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孫衛國的時候, 韓城差點沒認出來，實在是……變化太大了, 倒不是說太過狼狽, 而是相貌上的變化, 人一旦瘦了黑了，跟以往絕對不一樣。
不過如今這氣勢，更像是他上輩子認識的孫衛國。
兩個人見麵□□味十足，勉強打個招呼, 雖不會撕破臉麵，但也不怎麼友好, 很是不樂意搭理對方。
老同學跟恩人比起來, 自然是恩人更重要一些。
“那我們先走了, 下學期見。”
被一杆子支到下學期, 也怨不得韓城心酸, 寫程序他在行，但是追女孩，兩輩子了他都沒經驗, 摸著石頭過河偏也過不去。
這麼一想, 不止心酸了, 連牙都酸了。
反觀孫衛國, 這會兒心裡頭彆提多樂嗬了，他早就知道韓城在這所學校裡教書，還知道韓城頗受女學生歡迎，情書收了不少。
正所謂‘知己知彼, 百戰不殆’，哪怕忙著做生意，孫衛國這情報工作也做得細致得很。
孫衛國是開三輪車過來的，這還是他從彆人那裡淘換過來的呢，以前用來接人搬家，如今到了他這裡，主要是幫著運貨。
電子表這東西體積小，分量輕，用不著卡車，一輛三輪就能搞定，偶爾的時候他也會倒賣一些二手的電視機、洗衣機，不過量都不大，一樣也是用這三輪車。
林成珠兩輩子還真是頭一次坐三輪車，肯定是比不上汽車平穩，不過跟自行車後座比起來，那實在是再舒服不過了。
要知道她以前在鎮上上學的時候，來回坐在三哥自行車後座上，路又遠又不好走，屁Ⅰ股都給顛麻了。
這三輪車的車兜裡好歹還放著一座位，沒那麼硌得慌。
“你這生意最近怎麼樣？瞧上去越來越有老板的架勢了。”說實在的，不到半年的時間，就把生意做到這麼大，林成珠自個兒瞧著也都覺得心動了。
怪不得人家都說這個時代遍地都是黃金，確實如此。
“還行吧，總這麼一直依賴人家廠子也不是一回事，我是想著等再過段時間，盤個廠子，自己搞生產，自己搞銷售，這樣就沒人桎梏咱了。”瞧著這件數越走越多，廠子那邊不滿的人挺多的，都想給他提價，而且還有一部分不知道走了誰的路子，也從裡邊拿出了電子表出來賣。
出來賣也就算了，每塊表都比他這邊便宜一毛錢，這不是故意跟他對著乾嘛。
所以他也想好了，從廠子裡拿貨，在中間賺差價，這絕非是長久之道，他能乾，旁人也能乾，他就得乾旁人乾不了的，盤個廠子，自己生產電子表，而且還要生產的比國營廠子的電子表功能更多、更漂亮。
正好如今也有這個政Ⅰ策，允許私人接手維持不下去的國營廠子，雖是手續麻煩了點，要打通的關係多了點，但跟其它的個體戶比起來，他最不缺的就是關係，他走正常的程序，又不辦什麼違法的事情，那些叔叔伯伯們總會賣他個麵子。
“你這是要辦個‘一條龍’，挺好的。”林成珠豎起大拇指，不得不說，孫衛國可能天生就是個做生意的料子，敢想敢乾，不拘泥於現有的成就。
“這話說的倒是貼切，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參與進來？”
“嗯？開什麼玩笑，我又不是學機械的，幫不到你什麼。”林成珠清楚自己沒有做生意的頭腦，而且也沒有足夠的本錢，既不是學機械的，也不是學財務的，暑假過去幫忙算算賬也就算了，但真等生意做大了，她可就不行了。
“沒必要是學機械的才能參與進來，我不也沒學機械嗎，我大學都沒上呢，不也一樣要立誌生產電子表，我是想著，你是女孩子，更懂得女孩子的心思，現在市麵上的電子表除了顏色之外，根本就區分不出男女，我是想著設計一些女生的款式，你能幫著提提意見，或者直接參與設計。”
還真彆說，買電子表的顧客裡，女生所占的比例要比男生大。
這個林成珠還真感興趣，“那我要好好想想，等你那廠子什麼時候盤下來，我就把圖紙拿給你。”
現在八字還沒一撇呢，就彆在其他事情上耽誤功夫了，專心把廠子盤下來才是主要的。
孫衛國的辦公地點就在他住的地方，除了臥室和廚房之外，其他房間都是用來放貨物的，堂屋空出來半間放了三張大桌子，有一個老大爺專門給人負責清點貨物，簽單收錢拿貨。
林成珠的任務就很簡單了，把這些單子上的數據統計起來，然後除去成本和人工費，計算總利潤。
另外要盤活一家廠子，各方麵的開支大概有多少，這是個慢活，得慢慢算。
孫衛國已經有預定目標了，是京郊的一家小廠子，也是生產電子表的，隻不過效率太低，如今快要維持不下去了，他是打算連人帶廠一起拿下，他們這裡的機器固然是寶貝，這能搞生產的人同樣也是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