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102章√(2 / 2)

侯門嬌香 李息隱 10703 字 4個月前

盧秀慧說:“是他母親病了,他說他母親挺喜歡我,想讓我去陪他母親說說話,也沒有彆的事。這幾日正是換季的時候,天兒時冷時熱的,最是容易著病了,你自己也注意些。”

柳香雖然從小身子就不錯,不過,麵對這份關心,她還是應下了。

在精匠坊時,盧秀慧才讓柳香注意添衣千萬彆凍著。到了晚上回家,前院伺候的人就跑來和趙佑楠說了:“長興坊的阮姑娘病了,那邊伺候的嬤嬤過來說,想請二爺過去瞧瞧她。”

柳香是和丈夫一道回來的,所以,小廝對丈夫說的話,她自然也聽到了。自那次阮姑娘生病,他去看過一回後,便再沒去過長興坊那邊。

妻子為此和他鬨的場景,他仍記憶猶新。所以,這會兒突然聽到長興坊三個字,不由便朝妻子那邊看過去。

柳香正也豎著耳朵在聽,見他望過來,她就大大方方和他對視。也沒做出什麼表情來給他壓力,就隻是看著他。

可即便隻是這樣,趙佑楠也覺渾身陰寒。

他對那小廝說:“去告訴那個嬤嬤,就說既然姑娘病了,好生請了大夫來專心養著就是。若有什麼需求,直接告訴我,但凡我能做到的,絕不會虧待她。”

那小廝便這樣去回那個嬤嬤了。

趙佑楠倒沒怎麼過心。他和阮姑娘的兄長是生死之交,不過,和這位阮姑娘,其實是沒什麼交集的。除了受她兄長臨終所托把她從煙花之地救了出來好好安置了外,這些年,他也鮮少踏足長興坊去探望她。

她身子骨弱,隻每回換季生病時,那邊差了嬤嬤來請,他會過去坐坐。

念在和她兄長的那份交情上,他也可以把她當妹妹待。但現在既然妻子介意這個,趙佑楠心中自是也有分寸在的。

所以這回,他便沒過去。

柳香知道他這是在給自己麵子,她認真想了想說:“其實我也不是真就那麼小氣,非不準你去看她。上回聽你說她身子一直不好,一年四季倒要病上四回,萬一她真的病得很重怎麼辦?既來請了,不若你帶我一起去吧?”

柳香其實是想見見這位阮姑娘的,憑女人的直覺,她覺得這個阮姑娘是對二爺有些心思在的。

細算起來,這位阮姑娘的年紀想也有十八、九了,可到如今都尚未談及婚嫁……柳香不免就覺得有些奇怪。問過丈夫,他隻說有問過她意思,但她說自己身份卑微,又進過那種地方,怕是配不上這帝都的英勇男兒們。且又身子羸弱,時常生病,怕是日後生養也很成問題。

她不想去拖累那些人,所以,就堅持不肯議親。

趙佑楠畢竟不是她親兄長,看在她兄長的麵子上儘了一份責任就行,也不好太過於插手她的私生活。既她有自己的主見,不肯嫁人,那麼,長興坊的那處房子,就一直給她住著,也算是有一份棲身之所。

“不必了。”趙佑楠直接駁了妻子意見,“我又不是大夫,生病了就該找大夫,找我有什麼用?再說,她那邊丫鬟婆子都有,照顧好她,綽綽有餘,我何必去添這個亂。”趙佑楠一邊說,一邊攬著妻子肩往內院去。

聽到他說出這樣一番話來,柳香心裡其實是很高興的。他能這樣想,其實就已經很好了,這說明,其實他自己也已經意識到了不對勁。

既然不能給她名分,又何必再給希望呢?

柳香想,從前之所以那阮姑娘一再不肯議親,定是瞧上了二爺的。她自己名聲不好,是在那種地方呆過的,但那時候二爺名聲也不好啊。所以,她還真可能存過這種心思。

隻是令她萬沒想到的是,二爺突然就退了雲家的親,又突然轉頭朝她柳家提親了。然後從提親到成親,也就不到一個月功夫。

她還沒緩過神來呢,二爺就已經娶她回家了。

等她緩過神來時,一切就都遲了。

或許有傷心過一段日子,又或許有猶豫掙紮過,但最終,估計還是不肯放下那份對二爺的愛。

柳香隻願她想的不是真的。

但又過了幾日,還是這樣的晚上,那天來請人的嬤嬤又來了。這回堅決哭著求著要見二爺,柳香怕真出了什麼事兒,所以,就勸丈夫先讓那嬤嬤進屋來回話。見妻子同意,趙佑楠這才鬆口。

那嬤嬤一進來就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然後聲嘶力竭般吼道:“求二爺救救我們姑娘吧。”

趙佑楠擰眉:“你們姑娘不是隻是病了嗎?也已經請了大夫過去瞧,要我去救,何來此說法?”

那嬤嬤卻說:“原先的那場病,倒也沒什麼,不過和往常一樣,請了大夫來瞧瞧,再吃幾副藥養上十天半月的,也漸漸能好。但前兒下了場秋雨,姑娘當時已經好不少了,就沒怎麼在意,非開著窗兒坐窗邊做繡活。也是伺候她的那幾個小蹄子不頂事兒,若我早知道,指定是不能由著姑娘的。”

“這回好了,昨兒一早,姑娘就病重了。請了大夫去瞧,大夫也罵我們,說是姑娘本就身子虛,天冷竟也不在床上躺著休息就算了,竟還吹了冷風。這下好了,原就身上寒氣重,如今更是著寒大病上了。”

“二爺,姑娘半夢半醒糊塗時,口中一直在喊兄長。如今她親兄長不在了,老奴也隻能自作主張,來請您這個兄長過去一趟看看她了。阮姑娘的確也很可憐,小小年紀被家裡叔嬸賣了,去了那種地方。好不易熬到兄長有了軍功,眼瞧著就能過上好日子,可阮將軍卻突然戰死在了沙場上。如今她無父無母又無兄姊,也就隻有二爺您可依靠了。”

阮琴本可去將軍府住的,畢竟她兄長犧牲前的軍階不低。若是認了回去,再怎麼著,她也算是將軍府的小姐。

可阮琴認為自己不光彩,怕辱沒了兄長的英雄形象,所以寧死不肯認回去。

趙佑楠無法,隻能遵從她自己的意見,將她安排在了長興坊的一處院子裡。

正如這位嬤嬤所說,阮琴如今在這世上已經沒有親人了。趙佑楠這個她昔日兄長的舊友若不去看她,這會兒若是她死了,便就隻是一個人孤零零的死去。

趙佑楠還在蹙眉猶豫,柳香就已經率先替他答應了下來。

“嬤嬤放心,且先回去好好照顧阮姑娘。今天太晚就算了,明兒我會和二爺一道過去看她的。”

嬤嬤一聽這話,立即就趕緊謝過柳香。不過,她還是轉頭朝趙佑楠看去,還是想親耳聽到他的承諾。

趙佑楠說:“既然夫人已經答應下來,你也放心,明兒我會和夫人一道去。”

“那老奴就先行告退,老奴替姑娘先謝過二爺和夫人了。”

嬤嬤走後,柳香起身走過去,坐在了丈夫身邊,認真說:“我雖為了她和你鬨過,但此時人命關天,不是你我鬨氣的時候。隻要你的心在我這兒,你自己知道是怎麼回事就好。”又說,“她兄長畢竟是你的生死之交,若此刻我們真就對她不聞不問,日後怕也無法對她兄長有所交代。”

趙佑楠點頭:“香兒說的對,為夫都聽你的。”

二人都有公務在身,次日約著一起從衙門回來後,簡單換了身衣裳,便就往長興坊去了。

這處院子不大,不如她父母所住的桐葉胡同那兒大。不過這兩進的院子住著阮姑娘一個主子,也很是足夠了。

柳香隨丈夫下車,再往院子裡去時,老遠的,就聽到了屋裡傳來的陣陣女子咳嗽聲。柳香雖從未見過這個阮姑娘,不過,聽她咳嗽的聲音她都能猜得到,她定是個長得十分纖柔又溫婉的女子。

果然,當瞧見靠臥在床頭、此刻麵色蒼白的女子時,她見證了自己的猜想。

阮琴是典型的南方女子長相,她個頭不高,體質也很纖弱。有著容長的鵝蛋臉,烏黑的發,櫻桃般小巧的嘴,更有一顰一簇皆是風流韻味的氣質。

柳香覺得她是美女,但卻談不上十分美。不過,她身上的這種婉約細膩的氣質,倒十分的惹人注意。

柳香望著她,一時倒是忘了說話。

阮琴咳了一陣,忙要起身來行禮,卻被趙佑楠免了。

“既是病重,不必在意這些虛禮。”然後指著自己妻子說,“這是你嫂子柳氏。”又對妻子道,“這位便是阮將軍的妹妹阮琴姑娘。”

阮琴雖然被趙佑楠免了禮數,但還是堅持在床上朝他們夫妻二人福了身。

“妾身見過趙二哥,見過二嫂。”

她聲音也很好聽,細細的軟軟的,該是蘇杭那邊的人,說著一口吳儂軟語,簡直要麻進人的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