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白夫人將白家的秘密,今日都同白池初說了。
十幾年過去,白家後輩既知道了真相,就不可能讓白大將軍冤死。
先前的那場動亂,就算太後將刀架在白家脖子上,白家也隻會選擇皇上。
而白池初和陳淵的婚約,不過是這之外,白家同皇家的錦上添花。
得利的不是皇上,而是白家。
也並非是白家要去貪圖這份榮耀,當初白池初從安王府回來,白夫人也曾動過念頭,不讓白池初進宮。
可後來,皇上直接許了白家皇後的位置。
且,白池初同沈暉成鬨了那麼大的事,皇上知道後,也沒有動過半絲要取消婚約的念頭。
白夫人便知,皇上對白池初是動了真心。
就拿這回的事情來說,就算皇上設了計謀,讓白池初來當了這出頭鳥,趕走秀女,被臣子逼宮。
白夫人認為,不外乎也是夫妻之間鬨出來的一點情|趣。
白池初的性子白夫人最為清楚,不拿出一點手腕來逼迫她,就是再過個幾年,也彆指望著,她能對皇上上心。
白夫人能選擇今日將真相告訴她,一是為了解開白池初對陳淵的誤解。
二也是因為,時候到了。
白家大將軍該討回的公道,也是時候該拿回來。
白池初聽的癡癡呆呆。
祖父離世時,她才一兩歲,對祖父並沒有太多的印象,能知道他的一些事,都是從祖母那裡聽來的。
知道祖父是位了不起的人物。
那樣的人若是死在戰場上,是為國捐軀,能成為永世的英魂,死有所值。
卻不曾想,曾經功高顯赫的祖父,是被人謀害。
而又是誰,能有那個本事,既能謀害了白家大將軍,還能讓白家人忍氣吞聲了十幾年,非得等到陳淵繼位,才能報仇?
白池初變了臉色。
大抵也能猜出來是誰。
白夫人證實了她的猜想,“你祖母今兒也進了宮,去了寧壽宮。”
白池初一怔,直接從榻上站了起來。
祖母從祖父離世之後,
就沒出過門。
十幾年了,頭一回進宮,還是在這雷雨天裡。
外麵一陣驚天的響雷,雨水就跟瓢潑一樣。
整個皇宮埋在一片煙雨之中,麵兒上看似平靜,可內裡早就掀起了狂風巨浪。
該說的,白夫人都給白池初說了,“皇上要真想誆你,繼位之後,你進不進宮,與他而言,意義並不大。皇上本就不是嫡子出身,沒有嫡庶的執念,更何況皇後之位,也並非白家而不能立。”
白池初愣著。
白夫人沒多留,
急著趕去寧壽宮接白老夫人。
白池初想要跟上,被白夫人製止住了,“你祖母讓我給你帶一句話。”
“娘娘這一胎,不僅是皇家唯一的血脈,也是我白家第四代的嫡長孫,金貴的很,我這老婆子還指望著,能看一眼自個兒的重孫呢。”
這是白老夫人的原話。
什麼意思,白池初知道,
就是告訴她,不能亂來。
“我曉得。”白池初應了白夫人。
白夫人走了。
來的快,走的也快,就說了兩句話,外頭瀅姑和倚瑤還訝異,怎的這麼快。
瀅姑挽留了一聲。
“白府還有事。”白夫人說完,人就出了鳳陽殿。
兩人一進屋,就見白池初坐在榻上發呆。
白夫人說那些話的時候,也沒管白池初能不能反應過來,一頓說完,這會子人走了,白池初才慢慢地開始消化。
白家的仇人,是太後。
想要扳倒太後,想要報仇,白家隻能靠陳淵。
如白夫人說的那樣。
並非陳淵需要她白府的勢力。
而是白府要借陳淵的手,報仇。
論誰更有私心,一目了然。
白池初想起那日,她對陳淵的聲聲質問,耳根子莫名就紅了起來。
真相出來後,
如同一巴掌抽在她臉上,她臊的慌。
不是為了白家的權利,
不是為了嫡子。
那他是為何?
瀅姑和倚瑤也不知道白夫人同娘娘說了些什麼,但見其臉色,已沒了先前的沉鬱,便知,是起了成效。
早膳後,太醫來把脈,又聽白池初主動問了一聲,“如何?”
連太醫都意外。
瀅姑和倚瑤眼珠子一亮,
終於看到了希望。
太醫走後,往日裡不敢提起的事,兩人也都壯著膽子提了。
倚瑤先說。
“這幾日晨曦殿的王嬤嬤,每日跑好幾回,都是到門口,打聽完娘娘的情況,便折了回去,就怕娘娘還在生皇上氣,連帶著皇上的人,也都不敢再娘娘麵前露麵。”
白池初輕聲回道,“有何不敢的,本宮又不吃人,今兒若來了,就讓她進來吧。”
瀅姑和倚瑤相視一笑,長舒了一口氣。
瀅姑這才說了皇上的事。
“娘娘可知,皇上每晚都會過來。”這事瀅姑憋了幾日了,急的嘴角都冒了泡,這會子終於說了出來。
白池初看著瀅姑,一臉疑惑。
“頭一個晚上,皇上站在外麵,硬是連門都不敢叫,夜裡的雨飄進來,主仆兩人就站在屋前的台階上,那龍袍緞麵兒全濕了個透,若不是奴婢擔心門窗沒關好,瞥見外頭的燈火,皇上還不知道會站到什麼時候。”
白池初攏在袖筒裡的手指頭,絞在了一起。
“之後連著三個晚上,皇上回回都是等到娘娘歇下了,才進去,到了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人就走了,多半也是怕娘娘見了他生氣。”
瀅姑能瞧得出來,皇上麵色,憔悴了許多。
白池初這幾日嗜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