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亭裡的幔帳徐風吹過,揚起又落下。
林三姑娘垂目上了幾步台階,本不該抬頭,但目光還是忍不住往上瞟了一下。
這一瞟,瞬間就愣住了。
涼亭內的那張椅子上空無一人。
倒是椅子邊上站了兩人,一個是淩風,一個是王嬤嬤。
皇上選秀,皇上自己不來?
那又如何選。
林三姑娘一時驚愕,忘了規矩,直往王嬤嬤和淩風的臉上看去。--
王嬤嬤眼皮子一抬,便準備撂了林三姑娘的牌子。
這麼多姑娘,就她抬了頭。
人品其一,身份其二,樣貌其三。
王嬤嬤謹遵陳淵多年來定下來的看人規矩。
這事本不該王嬤嬤管,是淩風央求她過來幫個忙。
今兒高公公將秀女的名冊呈給皇上,皇上連看都沒看,就指了指一旁的淩風,“朕沒空,你去替朕瞧瞧。”
彆說淩風了,高公公都嚇的瞠目結舌。
這古往至今,就沒有見過選秀讓自己侍衛代替的先例。
這不合規矩。
“皇上,這怕是不妥。”高公公勸了一句。
陳淵抬眼看了他一眼,“你也去。”
高公公差點就咬了自己舌頭。
這成什麼話。
“朕忙完就過去。”陳淵是這麼說的,誰知道他忙到什麼時候。
淩風和高公公兩人出了正殿,大眼瞪小眼。
那是皇上的女人,怎麼也不該輪到他們兩個男人去選,雖然高公公隻算半個男人,可到底也是個男人。
沒法子,淩風才去找了王嬤嬤來。
高公公負責念名冊,王嬤嬤負責看人,淩風的眼睛全程就長在屋頂上,一眼都沒往那些秀女們臉上瞧
。
王嬤嬤都將林三姑娘的牌子往外遞了,涼亭外突然一陣動靜。
底下的人蹲了一片。
“皇上日理萬機,這般忙下去也不是法子,怎的連今兒這選秀都抽不出空來。”
來人是太後。
一身暗紅,麵兒上依舊光鮮,可那神色卻似一夜之間老了十歲。
眼窩下陷,麵色蠟黃。
一笑起來,沒覺得好看,反倒讓人生懼。
“參
見太後。”
王嬤嬤和淩風也行了禮。
先皇駕崩,陳淵登基,朝廷翻了個天,唯一不變的是,太後還是太後。
先皇後曾經說太後的那句話,算是輕看了她。
前太子對皇上下毒的那日先皇後曾來求太後,太後直接撂下了一句話給她,讓她好好待二皇子。
先皇後一出門,便拿了蘇太妃的兒子陳淵說事,說太後站著說話不腰疼,事情沒有輪到她頭上,她怎能理解她的痛。
誰料事情還真就輪到太後身上。
太後爭了一輩子,天下都已經穩了,本該她逸享晚年,卻又讓她成為了一場笑話。
她的兒子鬥過了幾個兄弟,她的孫子卻沒能鬥過自己的叔叔。
兵敗的那一日太後關在屋裡,沒讓人點燈,獨自坐在黑屋裡關了一個晚上。
一夜之間生生地熬白了頭。
第二日等陳淵過來同她請安時,太後卻是穿戴整齊,笑容可掬地坐在位置上迎接了陳淵。
先皇後做不到的事情,太後做到了。
將蘇太妃的兒子當成了自己的兒子。
她雖不是陳淵的生母,但她是陳淵的嫡母。
就算是陳淵當了皇上,也得叫她一聲母後。
太後走到了王嬤嬤跟前,看了三人一眼,麵上便生了同情,“皇上這不是難為你們嗎?他自個兒選秀,豈能有旁人代勞的道理。”
三人均是垂目。
太後這話倒是沒說錯,他們確實很為難。
“以哀家看,封後的詔書還沒下來,在這之前,選秀的日程再往後延延也沒什麼不妥,再急,還能急這一時半會兒。”太後說完看向了高公公。
高公公笑著不答話,趕緊扶著她坐在了椅子上。
“皇上眼下是被那幫臣子逼急了,才趕鴨子上架,想出了這個招兒。”
沒人插話。
高公公,王嬤嬤和淩風均是沉默。
這一安靜下來,才發現,眼睛跟前還餘了一個還未來得及退下去的林三姑娘。
“還杵在這兒乾甚?”
太後瞅了她一眼,怨她是個沒眼色的。
林三姑娘又走了神。
為太後嘴裡的那句封後。
皇後不是等選了秀,再封妃,再往上一步步升的嗎?
怎的就先變成了封後。
見林三姑娘沒動,王嬤嬤沒好氣地喚了一聲,“林三姑娘。”
林三姑娘這才回過神來,趕緊謝罪。
太後瞥了她一眼也懶得理她。“都回去先歇著吧,過兩日再來。”
一行人快要撤出涼亭了,林三姑娘豎著耳朵聽,便又聽到太後問了一句高公公,“皇上還沒給白府下詔書?”
“今日巳時送到。”
高公公也不知為何皇上要選在這個時辰。
以他個人猜想,白姑娘大抵平時起的晚。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停電,稿子丟了幾百個字,嗚嗚嗚,下午還有一更,下章女主進宮,且看帝後如何鬥智鬥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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