這會兒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有了些勇氣, 見乳娘抱了兒子來, 她主動就伸手接過了。

小胖子奶香奶香的,胖胖的小手胖胖的小臉, 臉胳膊腿都是肉嘟嘟的, 十分可愛。

但雖然胖,可畢竟是剛出生的小孩子, 就那麼一小團團著。柳香十分小心的抱著柔軟的兒子,摟在懷裡輕輕晃著。

見妻子抱著孩子就不肯撒手,趙佑楠走過來說:“要不讓他自己睡吧,你也需要再好好休息休息。”

柳香也怕自己一直這樣抱著兒子, 兒子會不舒服。所以, 稀罕了一會兒, 就輕輕擱下了他, 將他擱在自己身邊睡。

趙佑楠撩袍子於床沿坐下, 自始至終眉梢眼角的笑意都沒退下去過。那雙深黑的眸子裡,含著亮亮的光, 目光在胖兒子身上落了好一陣,才望向妻子道:“得好好給取個名字。”

其實早在孩子出來前, 趙佑楠就已經著手開始想名字了。隻是當時因不知是兒是女,所以, 男女孩兒的名字都想了幾個。

如今看到兒子這般相貌, 趙佑楠倒是覺得自己之前想的一個正合適。

不過, 趙佑楠還是尊重妻子的意見,先問了她:“該給兒子取個大名,你心裡有沒有合適的?”

柳香這才想起來,得給兒子取名了。

她雖然識字,也讀過幾年書。但,她讀的書都是比較淺顯易懂的,那些詩詞歌賦,或者再深奧一些的書籍,她沒怎麼看過。

取名都要看寓意,要有內涵。尤其一個大名得跟著自己一輩子,柳香對這方麵不太懂,她不敢亂出主意。

又想著,大房的大爺文采斐然,肯定什麼書都讀過。請他給自己侄兒取個名,想來不難吧?

所以,柳香就建議說:“大哥最通文墨,不如求他幫兒子取個名吧?”

這趙佑楠就有些不高興了,他自己兒子的名字,為何要讓大哥取?

不過他沒有太把心裡的不樂意表現出來,隻是嘟囔說:“取個名字而已,我又不是沒讀過書。”說罷,已經起身,往一旁書案邊去了。

柳香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其實她也不是故意的,沒有要抬高大爺而貶低自己丈夫的意思。隻是,她的丈夫是武將,沒有考過功名。平時有人誇他,多半也都是誇他的軍功,沒有誇過他文采的。

所以,柳香自然而然就忽略了一點,她的丈夫,其實也是滿腹詩書的。

看他的那一手好字就知道,想來還未提木倉上戰場建功立業時,也是個勤奮刻苦愛讀書的人。

柳香為自己說錯了話而感到自責,不過再去看他人,隻見他已經提筆立在書案前開始寫了,好像也沒有怎麼把她方才的失言放在心上。所以,柳香一時也沒再提這事。

隻是在心裡暗暗告誡自己,以後可萬不能再說錯話。

趙佑楠提筆寫了兩個大字拿了過來,遞到妻子前問她:“‘書瑾’二字如何?”

“書瑾……”柳香在嘴裡默默念著,“趙書瑾……”然後笑起來,“好聽,是個好名字。而且‘書’字好,以後肯定會喜歡念書。”

“書”自然是好字,可“瑾”字更好,寓意美玉無瑕之意,且“瑾”字也有才華斐然的意思。其實本來趙佑楠還想了個“恭瑾”二字,但兒子生出來後,他見他眉清目秀,眉宇間更有他母親的清麗雋秀,故而覺得“書”字可能更適合一些。

再者就是,戰場上刀槍無眼,他自己就是這樣過來的。所以,對兒子,他沒有讓他也上沙場拚功業的意思,隻希望他日後可以飽讀詩書走科舉之路,像他大伯父一樣,做個治世能臣。

“你既也同意,那就這麼定了,到時候上族譜時,就用了這個名字。”趙佑楠卷了寫有兒子大名的紙擱一邊,又坐了回去,說,“既然兒子大名是我取的,公平起見,你就給兒子取個小名吧。”

“我……”柳香挺為難的,她沒那麼深的學問。

趙佑楠似是看出了她的猶豫來,就笑著說:“小名得取個俗氣一點的,聽祖母說,越俗的乳名越容易養活,比如說……什麼‘大柱子’‘二狗子’‘三娃子’之類的。”他隨口舉了兩個例子。

“啊?”柳香愣了一愣,心裡覺得他剛剛隨口說出來的幾個也太俗了些,隻是嘴上沒好意思說出來。

不過,一念間,她還真有想到一個。

望了眼依舊睡得呼是呼屁是屁的胖兒子,柳香略思忖了一瞬,然後說:“小名就叫墩哥兒怎麼樣?”

趙佑楠嘴裡默念了一遍,大概也猜到了妻子口中的dun是哪個字,他忽然笑著朝小胖墩兒子瞥去說:“這個小名好,很是應景。再有就是,‘墩’字諧音‘敦’,也希望他日後有個敦厚的品性在。”

被他這樣一解說,柳香越發覺得這個名字好了。

“墩哥兒,墩哥兒,你現在有名字了。”柳香輕輕湊近兒子去,貼在他身邊說,“你叫趙書瑾,小名墩哥兒,希望你長大後,可以做個德才兼備的人。”

小胖子睡得好好的,忽然皺了下眉。

趙佑楠也側身歪靠在兒子另一邊,和妻子一起,將兒子圍在中間。見兒子睡得好好的,突然蹙眉,他就笑著說:“彆看他小,但小孩子其實很有靈性,什麼都懂。你現在和他說的,他都懂,隻是記不住罷了。”

又說:“這才出生,人生才剛剛起步,還沒享受童年的樂趣呢,你就開始督促他好好讀書了。估計……他心裡不太樂意。”

柳香驚:“真的嗎?”

這麼大點的小屁孩兒,竟然能聽懂?

她有那麼一會兒就要信以為真了,但見對麵的男人忽然笑出了聲來,她就知道他方才多半是在哄自己。她氣極,抬拳去捶了他一下。然後氣鼓鼓的鼓起臉來望向另外一邊,不再去理他。

晚上,柳香帶著兒子在大床上睡,趙佑楠則歇在了內臥窗邊的炕上。而外間,則歇了個乳娘,還有一個值夜的丫鬟。

晚間時,闔府熱鬨過一陣子。但隨著天漸漸晚了,夜漸漸深了後,那種歡騰的熱鬨也漸漸趨於平靜。

而此刻,小鄭氏還沒歇下,她被老太太的人打發“押”回來後,就一直等在自己房裡。她相信,今夜不論多晚,侯爺一定會過來的。

趙侯的確在夜還未至深時,回了後院去。

他回來時,府上的一些聲音也聽到了。找了自己身邊的小廝來問,才知道今兒府上原還發生了一件大事。

其實事到如今,趙侯是信妻子的話多過信次子的話的。那個孽障他了解,雖說私德不正,但深有算計和城府,他不是個蠢人。

如若不然的話,上戰場拚功業的人那麼多,為何就他能得這滿身的榮耀?

那個孽障,他是個有膽識有謀略的將才,連戰場上那麼劍拔弩張的緊張時刻他都能運籌帷幄,何況如今這小小的內宅之鬥。

怎麼就那麼巧,今兒他人就在青雲閣內,他還能讓碧娘撞到他媳婦?而且更巧合的是,碧娘撞上柳氏的這一幕,恰巧被榮安大長公主看到了。

他知道這孽障在盤算什麼,看來,他也是知道丟人的。知道未婚便搞大人家姑娘的肚子不好,這才排了這樣一場戲來把罪名安到他繼母頭上。

若不是念在那柳氏剛剛生產完,且榮安大長公主此刻還住在府上的份上,就憑他這兩樁大錯,他此刻也容不得他那般舒服的睡覺,勢必要去揪出來狠打一頓。

但他雖然已經猜得個大概,也知道他混賬、罪該萬死,但卻不能再大張旗鼓的對外宣揚,不是碧娘害了柳氏,而是那個兔崽子下的一盤好棋。若他真這樣做了,就是等著讓全京城看笑話,而且這個笑話,說不定能被笑一輩子。

就像他十幾年前的那個笑話一樣。

這個孽障,真是下了好大一盤棋,竟把他這個父親,也置於了他的棋盤之上。他故意幾次三番讓碧娘尋到些他行了壞事的蛛絲馬跡,卻又在臨門一腳時,讓那些被碧娘找來的人翻口供害碧娘。

他知道碧娘是個什麼性子,越是被冤枉,她越是不會善罷甘休。他的目標,根本不是之前,他是目標是今天。

前麵做了那麼多,等的就是今天。就是等著在今日,在那柳氏臨盆時,他最後再設一局,把屎盆子徹徹底底扣在了碧娘頭上。

如今,由榮安大長公主之嘴傳出去,碧娘就成了那個陷害繼子子嗣的惡毒女人。而他們夫妻,婚前行的那些齷齪之事,倒是徹底撇得一乾二淨了。

越是弄清楚了這個逆子這些日子到底對碧娘做了什麼,趙侯便心中越是覺得過意不去。

之所以能讓逆子奸計得逞,還是因為他對這個逆子抱有過高的希望了。他竟然信了他,竟然信了他在他麵前裝出來的那些所謂忠義和耿直。

這個逆子,他真的太會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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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侯雖然知道自己錯信了逆子的話,害得妻子吃了這個暗虧,但卻不能如何。提人來打一頓?如今逆子做了父親後,似乎變得更為圓滑狡詐,便是提他過來問話,他也不會再如從前那般和他說話。

他脾氣沒那麼耿介了,言語間,竟然對他客氣起來。隻是他看得明白,他所謂的那些客氣,所謂的“尊重”,都是裝出來的。

如今他再想抓他一個錯去行家法,已然很難。質問他為何要陷害碧娘,他卻死不承認,一問就是一臉無辜,再問就是一陣沉默,再多問幾句,他身邊就有人蠢蠢欲動要跑去老太太那裡告狀了。

他不會再對他大呼小叫,明麵上直杠,當著下人們的麵不把他這個父親放在眼裡。

哪怕他是一家之主,哪怕要以棍棒行家法,也是要有一個理由的。無緣無故毆打朝廷二品高階武將,若是朝中有禦史彈劾他,他怕是要吃不了兜著走。

也是到這個時候,他才真正明白,原來從前,他一直都是小瞧這個兒子了。原來從前他以為這個逆子已經夠猖狂夠無恥夠難對付,如今見識了他的這般圓滑手腕後,才算真正明白過來,倒是他從前小瞧他了。

這個逆子,他能屢立戰功,得聖上親賜“大將軍”軍銜,原來不是他運氣好,也不是因他隻有一身虎膽。他有膽識,也有謀略,更有心計。

趙侯望著麵前這個似是變了個人一樣的次子,心內不由也感慨。他既有這樣的本事,若是能如大郎一樣走正途該多好?

心中不免一時憤懣可惜之情,席卷而來。

趙佑楠當初給過妻子承諾,承諾她,隻要有他在這侯府一日,他便會保證他們娘倆不會受到絲毫委屈。他是言出必行的人,既然做了承諾,自然會做到。

知道妻子害怕見到那種父子動輒棍棒相對的場麵,他如今再見父親,便也不再如往常一樣,隻一味憑著渾身的一股子怨怒之氣而和他明麵對著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