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083章√(2 / 2)

侯門嬌香 李息隱 11134 字 7個月前

“這……這是三郎?”雖說趙佑榛和趙佑楠差不多大,但老太太記憶還停留在他走的那一年,他還是個少年的模樣。

如今長成一副硬漢樣,她多少有些激動,也有些意外。

趙佑榛忙給祖母行大禮:“孫兒拜見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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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起來,起來說話。”老太太總算是暫時從悲痛中走出來了些,歡歡喜喜的拉著趙佑榛手說話。

趙佑榛比趙佑楠小兩歲,如今也二十有四了。但還沒成親,老太太難免要嘮叨幾句。

隻不過,在這種日子嘮叨孫兒成親也不是很合適。所以,老太太也就是說了幾句,就沒再說什麼。

這些日子一直不停有人到府上來吊喪,甚至滎陽那邊的人得到消息後,也有人過來。鄭氏兩支如今依舊水火不容,哪怕如今趙侯爺死了,也並未能消融掉他們兩房這些年結下來的仇怨。

鄭氏左軍即便得到消息,也是不會過府來吊喪的。他們恨趙侯害死了自己女兒、妹妹,又怎麼可能來給他吊喪,估計是知道他死訊在家放鞭炮慶賀還差不多。

前來吊喪的,自然是鄭氏右軍一支。

隻不過,鄭氏右軍一族前來吊喪是順便,最重要的,自然還是想要撈此刻被關押在地牢中待審的小鄭氏和二太夫人出去。

小鄭氏母女二人毒害家主已是證據確鑿的事,隻等趙侯一入土,案子便會過審。到時候,死罪肯定是免不了的,就看是怎麼個死法了。

但鄭氏二房這邊來的人,則是希望能夠對那母女二人格外開恩。前因後果他們也都弄清楚了,嚴格算起來,這也不算是有預謀的毒害,最多隻能算是失手錯殺。

既然她們沒有主動毒害家主的心,自然可以網開一麵。

但鄭氏二房的人也知道,這案子審起來,其實還是得看趙家這邊的意思。雖說是無心毒殺,但死的畢竟是朝廷堂堂一品軍侯。若趙家咬死不鬆口,非要鬨下去,那京兆府和刑部那邊,自然不敢得罪趙家。

而如今趙家這邊肯鬆口的話,那麼,也就還有挽回的餘地。

此番過來吊喪的是小鄭氏兄長鄭則平,小鄭氏兄長意圖先收買趙氏族親,再夥同幾個趙氏族親一起勸說。但他沒想到的是,從前還和他關係不錯的幾位趙氏族親,如今是見到他能避則避的,更不要說聽他的話和他一起謀事了。

而如今整個侯府是世子趙佑樾當家作主,鄭則平前來吊喪,他沒攔著。但等他吊完喪後,就直接派人來請他出去,多一刻鐘的時間都不會讓他留在這兒。

鄭則平理虧,隻能無奈匆匆告辭。

靈柩在家停了有大半個月,塚人選定的適合下葬的日子在三月末。到了這日,老太太因身子不好,又是長輩,自不去送葬。而趙二夫人身為二媳婦,自也留在了侯府,留在了老太太身邊伺候照料。

至於彆的趙家人,上到趙二老爺,下至墩哥兒,都有披麻戴孝扶棺送葬。

趙侯府辦葬事,整個京城都在關注。所以,到了趙侯爺下葬這日,整個街道上都安安靜靜的,趙家儀仗走在路上,百姓們排在路邊,或者躲在兩邊的樓上看,讓出了整個道來。

雖說趙侯死的不光彩,說出去也不好聽。不過,給他辦喪事的卻是兩個兒子。所以,看在趙家大郎二郎麵子上,朝中幾位王爺有過來府上吊喪。

至於東宮太子,太子則是在趙家出殯時,有路祭。如此,也算是表達了一番皇家對趙家的安撫和對趙侯爺的敬重。

等到整個葬禮徹底辦完,已經是一個月後了。如今已經是濃春季節,到處都是春暖花開的景象。

雖除去了麻孝,但身上穿的衣裳依舊是素色衣裳。也舍了那些珍貴的綾羅綢緞,隻撿了過時的舊衣來穿,外麵的一應應酬,自也是全都推了。

服喪期間,大人還好,至少身子能承受得住。但是墩哥兒和明霞還好,確是受了不少苦。

明霞又還好一些,畢竟大一些,最苦的就是墩哥兒。等服喪完後,墩哥兒整個的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瘦了一圈。

柳香心疼得不行不行的。

服喪期間,柳香夫妻自是搬回青雲閣來住的。如今雖然喪期已過,但仍舊在守孝期,所以,自是暫時不會再回將軍府住。

柳香閒下來後,終是有時間能多陪陪兒子了。墩哥兒如今已經九個多月大,聰明得已經能口齒含糊的喊幾句爹爹和娘親了。

倒還不會走路,但能扶著矮凳站在地上了。偶爾的,膽子大點時,也敢扶著凳子從凳子邊左搖右晃的晃到母親跟前來。

柳香本來是打算出了喪期就去木林院做事的,但到底舍不得兒子,所以,又多在家呆了幾天。

老太太那裡有二嬸和小堂妹陪著,她倒是不擔心。

柳香陪著兒子玩了會兒,忽然外麵丫鬟進來說:“二爺回來了。”

柳香很是欣喜。

自從那日侯爺病重起,夫妻二人幾乎就沒有機會好好呆一處過。他和大爺要給侯爺守靈,這一個月來,自是每天都睡在靈堂的。

不像她和兒子,偶爾還能回來換身衣裳或者小憩一會兒。

雖說他身子硬朗,在靈堂跪一個月也無礙。不過,這些日子給侯爺守靈,她跪在他身邊的時候,有悄悄觀察過他臉色。他這個人好像忽然間變得沉默寡言了不少,整個人好像也不如往日有精氣神了。雖說身子撐得住,但他似乎在精神上並未能撐得住。

大爺還會在有賓客在吊唁時起身與他們道謝說幾句話,而他呢,始終都跟沒瞧見那些前來吊喪的賓客一樣。雙目空洞無神,隻垂頭盯一處,然後一跪下來就是一動不動。

柳香原以為,之前侯爺都那樣對他了,而且當年還算是侯爺間接害死了先夫人。所以,如今對侯爺的死,他即便悲傷,也不該會悲傷成這樣。但見過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後,柳香心中一直都惴惴不安。

好不易捱到了這一天,喪事總算過去,他們夫妻二人能好好坐下來聊一聊了。

柳香忙抱著兒子就迎出去,想著,哪怕他心裡再不好受,但隻要她和兒子能一直陪伴在他身邊,想必會給他一些寬慰吧?

趙佑楠鮮少穿素色衣袍,從前大多時都是一身玄衣,或是紫袍。本就是尊貴公子,著朱紅或明紫衣袍,更顯端貴。

而如今,見他穿著素衣風采依舊不減絲毫,柳香很沒出息的為他心撲撲跳起來。

知道他心情不好,柳香很想陪在他身邊。她希望他可以向她傾訴,把埋藏在心裡的情緒全都釋放出來,她希望他可以對她交心。

“二爺。”柳香抱著兒子迎過去,親切喚了他一聲。

趙佑楠抬眸朝她望一眼,而後從她手上接過兒子去。然後一手抱著兒子,另外一隻手則緊緊攥握住了她的手,一道往屋裡來。

感受著由他身上傳來的溫度,柳香心裡暖洋洋的。

隻不過,趙佑楠依舊是沉默寡言,一句話沒說。直到進了內臥,隻一家三口坐一起時,趙佑楠才對妻子說:“這幾日,你也辛苦了。如今喪期已過,便多在家好好休息幾天。”

柳香主動去握住他手,也說了同樣的話。

趙佑楠說:“彆擔心我,我沒事,扛得住。倒是兒子,這麼小就要受這份苦,真怕他累著。”

柳香見他雖開口說話了,但卻再不如從前那般開朗健談,她便關心問他:“二爺,你若心中有什麼事的話,不如與我說說吧?我知道你此刻心情複雜,你對侯爺是既恨又愛的。如今他老人家走了,你也得保重身子節哀順變才是。”

聞言,男人突然抬眸看過來一眼,頗有些意味深長。

柳香被他這一眼看得心一跳,總覺得過於嚴肅了些。她一時也不知道是不是哪句話說錯了,就猶疑著問:“是……是我哪句說的不對嗎?”

趙佑楠卻又搖頭:“沒什麼。”又說,“你勸得對,人死不能複生,我也不會強求。隻是從前雖然我叫囂過要殺了他,但如今他真正死了,我也並沒覺得心裡有多快樂。”

柳香其實蠻能理解他這種心情的,畢竟是親生父親,是血濃於水的關係。

“我懂你此刻的心情的。”柳香忙說,“但你也得想得開一些,多少也得為老太太想想。老太太如今好不易才走出來,身子漸好了些,你若是再總沉著這張臉,她老人家勢必又會想到自己死了兒子。”

趙佑楠側頭,黑色眸子定定望著妻子。他和大哥的秘密,是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的,此事事關重大,告訴她便就是害了她。所以,這回注定是得瞞她了。

她又怎會知道,其實他並非為了父親的死而傷心難過。隻是覺得,一門子弟鬨成如今這樣,太過傷感了些而已。

並且他深知,如今這一切,不過才隻是一個開始。日後其路漫漫,還有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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