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暗處的人紛紛豎起耳朵,懷疑是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又等了約莫半個時辰。
終於有人按捺不住,閃躲於陰影處悄無聲息潛了過去。
所有人屏息凝神,等待著一個結。
然則沒有結,依舊如空山派等人那般一去不複返,絲毫動靜也未有。
‘難道是這些人發現了什麼密道?’
‘人已經跑了?’
‘找到線索了?’
‘人去樓空?’
......
無數的疑惑出現在每個人腦海中。
去還是不去?
追還是不追?
對於些敢第一時間趕過來的江湖人士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以抉擇的問題。
在一批批懷抱著同樣心思的人試探性地潛入後院,並全無例一個人都沒回來,一點動靜也沒發出後,其餘人等更加堅信這些人是發現了密道,於是直接追了上去。
“媽了個巴的,肯定是有密道!”剛才就想仗著自己輕功進去一探的小胡子眼看著人都要走光了,再也坐不住,一拍桌推開窗戶就跳了下去。
老黑刀與小胡子不過是利益暫時聚首,前者為人謹慎,寧願錯失良機也絕不冒險,後者則與之恰恰相反。
此時臨時夥伴棄自己而去,老黑刀躊躇片刻,到底還是拔出包裹在牛皮中的寬刃大刀,未走窗戶,而是從走廊樓梯下去,一步步謹慎小地靠近後院。
東福客棧當道的那邊便是大門,跨過門檻就是用飯待客的大堂。除去掌櫃所在的櫃台,往裡路過兩個大通鋪的門口,才能通過一道簡陋的影壁轉進後院。
白日裡明明住滿了人,現在卻空蕩得厲害。
大黑刀一步步謹慎前行,等抵達影壁時,看著那道裝飾大過實用的木門時,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紮得他背直冒冷汗。
‘不對,再是發現密道,也不該這麼安靜。’
‘一路上除了被踩踏過的枝椏瓦礫,其他地方太正常了。’
臨到最後一步,出於直覺,大黑刀前足發力,驟然一蹬,整個人如離弦之箭自前往後猛退而去,直奔客棧大門,頭也不回地逃了。
倒掛在院門左側屋簷下,仿佛與黑夜融為一體的樓嵐暗自納悶。
想了想,便也沒去追。
扛起最後一個黑瘦小胡子,樓嵐腳步匆匆人送去後門處。
在那裡,趙雲昆師兄弟已經封住內力被敲暈送來的近三十人處理得差不多了。
是趙雲昆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明明是險象環生的圍堵劫殺之勢,到了前輩高人手裡卻像葫蘆一般,一串一串給送過來。
聽見腳步聲,趙雲昆擦擦汗上前幫忙。
樓嵐叉著腰喘氣:“老前輩說這是最後一個了,另外跑了一個,不過不礙事。”
趙雲昆點頭,感慨地向後院方向抱拳:“今夜番,全靠老前輩出手相助,否則......”
來的人都是些狠手辣之輩,若是他們師兄弟二人被些人逮住,且不管秘籍能否保住,至少性命是必不保的。
眼看著趙雲昆一步步堅了自家老丈人就是那位傳說中的隱世高人,樓嵐扯了扯褲腰帶,假裝自己沒領悟到,隻是指了指丟在地上的小胡子:“趙兄弟,些人老前輩都交給你處理了,不知對此人的處理,小的能否提個小小的請求?”
身為老前輩的女婿,雖然現在看起來未練功夫,指不對方是大器晚成。
趙雲昆哪裡能坦然接受對方的番客氣,連連表示沒問題。
樓嵐往小胡子腹下三寸處比劃了一下,笑得有些靦腆:“此人眼帶yin邪,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送走之前不知能否先給他淨一下根。”
佛說人有六根未淨,樓嵐想淨的隻是其中之一罷了。
委實不是什麼大事。
趙雲昆和雲若白默默夾了下腿,眼含唏噓地看向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采花大盜風無影。
雲若白扛起人,趙雲昆回首抱拳,向樓嵐道彆:“此番一彆,不知能否再回來吃一碗大娘煮的陽春麵。樓小兄弟,還望保重。”
今夜過後,趙雲昆二人著實不便繼續留在這裡。
因為一夜之間失蹤二十多口江湖人士的離奇之事,必引來各方懷疑探究。
兩人留下,反而更加危險,甚至容易連累老掌櫃等人。
所幸兩人現在內傷已經好透,又得了老前輩助漲功力的奇藥,也是時候離開東福客棧,去追尋師門被滅的真相了。
秘籍已經托付給老前輩,已經把個人生死置之度外的師兄弟二人扛起即將要切一到的小胡子,幾個起起落落,便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樓嵐重新關上後門,抹黑回房。
原本以為還在熟睡的慧娘搖了搖扇,小聲問他:“麵可是都歇聲兒了?”
樓嵐脫衣服的手一頓,而後繼續脫衣上床,“嗯,趙俠士忒是英勇威猛,兩人三下兩下就把人給拿下了,其他人應該是已經追出去了。”
慧娘有惦記,可思慮片刻,又覺得趙俠士二人武功高強,又早有準備,應當是沒事的。
兩人就此歇下,等到第二日照常門營業,順便把已經空無一人的客房大通鋪全都打掃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