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又陰暗的想,不會是他自己這會兒心裡不好受,就想拉著大家一起共沉淪吧?
趙佑楠心中念頭閃過很多,直到跨入了青雲閣後,他心中也還沒有個最終的決定。柳香還在等著丈夫回來給自己一個答複,趙佑楠本來想要不要直接不回後院去得了的,不過,最終還是覺得逃避問題不是大丈夫所為,所以,他還是硬著頭皮去了。
他走前妻子是什麼樣,這會兒回來她仍舊是什麼樣。望著如今這會兒的妻子,趙佑楠隻覺得眉心突突,頭疼得很。
柳香還坐在之前的位置上,見他回來了,問:“大爺怎麼說的?”
趙佑楠歎息了一聲,主動湊進去,挨在她身邊坐下道:“大哥說,他自己心中也是有苦衷的。但至於這個苦衷是什麼,他不肯告訴我。”
兄長有隱疾,的確是有苦衷,他沒撒謊。不過至於苦衷是什麼,他自然不能對妻子說。
但柳香卻以為大爺的苦衷是心裡另外藏了一個人,於是聽到丈夫這樣的回答後,她不由就輕哼了一聲。
“心中一直藏著另外一個女子,從前覺得自己卑微,不敢娶。如今覺得自己一朝翻身,成了一家之主了,再沒誰壓在他頭上了,想彌補從前的遺憾、想娶了……這就是所謂的苦衷是嗎?”秀慧姐姐隻說不能告訴祖母和盧家伯父伯母,沒提不能告訴二爺,估計是她也早猜到二爺是知情人吧,所以也就無所謂告不告訴二爺了。
“什麼?”趙佑楠一臉迷惑,“什麼另外一個女子?誰告訴你的?”
柳香說:“秀慧姐姐親口告訴我的。”又說,“你也不必懷疑是不是慧姐姐自己心裡亂猜的,這些話,可是侯爺親口和她承認了的。看二爺這副表情,是真的事先不知情,還是如今演技越發好了,還在我麵前演呢。”
“我是真不知情。”趙佑楠本來是想說這事不是真的的,隻不過,既然兄長已經找了個合理的借口,他便不好繼續摻和,也就隻說自己是事先不知情的。
“二爺真不知情?”柳香半信半疑問。
“我是真不知情。”趙佑楠這回說的時候底氣足了些,語氣也更堅定了些,“就是方才去紫玉閣那邊找大哥,他也沒說什麼。”
柳香說:“你也沒比大爺小幾歲,那你可知他曾經藏於心中的那個女子是誰?我問慧姐姐,她說她怕自己知道是誰後會受不住,也就忍著沒問。”
趙佑楠又給自己找了個很好的借口,他說:“我雖隻比他小幾歲,按理說該知道。隻不過,我十三歲起便隻身去了戰場拚搏,並不和他在一起。所以,若真是有這樣一個人存在的話,我不知情也很正常。”
柳香這回是真的信了他的話的,因為信了後,所以方才的那些怨憤,那些為秀慧姐姐的不值,也漸漸就沒有了。若他真是不知情者,這樣冤枉他,也不太好。
所以柳香說:“不是我在背後說大哥壞話,他這事做的真的太過分了。秀慧姐姐那麼好,陪他一起度過了那麼艱難的幾年,如今他熬過來了,竟然就拋棄‘糟糠’之妻了。當然,秀慧姐姐不是糟糠,但這也不能洗脫掉他身上的汙點。”
“反正我話擺在這裡,往後再看到他,我也不想再像從前那樣對他。最多就是客氣的喊他一聲侯爺,我是再做不到對他客客氣氣的。”
趙佑楠雖然覺得兄長是有苦衷,但也覺得他在這件事上未免太過一意孤行了些。所以,便是妻子對他態度冷淡一些,也是他活該。何況,妻子又不知情。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兄長可不就是個負心漢麼?
所以,趙佑楠說:“你如今有縣主的頭銜,論尊貴,你其實是比他尊貴的。何況,你還有大長公主的恩寵在。所以,你大可不必對他客氣。”
柳香說:“也不是我想擺縣主的架子,你知道我的,我不是那種人。但他這般對秀慧姐姐,欺負秀慧姐姐溫柔純善,我就是看不慣他。”又說,“真沒想到他竟是這樣的人,若不是秀慧姐姐親口這樣和我說的,我都以為他是在騙人。”
又哼說:“反正那個他藏在心裡的心上人是遲早要露麵的,我倒要看看,那個人到底是誰。”
見妻子擺出了一副不好惹的樣子來,趙佑楠倒笑著問她:“若來日那個女子真嫁到府上來做侯夫人了,你準備怎麼做?”
柳香很是不高興的瞥了他一眼:“怎麼感覺你很期待那個女子早點嫁過來。”
“我沒有。”趙佑楠說,“你冤枉我了。”
“你沒有最好。”柳香難得惡狠狠底氣十足的回他一句。
不由又想,這個縣主的身份還是蠻好的。至少,如今見秀慧姐姐吃了虧,她可以仗著自己的身份不讓某些人日子好過。
從前覺得身份提不提高些無所謂,如今倒是深刻體會到了身份高的好處了。
府上沒了侯夫人,柳香又有自己的事要忙,老太君歲數又大了。所以,最後也隻能請李氏來幫忙打理闔府上下。
李氏要忙府內庶務,陪在老太君身邊的時間自然就少了不少。所以,柳香如今都是儘可能是多抽時間去溢福園陪她老人家。
榮安大長公主這一住過來後,就沒再走了。柳香又知道了自己祖父是魯國公的事……所以,柳香這些日子除了陪在老太君身邊外,也會比從前對大長公主更孝順些。
柳香這段日子越來越忙了,除了忙木林院的事和侍奉兩位老人家外,她也還會常常去盧家找盧秀慧。盧秀慧的兄長盧大爺,前幾天在宮城外麵把趙佑樾給揍了一頓,盧大爺和趙佑樾在朝堂上是同級的官員,都是正三品大員。
盧大爺揍自己這個前妹夫的時候,身邊也有彆的官員在。倒有想拉架的,但因當時一起走的都是文官,盧大爺下手又狠,而趙佑樾身上分明有功夫在卻並不躲,大家也就不敢拉了。
倒是有禦史勸說:“盧大人,有話好好說,你這樣當眾毆打朝廷命官,且還是個一品侯爵,你若是再不停手,可彆怪下官明兒早朝時彈劾你啊。”
但盧大爺既然敢選在這種大庭廣眾之下打人,自然就是什麼都不怕的。聽了那位禦史的話後,盧大爺冷笑的指著趙佑樾說:“這位趙侯爺自小可是在馬背上長大的,從小跟著他家老軍侯,沒少學拳腳功夫。如今我打他,他任我打卻不還手,你們難道還看不出來他理虧嗎?”
“像這種人,就是欠揍。”說著,盧大爺又是一拳頭砸下去。
趙佑樾和盧秀慧在京城都不是無名無姓的人,趙家又是一品軍侯府。所以,他們二人和離一事,想瞞也瞞不住。
這件事,自然而然就傳散開了。
如今這些官員,多少是知道些情況的,所以,也有官員勸說:“和離也不是什麼醜聞,當屬兩家和平分手。日後令妹和趙侯爺婚娶自由,誰也不耽誤誰啊。怎麼如今盧大人這番作為,好像是趙侯爺做了什麼對不起令妹的事?”官員也不缺八卦的,好奇心起來了,都想打探些不為人知的內情來。
盧大爺自然不會和不相乾的人說這些,打了趙佑樾一頓後,轉身就走了。
趙佑樾天生一副好皮囊,縱如今已是三十出頭的年紀了,但身上除了多了些少時沒有的穩重外,渾身氣質也更成熟了些外,歲月似乎在他這張臉上並沒有留下什麼。
天生皮膚白皙,被盧大人揍了一頓後,不說鼻青臉腫,但至少是掛了彩的,臉上並不好看。
偏趙佑樾頂著這樣的一臉傷勢回家時,在侯府門口遇到了正打算出門去盧家的柳香。柳香如今真如她之前對自己丈夫說的那樣,之後對趙佑樾這位大伯哥,果然不再有什麼好臉色。
如今見他臉上掛了彩,驚了一下後,立馬就問:“大哥是不是又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不然的話,堂堂一品侯爺,竟然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打?還有沒有王法了。”言語間,不乏有些諷刺奚落的意思。
但趙佑樾心中明白她這是在為慧娘抱不平,所以,也並不怪她,隻答說:“小傷而已,不礙事。”
柳香才不是真心關心他的傷勢,隻笑著說:“我現在去盧府找秀慧姐姐說話去,聽盧家伯娘說,雖然秀慧姐姐如今是二嫁女,但因她賢名在外,所以這些日子登門想求娶的人還真不少。盧家伯娘念我和秀慧姐姐姐妹情深,想找我去幫著拿一拿主意。”
趙佑樾並不想知道這些,淡漠“嗯”了一聲後,錯身就想走。
但柳香並不肯就此放過他。
柳香繼續說:“其中有一位張姓公子,年方二十三,雖說要比秀慧姐姐小幾歲,但他年輕有為,二十上下時便得中了舉人。上次考進士時之所以沒考中,並不是他才華不好,隻是當時時運不佳,二月春闈時病了。如今又狠下了一番功夫後,待明年春考,他必定會榜上有名的。他家中雖比不上趙家這一品侯爵府,但人家好歹也是伯爵府的公子。至於品貌氣質,更是一流的。聽說,秀慧姐姐起初是不願見的,覺得人家比她小好幾歲,她難為情,但自見了那張姓公子後,便就有些鬆了口了。”
“大哥知道這是為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