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蓮認知上有所長進,可惜目前年紀是個硬傷,有想法也沒轍。
半個月後,樓蓮需要供貨的店又增加了三個,都是市裡的個體戶老板,據說是那位張伯伯幫忙牽線搭橋談下來的。
樓蓮隻有一個人,樓嵐就提議她不走數量,改走質量。
同時,在樓嵐的幫助下,樓蓮也擺脫了繁重的家務活計,得以騰出更多的時間製作飾品。
月底的周末,樓嵐帶著不少好東西從鎮上回來,到家就先給圍上來的花花朵朵一人分了幾塊糖一小把瓜子,剩下的瓜子糖塊兒裝一個袋子裡,抬手丟到旁邊站著的樓蓮懷裡“其他的先讓你媽收著,一天隻能給花花朵朵兩塊兒,瓜子也不能多吃,免得一個個都長成你那樣兒。”
樓蓮心塞,暗忖眼巴巴等著你回來分錢的我,果然還是太傻了。
同時看著捂著小兜兜圍著小叔歡喜大叫的兩個妹妹,心裡還有點酸。
同樣是侄女,為什麼就對我那麼嘴毒?
啃豬蹄啃掉了大門牙,又不是她的錯,隻是恰好換牙而已,結果小叔根本就不顧忌她身為女孩子的臉麵,都過去一個月了,還要張嘴就戳她痛腳。
心裡正酸著呢,抬眼就見小叔帶著兩個妹妹往奶奶房間走,走到一半還回頭不放心地叮囑她“可彆偷吃糖啊,想想村裡的周齙牙,不想成他那樣,記得要禁糖禁硬物。”
樓蓮氣得跺腳“知道了知道了!”
花花朵朵一左一右拉著小叔的衣角,見總是管著她們倆的大姐被小叔訓了,不由咯咯直笑,朵朵甚至還趁小叔不注意,回頭對著樓蓮做了個鬼臉。
“嘿這兩個沒良心的!”虧得這段時間她掙了點錢都舍不得自己吃用,全悄悄投喂了兩個妹妹。
說好的不跟小叔玩,結果小叔一回來,這兩個小叛徒就叛變了!
前幾天連續下雨,樓老太風濕腿犯了,腰腿都酸痛得緊,知道小兒子回來了,正準備下床呢,就見長得跟明星似的寶貝兒子進來了。
見他一左一右還帶著兩個小丫頭,再對孫女不待見,此時也有愛屋及烏的意思,難得對花花朵朵露出了笑臉來,對著樓嵐嗔怪“這麼喜歡孩子,怎麼不自己抓緊時間讓淑芬生一個!”
這也是樓老太的一塊心頭病。
小兒子是她跟老伴兒的老來子,大兒子樓岩腳下陸續有過兩個孩子,可惜都沒留住。
等三十好幾才懷上小兒子,當時兩口子是又歡喜又擔憂,孩子還在肚子裡就小心翼翼的,等生下來,更是照顧得妥帖用心。
就這麼一直放在心頭上疼了二十多年,好不容易等兒子從大學裡畢業回來了,還恰好把工作分配到鎮上,樓老太連忙給他張羅婚事。
小兒子聽話又孝順,選婆娘都首選她喜歡的,張淑芬雖然有些個爭強好勝,可爭的好的都是往小兒子身上扒拉,樓老太這個當媽的麵上不說,心裡頭其實是很喜歡的。
可惜唯一讓她不高興的,就是張淑芬嫁進來兩年了,至今都還沒能揣上一個崽。
樓老太晚上做夢都夢見小兒媳不能生,耽擱得寶貝兒子晚年沒子孫養老送終,可沒少流眼淚。
因此樓老太是逮著機會就要說一說孩子的事,樓嵐也習慣了,順口應付“這不是兩口子分開嘛,我不在家你寶貝兒媳婦就懷上了,那還得了?”
說完,樓嵐給朵朵使了個眼神,機靈的朵朵就從兜裡掏出糖和瓜子來,踮著腳塞到奶奶手裡,眨巴著跟樓嵐很像的狐狸眼奶聲奶氣說“奶奶,小叔買的糖和瓜子,我分給你吃!”
花花要憨些,不過她跟雙胞胎妹妹感情好,雖然是姐姐,卻是妹妹的小尾巴。
此時見狀,猶豫了一下,花花也垂著嘴角掏出一半的瓜子糖,學著說“給奶奶吃。”
樓嵐趁機佯裝失落“花花朵朵隻給奶奶吃,不給小叔吃啊?”
這一個多月來,小叔對她們可好了,甚至在她們的認知裡,已經建立了一個等式。
星期五小叔回來有好吃的。
小孩子的喜惡很直白簡單,誰對她們好,她們就喜歡誰。
喜歡的小叔難過了,兩姐妹當然是趕緊哄他,比起給奶奶時還要積極大方,爭著要把自己的糖果瓜子塞給小叔。
朵朵“我的糖多,給小叔吃,大人就該吃糖!”
花花“胡說,大人都不喜歡次糖啦!他們喜歡次瓜子噢!”
朵朵“你才瞎說,大人那樣說是因為舍不得吃糖,你個小傻子!”
花花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傻,不過嘴上還是氣鼓鼓地辯駁“我是姐姐,我不傻!”
反正也搞不清她們倆到底是怎麼吵起來的,不過也不用太操心,兩姐妹吵吵鬨鬨,總能很快重新和好。
樓老太被兩姐妹孝順小叔的樣子逗樂了,主動翻出櫃子裡收了一個星期的糕點,給兩姐妹一人分了一塊。
想到樓蓮,樓老太又多給了一塊,讓花花給大姐。
等兩個小丫頭嘻嘻哈哈出去了,樓老太才問樓嵐“你說的小蓮丫頭做的那什麼花花綠綠的,能掙錢,掙到了嗎?”
樓蓮太小,日常生活又都在家裡,要做什麼,肯定是瞞不過家裡人。
所以一開始,樓嵐就說了自己要樓蓮做東西的事。
至於掙來的錢,在樓蓮又付出了一成收益後,樓嵐答應幫她打掩護,掙來的錢隻交一半到家裡,剩下的一半兩人二一添作五,私底下平分了。
用樓嵐的話來說,就是身為男人,怎麼可以沒有小金庫呢?
樓蓮對此十分鄙視,嗬,明明就是對婆娘都摳門兒到極致,也搞不懂他為什麼那麼喜歡攢錢。
不過樓蓮也沒傻到去為小嬸抱不平,雖然背後使壞的是小叔,小嬸這個明麵上衝鋒陷陣的打手也無辜不到哪裡去。
家裡人不可能相信樓蓮,卻對樓嵐十分信服,他說啥就是啥,連樓岩王開芳這對當爹媽的都對此沒有異議。
眼看著一個月過去了,樓老太可沒少惦記這事兒。
――要是沒掙到錢,這一個月豈不是讓大丫頭白耍了去嘛。
至於說掙錢卻沒掙到的小兒子?
嗨,掙錢哪是那麼容易的?你以為金子都在路上隨便撿啊?有想法就行,就當是攢攢經驗。
可以說雙標得很理直氣壯了。
樓嵐雖說對此也是無語,可當自己成為被偏心眼的對象時,那體驗感還是挺酸爽的。
掏出一踏用鐵夾子夾好的紙鈔,另外又拿出個收賬的賬本,樓嵐遞給老太太,臉上是笑眯了眼的開心“娘,你彆說,還真挺掙錢的,你看,這是一個月的總計收益,鎮上的這家收入算是少的,可零零總總下來,居然也有一百來塊。主要是城裡那三家,城裡人現在都講究個送禮物”
樓老太也是認真念過掃盲夜校的,拿過賬本眯著眼仔細看,看清楚數字後,瞪大了眼很是吃驚“一個月就有一千多?嘶――”
沒想到樓蓮那小丫頭片子點著煤油燈搞了一個月,居然比她大學生兒子掙到的工資還多?!
其實這才隻是一半的收益,另一千五,被樓嵐做假賬給昧下沒上交。
單單就這樣,已經夠老太太震撼的了。
這也是她第一次親身體會到原來彆人說的做生意掙大錢,敢情這世道真變了?
晚上,樓家早早的就飄出肉香來。
樓岩跟王開芳還挺納悶的,看著桌上一大盆滿是豬肉的葷菜,心說難不成老太太頭腦發熱,不清醒了?
往常時候,就算是二弟回來了,帶了豬肉,娘哪回不是一點一點割來炒菜?
他們倆也不是抱怨,有肉的葷菜,即便是蔬菜其實也挺好吃的。
今兒晚上這葷菜的待遇,可是跟過年都有得一比了。
樓岩摸不著頭腦,遲疑地問“娘,菜是不是端錯了?”肯定是準備分成三頓吃,結果端菜的人給搞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