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第115章√(2 / 2)

侯門嬌香 李息隱 11311 字 4個月前

“哦?他們來了。”便是在皇後意料之中,她也挺高興的,忙笑著道,“快快請二位大人過來說話。”

盧秀慧聞聲,則起身侯在了皇後一邊。而那邊,宮娥已經請著趙佑樾和盧德泉過來了。

如今正是秋高氣爽的好時節,立在秋風下,盧秀慧自然的抬眸,望向那個她也有好些日子沒見的男人。隻見男人一身素色錦袍,依舊如往常一樣,麵若秋霜,正同她兄長一起,並肩而來。

隻望了一眼,盧秀慧便收了目光。

她想聽聽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趙佑樾和盧德泉早在來的路上就已經完整猜測到了皇後的每一步計劃,猜到了她所打的每一個算盤。所以,這會兒再聽皇後說一遍時,二人也並不意外。

自那日和女兒談過後,趙佑樾的反心便沒那麼堅定了。雖然這兩個多月來也一直還在猶疑不決,但方才一路過來的路上,他心裡已經做好了決定。

父親已經死了,小鄭氏也落了大獄,如今正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而聖上,當朝的那位天子,他如今也垂垂老矣,晚年並不安詳。

說實話,該替母親報的仇,也算是都報了。

造-反必然要血流成河,要付出代價。若他真為一己私欲而害了那麼多無辜的人,那麼,他和父親、和聖上、和先帝,又有什麼不同呢?

不過都是為了自己野心、私欲,而不顧無辜之人死活的禽獸罷了。

他已經拿一個牢籠囚禁了自己十多年,如今何不和過去和解,也放過自己。

想要一個清明盛世,也並不一定要親自登上那個位置。隻要君王是明君,那麼,他作為一個臣子,自然可以一展自己的抱負。

也正如弟弟所說的那樣,這條路真的是流血最少的一條路了。

扶持正統,栽培新帝,共創開明盛世……這才是他該做的事情。

而如果做了這個選擇的話,他和慧娘也不必再繼續忍受分離之苦。曾經埋藏在心中的很多話,他也都可以和慧娘說了。

趙佑樾既然已經做了決定,所以,皇後說的那些,他一口便應承下來了。但隻一條,他暫時沒有答應,就是是否要讓女兒日後做皇後這件事。

女兒雖然十分聰穎,也比很多男子都有見解,但在自己婚姻大事這件事情上,趙佑樾還是希望給女兒更多的自由選擇的空間。

畢竟,此事有關她一輩子的幸福。

趙佑樾說:“衍公子乃是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所出,乃是正統。臣如今如何孝忠今聖,日後定然也如何孝忠新帝,請皇後娘娘放心。但臣這樣做,隻是覺得這個天下該是由正統繼承,臣也信得過衍公子品性才能,是出於自願。至於是否日後承諾給臣之女明霞後位,臣並不在乎。”

皇後其實也並不是為了讓趙家答應站她,這才拿後位出來做交換條件的。她有見過趙氏嫡長女,是真心覺得她堪當此大任。

不過,眼下關鍵也並不是議論後位之事的,見趙侯爺不肯,她便也沒強迫。

隻也以真心換真心道:“能得趙侯爺這番話,本宮真是再沒什麼不放心的了。隻是,本宮許諾趙氏女為後,也並非拿此作條件換趙侯站東宮,本宮是真賞識那丫頭,她真是母儀天下的最佳人選。不過,本宮也並不強人所難,知道你們夫婦二人疼閨女,不肯送她入宮,本宮能理解。日後日子還長,此事慢慢議不遲。”

“等兩個孩子再長大一些,到時再遵循他們意見亦可。”

見此,趙佑樾抱手道:“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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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既一切塵埃落定,趙佑樾便沒什麼好再瞞著妻子的了。所以,三人一道從金光寺出來後,趙佑樾就直接對盧秀慧道:“我有話要和你單獨說。”

盧德泉識趣得很,聞此言,立馬找借口說:“我忽然想起來我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辦,趙兄,我妹妹交給你了,我先打馬回城。”

二人立在石階上,相互目不轉睛望著彼此,誰也沒有理盧德泉。盧德泉有些尷尬,但心裡還是高興的。

等他走後,趙佑樾則提議說:“記得你最喜歡菊花了,這個時節出城來,想必是出來賞菊的吧?”

盧秀慧抿嘴:“難為趙侯爺還記著我的喜好。既然有話,就直說吧。”

趙佑樾則指了指係在一旁的駿馬說:“一時間三言兩語說不完,不如你我同乘,帶你去一個地方?”

盧秀慧一時沒吭聲,隻是嚴肅著盯他臉望了好一會兒。

趙佑樾則忙又說:“我知道錯了,我今天一定好好向你賠罪。並且,會把我這些年藏在心中的事都一一說與你聽。也承諾,日後再有任何事,絕對不再瞞著你。”

說來也奇怪,自從心中不再有那個堅持後,他仿佛也沒那麼執著了。如今再說任何話,做任何事,似乎也不會再在心中反複思量。

想到什麼就說什麼,畢竟站在自己跟前的是他最心愛的女子,不是嗎?

盧秀慧行事果敢豁達,性子也沒那麼彆扭。她也覺得,不管後麵兩人的路怎麼走,似乎二人之間也真的缺少一次真正的溝通。

“那就走吧。”盧秀慧率先走到趙佑樾拴在路邊樹上的那匹馬旁,接了拴著它的繩子後,又率先利落翻身上了馬。

她這翻身上馬的動作,還是曾經他教她的。

趙佑樾笑,也走了過去,輕鬆一躍,便也跳到了馬背上。懷中框著人,雙手緊握住韁繩,口中輕輕“駕”了一聲,駿馬便疾馳而去。

最好的時節,帶著最心愛的女人,去最美的地方。

趙佑樾帶妻子來到了皇家獵苑旁的那條小溪邊,當初,他們二人還有二弟夫妻,四個人一起有在這兒呆過半日。他記得那日他帶了本書,坐靠在樹旁看書,而她則和個孩子一樣在溪邊玩水。

他當時看書的時候,會偶爾抬起頭去看看她。其實當時心裡也挺新奇的,畢竟那樣的妻子,是他從前從未見過的。

也是那時候他才知道,原來素日裡瞧著端莊的妻子,私下裡,也有這樣孩子氣的一麵。

她一直羨慕二郎夫妻間的相處,所以他想,這條小溪,應該能勾起她許多回憶來。

盧秀慧一來這裡,就想到了幾年前的一日。當時也是這樣秋高氣爽的時節,他們一家隨禦駕出城秋獵,在某一個陽光正好的午後,四個人偷得浮生半日閒,有在這裡玩鬨過。

那個下午,可以說是她活到這麼大,最高興的日子了。

有愛人,有知己,有閒,有心……也還年輕。

不過,盧秀慧也隻是回憶了一會兒,便又回了神,隻望向趙佑樾問:“你要和我說的話是什麼?”

趙佑樾拴好馬,主動過來牽著妻子手,邊牽她手邊於溪邊散步。

“自我於宮中親眼瞧見過我父親和另外一個女人於灌木叢中行苟且之事後,我心中便落下了陰影。後來母親又自縊身亡,母親逝世才不到三個月,父親便在聖旨的讚許下另娶了那個和他苟且的女人。自此,我心中便一直埋下了仇恨的種子。”

“我的父親……”趙佑樾有些難以啟齒,但他卻也不想再有任何隱瞞了,“我的父親,其實是我算計中毒而亡的,小鄭氏也是我一手籌謀入的大牢。我十幾歲便開始籌謀這些。殺了父親為母報仇後,接下來我要做的,便就是殺了君王趁機奪位。但最終,我還是放棄了。”

“明霞說的對,我這樣做,會失了本心。我也不想這個天下流血不止,不願百姓活在水深火熱中。可我母親何其無辜?我醞釀了十幾年的仇恨,我不甘心就這樣放下。我也糾結過,痛苦過,直到今日得知你被擄走,我才真正想明白一些事。”

“其實失去的都已經失去了,擁有的該要好好珍惜。慧娘,我想好好珍惜你,此生不渝。”

盧秀慧此刻心裡衝擊挺大,她實在是怎麼都沒想到,他竟起過那樣的心思。

“所以,為了我,你真的全都放下了嗎?”她小心翼翼問。

她也很心疼他,心疼他獨自默默承受了這麼多,心疼他當年還是個少年時竟就親眼瞧見過那樣不堪的一幕。她設身處地去站在了他的位置上想,也覺得,若是換作是她,她未必能有他做的那麼好。

“如今你我既已交心,已經說開了,日後便不可對我再有任何隱瞞。”原本握一起的手,也漸漸十指相扣了起來。

趙佑樾側頭望她,目光溫柔:“好。”

盧秀慧則忽然停住腳步,抱著他的腰,踮起腳尖來。趙佑樾見狀,緩緩闔上雙目,也主動湊了過去。

“這種事情你不必覺得惡心,你我光明正大,並非是他們。”盧秀慧說,“我知道你的心結在哪兒,若你能在這裡不拒絕和我做那種事的話,日後,便沒什麼會是你怕的了。”

此時太陽已西沉,漸漸的,四周都黑了起來。四下靜謐,隻聽此起彼伏的男女交織聲。斷斷續續,戰線長,又持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