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時光,你越是去在乎它,它越是流逝的快。
鬨市的燈火開始在兩人的眼前一盞一盞地熄滅,最後隻剩下了幾處零星的光亮。
白池初躲進他的懷裡,嘴角彎起了弧度,舒服地靠在他身上。
想著,
往後大把的時光。
她要好好規劃一下,他們往後的日子。
白池初腦子裡想了很多美好的未來,想著想著竟就靠在陳淵的懷裡睡著了。
夏季已過,初秋的夜風吹過,掃在人身上,便帶了幾分涼。
高公公剛想去催人。
就見陳淵抱著白池初轉身走了過來。
“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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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國同遼國的戰事,爆發在深秋。
陳淵派了沈家,和白家的大公子一同征戰。
遼國近幾年內耗太嚴重,此處戰役,勝算極大。
朝堂上的折子,如今都會經過白池初的手,陳淵總是能想到各種辦法哄著她一同商議朝堂之事。
“沈家軍常年駐守在邊境,對遼國的戰略已非常熟悉,且這些年沈家屢立戰功,名頭早就傳遍了遼國,這回的戰事,多半是十拿九穩的,皇上倒不必叫上大哥一道。”
白池初知道陳淵是在偏袒她白家。
這明擺著就是讓他哥哥跟著沈家去領功。
白池初已經知道,不少臣子在私下裡議論,說她乾政,說皇上給白家的權利給的太多。
不過都被陳淵壓了下來。
白池初也不喜陳淵太過於偏袒她,就算白家沒有那個野心,但終究是外戚掌權,對陳家的江山來說,並不利。
陳淵卻跟個沒事人一樣,揉了揉她的頭,說道,“戰場上,豈能是你想領功就能領的,刀口下活命,沒有真本事,保命都難,哪來的領功。”
白池初勸說過好幾回。
回回都能被陳淵駁地沒話說。
兩人正說著,蘇老先生便進來了。
白池初瞧了一眼蘇老先生的臉色,幾個月過去了,臉色雖難看,但走起路來,精神勁兒倒是足。
反而是陳淵近日染上了風寒,乾咳不斷,看上去,比蘇老先生更為憔悴。
“皇後先回去歇會兒,朕忙完就回來。”陳淵放下了手裡的折子,將她扶了起來,送到了門外。
白池初知道他多半是同蘇老先生說那毒的事情。
白池初也曾問過陳淵,蘇老先生的毒如何了。
陳淵說,毒性發作的慢,且已經找到了法子,白池初便也沒再過問。
門外瀅姑一直候著,見皇上將娘娘送了出來,趕緊迎上去。
“娘娘,奴婢陪娘娘走走。”
白池初此時懷孕已有七個月。
瀅姑和倚瑤每日都會陪白池初去外頭溜達一圈。
產婆說,多走走,生的時候才沒那麼受罪。
白池初明顯地不想動,若不是瀅姑叨叨地厲害,非要拉著她走,她便回後殿躺在那椅子上不起來了。
瀅姑陪著她從前殿走到了後殿。
快到後殿時,遠遠地就能看到顆銀杏樹,枝葉金黃,一年中綻放了她它最美的時刻,很是醒目。
倚瑤立在門口見到兩人,立馬趕了過來,見白池初麵兒上的情緒不佳,便扶著她的手肘,開解道,“娘娘再堅持幾月,等小皇子平安落地,娘娘想怎麼躺就怎麼躺。”
倚瑤說的話,可是說到了白池初心坎上。
近日她可沒睡上好覺。
肚子大了,夜裡不好躺,輾轉反側,怎麼躺都不舒坦,生怕壓著了孩子。
她動一下,
陳淵就動一下,甚是謹慎。
一夜過去,誰也睡不好。
白池初皺眉歎了一聲,“日子漫長的很。”
剛說完,就被肚子裡的小家夥提了一腳。
白池初的指尖在那上頭,輕輕一點,想讓他規矩些,卻沒想到,小家夥動的更是厲害。
瀅姑笑著說,“小皇子以後定是和娘娘一樣,是個活躍的。”
“要真像娘娘,八成就是頑皮了。”倚瑤打趣了一聲。
幾人一邊說笑,一邊又調轉腳步往回走。
每日都是如此,兩人攙扶著白池初,就在前殿和後殿的這條長廊上來來回的走,走上兩三個來回才作數。
待三人慢悠悠地折回前殿,瀅姑一抬頭,就看了蘇老先生從正殿裡出來,那腳步跨過白玉台階,硬是兩步並著一步走,靈活的不像話。
瀅姑當時心裡就犯了狐疑。
這哪裡像是中了毒的人。
等到夜裡,伺候完陳淵和白池初歇息後,瀅姑就拉著王嬤嬤過來問,“蘇老先生的毒是解了?”
王嬤嬤一愣,“沒聽說。”
若不是瀅姑突然問,她一時還忘記了這事,起初知道蘇先先生中毒時,王嬤嬤還消沉了一段日子。
之後,見蘇老先生也沒怎麼樣,便也日漸鬆懈了下來。
“奴婢瞧著,就是臉色差了些,身子靈活的很,倒像是毒解了。”
瀅姑說完,王嬤嬤也生了懷疑,可她並沒有聽蘇老先生說起解藥的事。
“皇上那風寒染了好幾日了,也沒見好,奴婢去問問蘇先生。”王嬤嬤一時坐不住,提了一盞燈出去。
夜色也沒能阻擋她。
瀅姑本想等她回來,等了好一陣,還沒見影子,便也打了個哈欠,歇息去了。
等到第二日再見到王嬤嬤時,王嬤嬤那臉色白的嚇人。
瀅姑嚇了一跳,問,“嬤嬤這是怎麼了?”
王嬤嬤艱難地扯出了一抹笑,說,許是昨兒夜裡出去時,吹了風,今兒頭有些疼。
瀅姑催她去太醫那瞧瞧,王嬤嬤說,“沒事,喝杯熱茶就沒事了。”
瀅姑趕緊給她端了一杯熱茶遞到她手裡,正準備開口問她,昨夜她去找蘇老先生,結果如何了。
王嬤嬤又借故說,今兒皇上走的時候,沒怎麼進食,她去給皇上送些點心。
“好生伺候著娘娘,就彆操心我這老婆子了。”
瀅姑看著王嬤嬤的背影。
總覺得哪裡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