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073章√(1 / 2)

侯門嬌香 李息隱 11623 字 4個月前

突然在自己的木苑看到衡陽王, 柳香有些意外。但意外過後,她又覺得是在情理之中的。

仿佛他來,才算是正常的。

衡陽王也是大長公主帶過來的,和之前在太子魏王等人麵前炫耀孫女一樣, 大長公主也在衡陽王麵前好一通誇柳香。

誇她不但貌美如花, 還心靈手巧, 心地善良, 是個非常好的姑娘。

大長公主真的有在儘自己所能的把自己喜歡的孫女炫耀給所有人,並且她希望, 這些人日後也能如她一樣, 成為孫女的倚仗。

衡陽王安安靜靜聽完了大長公主的炫耀,之後,才笑著去和大長公主說:“姑祖母, 其實我和趙二夫人乃舊識,以前就認識的。”

“啊?”大長公主有些懵了,但轉念一想, 又挺高興, “你們是如何認識的?”忽然想起來,聖上如今的所有皇子中,似乎隻有這位六殿下衡陽王是懂木工術的, 他外祖林家當年就是木匠世家。

但大長公主畢竟和這些皇子們不親,在今年回京之前,往年都是一個人住在深山老林中吃齋念佛的。這些親王郡王們這些年經曆過什麼, 她知之甚少。

在大長公主麵前,衡陽王沒隱瞞, 一一說與了老人家聽。

“幾年前, 孫兒曾出去遊曆過一番。當年化名林衡行至古陽縣時, 認識了趙二夫人的祖父,見其手藝超群,便在古陽縣逗留了一陣,也拜在過柳老太公門下一段時日。”

大長公主見他有這番經曆,倒還挺高興,笑著道:“那這麼說,你和香兒還算師兄妹了?真好,真好啊。”又說,“你們年輕,歲數相仿,曾經是師兄妹,如今又是表兄妹,倒是有緣。但你既和香兒是舊識,之前怎麼不見你提?”

說到這處時,衡陽王則側身朝一旁柳香看來一眼,目光停在了她身上回答大長公主的話:“當時孫兒離開柳家時,是不告而彆。前些日子在京城和趙夫人有見過一回,但畢竟都是幾年前的塵封往事了,如今也都各自嫁娶,再提及從前,恐也沒有必要。”

“何況,趙夫人未必願意再憶起過去。”

大長公主望了望兩個年輕人,心裡也猜測著他們從前一處學藝時,是不是鬨過不愉快。但不論怎樣不愉快,既如今都和她是一家人,那麼從前縱有再多的矛盾不和,也都該化乾戈為玉帛了。

柳香不想談過去,她覺得她現在過得很好。那段塵封的往事,她想永遠讓它塵封下去。

“殿下今日過來,是為何事?”柳香主動轉了話頭。

對此,大長公主也很好奇。之前那幾位王爺來時,都是她在他們提及香兒時,她主動邀他們到香兒這木苑來的。老六這孩子和他們不一樣,他今兒過來似不是探她這個姑祖母,似是就衝著香兒來的一樣。

“對,你今天是特意來找香兒的吧?”大長公主問,“你為何事找她?”

衡陽王今天過來的確是找柳香有事的,是關於上次木工考核時她遞交上去的成品一事。

木工選拔賽,考核製度一應都是參照科舉製度的,很是嚴格。這兩個月來,柳香所參賽的每一場,都是全封閉式的。每場為時三天,期間不允許見任何人。

每次的考核都會有一個考題,從設計到成品,一應都是在那個單獨的小隔間內完成的。評判一件成品好壞的標準有多項,其中包括用料、美觀、便捷……等。考官人數很多,都是聖上親自選出來的個中強手。

諸位考官一一給每位考生的成品劃封等級,最後綜合等級最高者,為當次考核的第一名。

柳香一路走下來,過五關斬六將,在剩下的為數不多的初賽考生中,自算是佼佼者的。他們這些人,再有最後一次大考,留下來的,便都能入明年年初時的決賽考。

而決賽考前三名者,便能入仕為官。未必會參與政事,但至少是會得聖上賜官的。

柳香其實不在乎能不能做官,她也隻是想儘自己所能去完成祖父的遺願而已。如果可以的話,她以後會先在京城開木匠鋪子,收幾個徒弟,把祖父傳下來的手藝繼續傳下去。

若日後門徒壯大了,再漸漸往各處州縣擴散。她的願望,自然是做一個能於史書中留下一兩筆的奇女子,是希望柳氏祖業能世代傳承,造福百姓。

衡陽王說:“你之前那次考核的成品我看過了,雖說在諸多考生中仍奪得了魁首。但有幾處,若是能再完善一些,或許會更好。”

柳香狐疑的望著他,難道他今天來,就是和自己說這些的?

衡陽王於木工術上也有不小的造詣,他給出的意見,都非常中肯。柳香聽完他提出的改進意見後,頓時豁然開朗。柳香不得不承認,雖她之前的那件成品已算很好,但若是按著衡陽王指點的意見再行改進的話,那就會更好。

談及自己喜歡的東西來,柳香難免有些忘乎所以。和衡陽王一起交流起木工之術來,你來我往的,自然話就多了不少。

就仿佛回到了從前祖父還在時一樣,他們二人跟在祖父老人家跟前學藝。常常的,也會有意見相左的時候,但更多的時候,都是彼此欣賞的狀態。

往往是祖父布置下一個任務後,他們先各自做自己的。完成後交於祖父跟前時,再取彼此的長處融合在一起。這樣做出來的東西,祖父才能算滿意。

但與此同時,柳香也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這位衡陽王殿下,似乎比她想象中手藝還要高超。他在自己麵前,從前在祖父麵前,或許是有在藏拙。

衡陽王是午飯後過來的,二人一相互討教就是兩三個時辰。大長公主也沒走,有丫鬟婆子搬了張貴妃椅又拿了厚厚的鹿皮做成的毯子來,她老人家則就著炭盆,一邊安安靜靜躺在貴妃椅上休息,一邊則時不時望二人一眼,一臉的幸福。

直到晚上,天漸黑了,二人才算是意猶未儘的有所收斂。柳香本來是想抬頭看看外麵的天的,結果一回頭,就突然看到自己丈夫靜悄悄立在不遠處的門邊。

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來的,一點聲音都沒有。

不過,不但她沒注意到,衡陽王和大長公主也是沒注意到的。

已經是十二月的天,早入了冬。近段時間來,三五不時的便會落點雪。

這個時候,外麵又落雪了。天還沒完全暗下去,黛藍色天幕下,又飄起了雪花來。男人立在門邊,身後是飄著雪花的暗藍天空,他又著的暗色衣袍,此刻臉色也很耐人尋味,柳香隻覺得突然朝他掃過去時的時候,他整個人的氣質有些嚇她一跳。

有點陰惻惻的。

柳香定了定神,起身朝他走了過去,問:“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也不說話。”

見她瞧見自己了,趙佑楠這才往屋裡走了幾步。

“過來有一會兒了,隻是見你們談的認真入神,就沒忍心打攪。”看似很尋常的幾句,不過被趙佑楠說的有幾分陰陽怪氣。

隨口解釋一番後,趙佑楠則先後朝大長公主和衡陽王抱手請禮:“臣見過大長公主殿下,見過衡陽王殿下。”

衡陽王本是坐在一堆木頭邊的矮凳上的,見如此狀況,也就丟了拿在手中的細木頭,然後站起了身子來。立在趙佑楠對麵處,手負腰後,聞聲,隻衝他淡淡頷首。

“大將軍不必客氣。”他說。

大長公主方才在這兒睡了一覺,這會子精神可好著呢。見趙佑楠回來了,她就說:“老六特意過來找香兒的,他是來幫香兒的。老六他外祖家也是木匠世家,他手藝也很不錯的。以後若有他於一旁常指點香兒,或常和她一起討教切磋,香兒定能奪下明年魁首來。”

聽完大長公主話,衡陽王不免要朝趙佑楠那兒瞥去一眼。

但趙佑楠此刻麵上十分平靜,聞聲也隻是抱手笑著和大長公主致謝。

“內人能得衡陽王殿下賞識,想是托了您老人家福了。臣在這裡,代內子,先謝過您。”

大長公主挺高興的,說:“不必謝我,是香兒自己好。”

天晚了,冬日又冷。大長公主身邊伺候的嬤嬤見她老人家醒了,則拿了厚厚的狐皮大氅來,披在了她老人家身上。

“殿下在這兒呆了一下午了,快些回去吧。外麵又落雪了,回頭雪下大了,可不好回。”

大長公主留衡陽王吃飯,招呼他往自己院子去了。柳香和趙佑楠夫妻二人一直送大長公主到木苑門口,柳香原想著,天晚了,也該回主院去陪陪兒子了。

正說要回去,卻見身邊的男人轉身就又入了木苑內。柳香好奇,不免也要跟過去。

但對趙佑楠來說,行軍布陣他在行,但若要從這堆木頭裡悟出個一二三四五來,就是難為他了。不過,如今他倒是對這堆木頭也挺有點興趣的。

趙佑楠回了方才的那間屋,坐在了方才衡陽王所坐的矮凳上。隨手撿起一根被鑿子鑿得隻成尖尖一小塊的木釘來,拿在手中端詳。

他覺得,這樣的木釘,他也能鑿出來。

柳香覺得他有點不對勁,平時他可不會對她的這堆木頭感興趣。不免挨著靠過去問:“怎麼啦?你在看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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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他丟了木釘後,黝黑目光朝妻子探過來,酸酸語氣有些賭氣似的說,“你和衡陽王聊的倒是開心。”

柳香忙解釋說:“我和他可沒什麼,就是純粹的手藝方麵的交流。不信的話,可以去問大長公主。”

“我又沒說你們有什麼。”趙佑楠當然知道他們沒什麼了,妻子的品性,他自然信得過。隻是,哪怕是如方才那樣聊天、切磋,哪怕是有大長公主在,他也心裡不願意。

“他怎麼突然來找你了?”他問,“之前他倒是來咱家幾回,可回回都是隻在大長公主殿下那兒略坐會兒就走的。今天倒是奇了,不但來了你的木苑,還一呆就是一個下午。”

柳香如實把一切都告訴他,不保留絲毫。

“前幾天不是有過一場考核嗎?我遞送上去的成品,被他看到了。他今兒過來,是和我說哪裡稍微改動一下的話會更好的,也沒說什麼彆的,就是聊了些有關木工方麵的東西。”

趙佑楠心想,不管聊什麼,能一聊聊上一下午,這就夠他生氣的了。

“哦。”他不知道說什麼了,人家給的理由是多麼的冠冕堂皇啊?都沒有認識到自己有哪裡不對呢,那他還能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