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雨點子砸在油紙傘上。
滴滴敲人心弦。
沈暉成最後看了白池初一眼,含著淚留給了她一個難看的笑容。
有人些,你以為這一輩子都不會離開,卻又在哪個不經意的岔路口,丟的乾乾淨淨,終究成了永遠都無法釋懷的遺憾。
沈暉成從小都以為白池初是她的。
然而現實告訴他。
——非也。
沈暉成沒有告訴白池初,是他主動去求的陳淵,應援出征遼國。
去遼國,親手滅了三皇子的勢力。
在陳淵答應了他的那一刻,沈暉成似乎又找到了新生。
起碼他做的事,與她有關。
沈輝成也沒有告訴白池初,那日白婉淩對她說的那些話,雖難聽,但句句都是實話。
該說對不起的人實則是他。
對不起。
他沒能在她最需要的時候,護住她。
可這聲抱歉,他隻能壓在心底,永遠說不出口。
就像是白池初藏在心裡的那句,“表哥要是不嫌棄,我就嫁給你。”一樣
在她當著所有人的麵,
跳下湖裡的那一刻。
她是動了真心的。
那一瞬,她沒有去想可不可能。
隻想了,要是表哥不嫌棄她身子不乾淨,她就嫁給他。
沈輝成退後兩步,轉過了身。
腳步踏進雨霧中,那一串嗒噠聲,莫名地空寂。
沈輝成從雨霧中望出去,一片模糊,也不知道是眼裡的水霧模糊了他的視線,還是漫天落下的雨霧本就模糊。
白池初站在月洞門前,看著他的身影離開。
在沈暉成轉過身的刹那,白池初眼裡的淚珠子,終於滴在了臉上。
她哭了,
為了沈輝成而哭。
但沈暉成卻沒看到,也永遠都不會知道。
“娘娘,回吧。”
瀅姑過去扶她。
甭說是娘娘了,連她瞧了那表公子的背影,都免不得心酸。
可人這一路走過來。
有得便又失。
誰又能麵麵俱到,樣樣都如意。
**
傾盆大雨一至,整個皇宮都被籠罩在雨霧之中。
陳淵帶著蘇老先生,和當朝的幾位重臣和史官,去了地牢。
去見遼國的三皇子。
陳淵披了一件大氅,初夏的雨,就似反了春,地牢裡本就潮濕,一場雨一下,更是陰冷的厲害。
越往裡走,裡頭的血腥味兒就越重。
改朝換代,沒有那個皇帝手上不站點血腥,更何況陳淵是篡位而上。
三皇子享受的是特殊待遇,
被關在最儘頭的那間屋子。
高公公走在前頭。
到了門前,讓幾位大人止了步。
這才讓人開了鎖,門一打開,裡頭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這一個晚上,三皇子吃了不少苦頭。
陳淵進去時,已經不省人事,高公公取了一瓢水,直接潑在了他臉上。
三皇子睜開了眼。
見是陳淵,瞪大了瞳孔,眼裡有憤怒,但多數還是恐懼。
兩國交戰,不殺使臣,這是規矩。
更何況如今兩國根本就沒交戰,而他還是遼國的皇子,遼國的王爺,陳淵他是瘋了。
“想好了,朕隻給你一次機會。”陳淵看著他問,“招還是不招。”
三皇子雙眼發紅。
他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