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大不了我把這道門的鎖給……”葉渢突然停住,“你們發現沒,這間屋子沒有彆的門了啊?”
其他人這才停下來,確實沒發現彆的門。
步寒蟬環視了四周說:“先找線索。”
幾人不由自主地開始停聽步寒蟬的話,真的認真開始搜信息。
很快,他們搜到了一個一本寫著秀氣鋼筆字的日記本。
葉渢低頭念出聲:“民國二十八年,九月初九重陽,病榻久臥的我終於有了些好氣色,我求了父親許久,他才答應讓母親帶著我去雞鳴寺燒香祈福,這天下起了蒙蒙細雨,寺中秋水寒潭裡,秋荷連連,即便那樣嬌豔,也難掩殘敗憔悴,雖美已衰。就像我一樣,明明是二八年華,卻像是暮年,毫無生機。
“許是我站在潭邊太久,麵露淒苦,那人竟上前與我搭話,言辭文雅禮貌,卻句句真切,勸我不要輕生。輕生?我確有此意,竟被他看出來了。”
葉渢一目十行,大多數快讀,掃到有用的信息久大聲滿讀:
“父親母親救我心切,竟然昏了頭,真信那邪門的法子,要給我結陰親,可笑,活人和死人結親,我竟要成了個未亡人。”
“我又見到那個人了,他竟然成了父親的座上賓,他給我帶了很多外麵新奇的玩意兒,我很喜歡,尤其是那個萬花筒。魏郎說,我雖未看過世界,那便用這個看萬花繪世。‘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我也隻是一片飄零的秋葉而已。”
葉渢讀到這,其他人陸續有點感歎。
他翻開一頁,驚道:“哎?這裡的字有點慌亂啊。”
他立刻低頭讀起來:
“臨近陰親之日,我的心越來越不安。魏郎自那天說要救我出去以後就再也不見了。他說過要帶我去外麵,去國外看看,到一個沒有愚昧迷信的新世界。”
日期似乎又隔了好幾日。
“這幾日外麵好亂,我想趁機逃出去被抓了回來,他們將我關在了棺材裡,裡麵好黑好黑……我看到魏郎了。”
“所有人都說我身體好了許多,可是我卻感覺越來越冷,好冷啊……”
“為什麼又把我關到棺材裡去!我不要!我不要!!!”
“全死了哈哈哈哈!全死了!所有逼我的人全死了!啊哈哈哈哈!該死!你們都該死!!!”
葉渢讀到這兒有點發毛,他強裝鎮定抬頭分析:“所以會不會是這個葉殷殷被關的發瘋了,就把所有人都……殺了?”
後麵的潮男點頭附和:“很有可能啊,或者說葉殷殷可能早死了,是變成鬼,所以就!”他突然嗷嗚一口向自己女朋友張大嘴過去,結果被甜妹四兩撥千斤,一巴掌推過臉去,滿臉吃癟相。
葉渢看到這兒想笑又不好意思笑。
步寒蟬突然出聲:“不可能,這個本叫‘未亡人’,葉殷殷也肯定沒死,第一個本的密碼不可能自相矛盾。”
葉渢:“所以第一個本的字母到底什麼意思?”
不知道密碼的人默默沉默,猜到密碼的人下意識保密。
好吧,葉渢放棄追問。
“那會不會是那個魏郎殺的?”葉渢懷疑。
步寒蟬點頭:“不排除這個可能。”
他們正聊著,甜妹突然喊他們:“這裡的地板好奇怪,有點像空的。”
他們聞言圍過去,步寒蟬蹲下身敲了敲:“應該有地道。”
葉渢震驚:“這麼牛的嗎。這家店有點東西。”
步寒蟬找了屋內的一支筆試了下:“這個地磚能下按,但是撬不開。”
大家都上手試了下,確實沒辦法撬開。
葉渢伸手拍了拍,開玩笑道:“這不會是個按規律踩的密碼吧?”
其他人聞言齊齊看向他。
步寒蟬勾唇:“聰明。”
突然被誇,葉渢還有點懵逼,他摸摸後腦勺,不好意思道:“電視劇都這麼演的。”
“那密碼呢?”
葉渢聳肩:“找吧。”
葉渢百無聊賴地找,又仔細觀察了下這個地磚的花紋……
“怎麼感覺有點眼熟呢?”
他腦中突然想到了什麼,智慧燈突然就被點亮了!
“我知道了!”
葉渢蹲下來,伸出雙手騰空比劃了一下。
潮男不解:“他在搞什麼?”
步寒蟬看著認真的小孩,隻是靜靜看著。
葉渢比劃完,直接上腳,認真地踩上去,從一塊磚踩到另外一塊磚。按照方格磚來踩的話,就是踩出了一左一右對邊的一個金字塔型。
他剛踩完,腳下的機關就“哢嗒哢嗒”動了起來,葉渢連忙跳開,興奮地轉頭對步寒蟬伸出一掌:“開了!”
步寒蟬寵溺地伸手向前與他擊掌:“聰明!”
機關漸漸打開,形成一個向下的樓梯。
其他幾人也不禁對葉渢投去佩服的目光。
酷妹更是好奇:“你是怎麼知道是那樣踩的啊?”
葉渢洋洋得意:“其實也很簡單……隻不過要某人先告訴我第一關那個字母是什麼意思。”
步寒蟬聞言,隻是輕勾唇,才說:“葉家牌位唯獨沒有葉殷殷,所以……”
葉渢突然想明白:“殷殷未亡!YYWW?!”
酷妹聳肩:“對啊。”
他再看步寒蟬一臉正是如此簡單粗暴的表情。
葉渢頓覺之前自己智商被碾壓了,不,被侮辱了。
跟在葉渢後麵下樓梯的步寒蟬最後落地,站定在他旁邊低聲問:“所以……你又是怎麼知道是那個踩法?”
葉渢硬氣拒絕:“哼,等學長找到出這道門密室的方法吧!”
地下室照樣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煤油燈隻能讓他們勉強看清這個地方。
“這哪兒啊?”
“這好像是個地道。”
幾個人摸索著往前走了數米。
走到最前方的葉渢頗為認真,前麵忽然閃過一道紅光,還沒反應過來,突然看到正臉前方有個飄在空中的紅衣女鬼迎麵衝過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大家夥被嚇得吱吱亂叫。
葉渢更是心臟驟懸到嗓子眼,忽然感覺到身邊的人突然轉身向前一把將他擁住在懷裡護著的同時擋在了他麵前。
埋在厚實溫暖的擁抱裡,葉渢先是僵了下,接著忙慌亂地從他懷裡掙脫開來。
葉渢低著頭,彆扭地小聲道:“謝、謝謝。”
“快!她跑了,跟上她!”酷妹喊道!“剛剛就是她指引我們找到你們的棺材的!”
兩人不再拘泥於此,趕緊跟上。
大家很快跑到了一個出口,幸好這個門沒有鎖,直接就能推開。
隻是推開以後,大家都震驚了……
這間屋子裡密密麻麻地站著一具又一具的屍體。
雖然知道是假人道具,但氣氛依舊很陰森詭異。
“臥槽?什麼情況!”
甜妹有些害怕地抱緊潮男的腰,悄聲說:“好可怕……”
葉渢手上還拿著之前那本日記本,這屋內還算有些光,他低頭翻看了下。
裡麵寫著:
“我就知道他們怕了,接二連三的有人死去,他們才終於怕了,這才想起來我這個結了陰親的是個不詳之人。母親不忍,父親卻終於狠了心,決定要將我這次徹底悶死在棺材裡,他當時說的是什麼?哦,他說……結了陰親的就不算活人了,不如死了保全整個葉家。”
“我不準備逃了,隻是想最後看一眼他……”
“我發現了!是他!是那個狼子野心的,當初就是他找的牛鼻子老道要葬我一生!吞我葉家家業!”
葉渢讀到這疑惑:“這個‘他’是誰?”
潮男突然舉手:“我覺得我可能知道是誰?”
大家圍過來。
他把自己的身份牌舉起來,上麵寫著。
【姓名:張無義
身份:祖上冒黑煙的張家曾孫
背景:是這棟古宅裡張管家的曾孫,得知祖上曾經偷偷埋下來一筆橫財,決定回來挖寶。】
眾人汗顏,這吊牌一看就知道咋回事了。
葉渢無語:“你怎麼不早說?”
潮男訕訕:“一直沒發現和這個身份牌有啥關係啊就沒想那麼多,再後麵玩著玩著就忘了。”
步寒蟬沉思了下,再次捋一捋劇情,半晌開口:“葉殷殷日記裡,在他結陰親前不久,這個魏郎就不見了。之後,葉家接二連三出現詭異命案,日記裡指出的狼子野心慫恿陰親的人現在懷疑是張管家和這個魏郎。”
“可是……”甜妹突然小聲開口:“可是…… 那個男娃娃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還有生辰八字?”
葉渢皺眉:“那個男娃娃會不會是魏郎啊?正好是一對。”
酷妹也點頭:“我有個大膽猜測,你們可能都忘了,結陰親不是隻有葉殷殷一個人,還需要新郎……”
“魏郎?!”大家突然異口同聲。
“那他豈不是就得被……哢嚓。”潮男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步寒蟬開口:“所以魏郎之所以成為座上賓一是因為他對葉殷殷有情,進入了葉家的視線,二是他的生辰八字符合結親標準,葉家鬼迷心竅,想要將其殺害再……”
葉渢聽得心驚:“這也太離譜了。”
正想著,之前那個老年男人的聲音突然又出現在了上空。
“他回來了!他回來了!他是來報仇的!他變成鬼來報仇了!魏先生,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
這道聲音剛出來,屋內那些站立的人,好像突然有動了的。
“他們動了他們動了!”潮男緊張地轉身一把抓住甜妹逃竄。
大家頓時像驚弓之鳥一樣跳起來,四處逃竄。
葉渢下意識趕緊抓住步寒蟬的袖子,往後退。
結果等了半天,並沒有任何動靜。
葉渢:“……”
而就在這時,黑暗中突然出現了一道紅光。
紅光下麵,出現了一個西裝革履的老派年輕男人,他轉過頭來,竟然滿臉沾滿了濺到臉上的血,身上也不少血跡,活脫脫一個凶手模樣。
大家又嚇一跳,匆忙抱團取暖往後退。
好在這個男人像是看不到大家一樣,信念感很深地入戲,往前走。
葉渢也很沒節操地緊緊抱著步寒蟬的胳膊,悄聲道:“著人不會就是那個魏郎吧?難道真是變成鬼回來報仇?”
步寒蟬的胳膊被小孩攥得緊緊的,動彈不得,隻好說:“跟上去看看再說。”
隻見男人走向一處,一把推開一道門。
他們跟著走進去。
這裡更像是一個古典式的婚房。
到處都是紅綢雙喜字。
隻不過詭異的是,原本應該放著喜床的地方,竟然是一口紅色棺材。
這棺材和之前葉渢他們被關的一模一樣,隻是更新一些。
葉渢幾人走近,一眼看到棺材裡竟然還躺著一個穿著紅嫁衣的新娘,麵容姣好,靜美。
男人撫著腰部血肉模糊的傷口,踉踉蹌蹌地向前,來到新娘的棺材前,動情地伸手撫摸她,低聲道:“殷殷……我來晚了。你放心,沒有人再將你關起來,你會好好地活下去。”
葉渢看著悄悄跟步寒蟬咬耳朵:“所以葉殷殷應該沒死,隻是昏迷了。不過魏郎應該被重傷活不久了。”
魏郎深情地撫摸著女人靜好的麵容,溫柔笑道:“對不起我一直沒能來見你,他們都以為我死了,其實我一直悄悄藏在葉家,我找到了張管家的所有罪證,他自己畏罪卷了葉家的財產逃跑,路上染上了瘟疫,遇到打仗又跑回來,結果葉家全都被傳染,唯獨他產生了抗體和他家人活了下來,他卻可笑地以為是我的鬼魂作祟。”男人嘲諷地嗤笑,目光再觸及女人時又溫柔起來。
“……殷殷,剛剛張管家跟我打鬥,已經死了。我放他的家人離開了。以後再也沒有葉家小姐葉殷殷了,你一定要出去,過你想要的日子。”
男人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封信放在女人身上,接著喃喃:“下輩子……我來找你。”
男人說完,撫摸葉殷殷的手垂下去,氣絕。
剛結束,屋內瞬間全黑。
步寒蟬突然出聲:“那封信,有他留給葉殷殷出去的辦法。”
葉渢一喜:“對哦!”
摸到棺材前,葉渢在地上摸索了幾下,終於摸到一張已經打開泛黃的信。
葉渢撿起信打開,用煤油燈照上,其他人也圍上來一同看信。
【吾妻殷殷,生不能同床,死亦不願同穴,熵雖無大誌,但願殷殷能逃離這人間煉獄囚籠,尋得新生。殷殷之病乃久困鬱鬱所得,萬不要傷心勞肺,隻待歸於海闊,便可生機盎然,靈動可愛。殷殷,人生之苦長但不乏醉美,熵恐難全殷殷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之約,隻願殷殷餘生順遂美滿。殷殷常言不愛飲苦藥,此後餘生,熵一人嘗地獄之苦,殷殷品人世之甜即可。
殷殷,此生儘可忘儘魏熵,來世……來世我早早來找你,切不可不理為夫。
隨著這間屋子的那道暗門出去吧,密碼是你的生辰。
——夫魏熵絕筆】
看完信,屋內突然亮了。
葉渢感歎:“這葉殷殷應該逃出去了吧?”
“沒有。”步寒蟬淡淡道。
“啊?她不會也逃不掉吧?”葉渢訕訕。
正說著,他突然抬頭看到了眼前的棺材,怔怔地沒說出話來。
隻見棺材裡是麵容安詳躺著的魏郎……以及嘴角含血,喜服的胸口插刀含笑閉眼,伏在男人一側的葉殷殷。
步寒蟬抿唇:“原來如此。”
“不是逃不掉,是不想逃。”
【殤情難卻,眠骨不離】
大家唏噓不已,雖然知道副本都是假的,但是身臨其境,衝擊力還是有的。
有人提議:“那我們找暗門出去吧。”
大家開始分頭找最後的暗門,葉渢突然後知後覺,用胳膊碰了下步寒蟬:“哎,你的身份牌名字好像就是魏熵哎?”
步寒蟬點頭:“你才想起來?”
葉渢訕笑著伸手摸摸鼻子:“我哪記得住……不過原來你就是那個轉世魏郎啊。”他小聲調侃。
步寒蟬:“那你就是逃不掉的葉殷殷。”
“………”
“暗門找到了!”
酷妹喊了一聲,大家過去一看,確實還有一個四位數字密碼。
潮男疑惑:“所以這個葉殷殷的生辰是多少啊?”
甜妹手上一直拿著兩個布娃娃,她有些不確定地說:“會不會也還在這個娃娃裡麵啊?”
葉渢眼前一亮:“那你快找找看。”
甜妹伸手在女娃娃身上四處摸了摸,搖頭。
葉渢著急:“拿我看看。”
他把娃娃拿過來,伸手到處看了看,就差破壞道具了,也沒翻出個所以然來。
大家頓時陷入了僵局,臨門一腳了,被困在這裡真的不好受。而且進來久了,人的精神高度緊張,特彆地累。
步寒蟬見他一臉焦躁,忽而伸手上前,摸了摸他的腦袋輕聲安撫:“沒關係,我們再仔細想想,是不是錯過了什麼信息。”
葉渢被學的手溫柔地摸了下頭發,不禁有點不好意思,也瞬間消解了剛剛那沒來由的焦躁。他低頭看著自己身份牌上的名字“陶卟釣”不由好笑。
草,要不要這麼玩啊!
步寒蟬突然在他耳邊問:“你生日多少?”
“啊?”葉渢沒多想直接說:“10月11日。”說完,他突然反應過來,忙興奮地上前去輸入密碼。
“哢嗒——”大門應聲打開。
大家夥目瞪口呆。
“啥情況啊這是?”
葉渢嘿嘿一笑說:“遊戲開始前,我不是去續時間了嘛,工作人員看了眼我的身份牌,調侃我這個‘陶卟釣’以後,叫我登記一下身份證號,用於疫情防控。”
眾人:“……還是店家套路深。”
葉渢大手一推,十分囂張地側頭對步寒蟬笑著說:
“走吧,我車禍失憶沉默寡言的魏郎,我帶你出去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打開門的霎那間,白晝一般的光照進來,他們身上籠罩著暈光。
眼鏡男悄悄握到了酷妹的手,酷妹沒有拒絕,隻是嘴角輕上揚,甜妹可愛地笑著在潮男臉邊親了一口,對方的耳根子肉眼可見的紅了。
而意氣風發的少年笑著看向他身側的男人,男人唇角微勾,淡淡回以對視,眼眸中似乎有光,熠熠閃耀。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支持,鞠躬!
感謝在2021-09-16 22:17:29~2021-09-17 22:18:4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書真難找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