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情話(1 / 2)

“既然如此, 我們就朝朝暮暮。”

葉渢看著這句話,心裡一暖,可卻遲遲沒等到步寒蟬真的對他坦白說出來。

他抱著手機緊緊盯著屏幕, 等啊等。

“嗯?這就沒了?”

- Chiffon:Welfen, 你是不是忘了說什麼?他急得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反複轉了好幾圈, 不得不出聲提醒。

步寒蟬聽出了小孩的一分期待, 但總覺得自己似乎漏了什麼, 讓他看不清。

- Welfen:晚安,你該睡了。明天應該要起很早。

葉渢看到這句話,瞬間氣成河豚!!!你為什麼還不懂?!

他氣得一句話都沒回對方,抱著枕頭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為什麼?他今天明明都準備說的, 現在為什麼不說了?

完了完了, 難道真的被他作死了?學長真就……被他傷到了?

葉渢想到這個可能, 越發覺得自己過分了……他今天發現發現了真相後,簡直就是氣瘋了, 被驢踢了腦子才會那樣耍學長!

可現在怎麼辦?

躺在床上的葉渢突然睜開眼, 拉開被子,開了燈, 光著腳跳下床往某個櫃子跑去,一把拉開,裡麵的禮盒始終是精心包裝好未拆開的模樣。

他快速拿出來, 動手打開,拆掉包裝紙,看到裡麵有一個紅絲絨的盒子,葉渢神情有動,手上輕輕一點點打開,盒子裡放著的是一條由一隻白玉雕成的寒蟬棲息在一片紅瑪瑙精雕細琢的楓葉上, 彼此鑲嵌相連的吊墜項鏈。

寒蟬棲楓。

這是他送給他今天七夕的禮物。

他說:我們要朝朝暮暮。

葉渢將項鏈拿出來握緊在手心,突然好後悔……如果他今天……如果他今天沒有先發現就好了。

他將自己原本戴了好幾年的那片紅楓葉摘下來,低頭換上這一條蟬棲楓項鏈。

以後,有他陪我了。

他握著胸口的項鏈回到床上躺好,閉上眼睛,耳邊儘是他的聲音,無論是Welfen還是步寒蟬……他這時候才發現,明明都是一個人嘛。他怎麼傻得一葉障目,現在才看清呢。

明明學長從未想過掩飾和欺瞞,是他自己從一開始就沒想過原來會是一個人。

他嘴角微微勾著笑,明天,明天他就要告訴學長,他都知道了。

他握著那條吊墜終於安心地陷入夢鄉。

而此時,再沒等到小孩一句晚安的步寒蟬,在輾轉難眠了幾個小時後,漸漸冷靜下來,回想這一天,葉渢的行為都種種透著奇怪。他作為學長和葉渢一直以來都算相處和諧,他上午見到他時就那般慌張逃走,下午怎麼就又會做那樣的事,說那些奇怪的話?

步寒蟬凝眉細想,一遍遍回想這兩日和葉渢的聊天,以及葉渢的奇怪之處。

閃回的記憶畫麵突然停頓在早上,葉渢慌忙逃跑時,他腳上穿著的那雙鞋……似乎是軍訓的鞋,他為什麼會匆忙離開,還特地換了鞋?

他的疑點和葉渢前天給他發的消息忽然對應上了,他似乎有意暗示自己穿一雙透氣好的皮鞋。

是那雙鞋。

他猝然站起來,走出門來到玄關鞋櫃處找到這雙鞋。

這是母親送來給他的。

步寒蟬看了眼此刻時間,母親那邊尚還在傍晚,致電過去。

一通跨洋電話,母子倆交流了下,又特地問了步寒蟬的外祖父,這才知道這雙鞋原是從中國內寄去的。

步寒蟬再一思量,想到小孩曾經要過他的身體數據,頓時明白了。

原來在早上,這雙鞋就提前出賣了他。

他被葉渢認出來了。

想到這,今天一天小孩的反常瞬間都有了解釋,而他卻被他耍得團團轉。步寒蟬不禁搖頭,無奈好笑。

難怪他會突然那麼大膽。

而他竟然傻乎乎地真以為他……愛上“彆人”了。

原來如此。

也怪他,無心卻有意騙了他這麼久,也不怪會被他小小地報複回來。

他的小孩啊,真的把他的心都搓揉得死去活來,可他還是這樣……甘之如飴。

次日早上六點,後半夜才睡著的葉渢被鬨鐘瘋狂叫醒,不得不拖著虛浮的腳步起床,快速洗漱,換上那身迷彩服。新發的衣服上總會有點味兒,葉渢嗅嗅衣服,後悔昨天拿回來忘了洗一下了。

他今年個子好像又竄高了些,人又是衣架子,現在穿上這一身迷彩,戴上帽子,倒挺英姿颯爽的。葉渢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伸手先將昨晚戴上的吊墜藏在衣服下貼心掖好。

弄完一切,他匆匆給蛋撻加了狗糧,再伸手擼了把它的腦袋,拿上手機鑰匙揣好,快速出門,往學校趕去,路上順便在路邊攤買了個煎餅果子帶上,邊跑邊急火火地咬上一口。

不怪他這麼急,聽聞早上七點就得在操場集合。

他恐怕隻有中午吃飯那會兒有時間再去找學長了。

還未到操場,路上已經陸陸續續能看到穿迷彩服的學生,他們大二因為去年一些事耽擱了軍訓,今年就要和大一一起合訓。所以今年的人特彆多,想必食堂的飯也會格外難搶。

到了集合點,他找到胡明哲、佟昊站的位置過去,跟兩人打招呼。

胡明哲特地對他擠眉弄眼:“來這麼遲,昨晚和你對象玩嗨了?”

葉渢想到自己昨天秀了一上午恩愛,訕訕:“差不多吧。”

見對方還想再問,他忙顧左右而言他:“謔,這次學校玩得大,人這麼多。”放眼望去,密密麻麻清一色迷彩服,就算現在跟散沙一樣亂,也挺嚇人。

佟昊作為班長,先將全班所有人集合,排好隊列,接著分配到他們班的教官踩著黑色長筒皮靴走了過來。

這教官是典型的黃皮,並不黝黑,剃成寸頭戴著帽子,個子也是典型的北方大高個,走過來時整個人氣場很足。

以葉渢多年學生經驗,這得是個狠角色。

這教官姓吳,大家統一叫他吳教官,聽他介紹,是真正來自部隊的現役軍人。大家不禁蔚然起敬,腰板子都提正了許多。

由於今年軍訓人數眾多,一名主教官和一名副教官同時協助要帶兩個班級。

所有班級打亂,不論大一大二,混在一起。

隻是葉渢萬沒想到,和他們合並的另一個班竟然是沈雩那個班的。看見有大一的隊列並過來,他們班那些剛晉升老油條的立馬吹哨起哄。

沈雩班過來的教官看著就明顯稚嫩不少,臉上帶著有些靦腆的笑跟自己這隊的人開玩笑:“防火防盜防學長,我們這邊的女生注意了。”

也不知道是哪個男生跟著起哄:“男生也得保護好自己!”引得兩個隊伍內哄然大笑。

吳教官起初跟著嘴角痞笑了下,看向他們又正色起來,揚聲發布任務:“所有人準備——按高矮次序排列,女生在前男生在後,動起來!”

在一陣兵荒馬亂中,所有人自覺聽著命令動起來,畢竟這也不算是第一次軍訓。

葉渢初高中上得都是當地比較好的私立高中,那邊的軍訓更為嚴苛,還會有各種野外實戰演練。他自己小時候也跟著他爺爺參加過野外生存演練營,雖然體力和能力都不錯,但他本質上並不是個愛運動的人。極其討厭出汗。

上午的項目就是稍息立正先在太陽底下站個一兩小時。哪怕已經8月中旬,已經過了末伏天,這頭頂的烈日依舊熾熱毒辣,葉渢站得腳膝蓋僵硬,後腳跟疼痛,幾次趁著教官背著手路過,踮腳尖試圖緩解疼痛。

做這小動作的可不止他一個人,眼見著吳教官轉身,身後就一片扭動的。

可部隊裡的鐵血軍人,耳根子怎麼可能錯過這點動靜,立即轉身,伸出手來:“你、你、你……你,”一連點了後排數十個男生,嗤笑,“全都出列。”

很不幸,葉渢也被逮出來了。

他認命地跟著眾人走出來,接著有個男生湊他身邊站著,低聲笑:“你也被逮到了?”說話的人正是和他站在同排,並不站在一起的沈雩。

此時葉渢徹底暴露在太陽下,後悔早上出門急忘了戴防汗噴霧和防曬噴霧……他當初就是覺得他媽給他準備這些太娘了帶來就沒打開過,現在就……很後悔。

汗水在帽簷兩側往下淌,黏膩膩的讓他很不舒服一直皺眉,所以麵對沈雩的搭話,他的臉就很臭:“那不然嘞?”

沈雩被他一噎,反倒樂得笑笑,悄聲說:“這叫緣分啊。”

緣個鳥。

葉渢剛在心裡罵出這句國罵,眼睛就突然捕捉到了操場鐵網外走過來的男人。

明明是豔陽三伏天,男人朝著他這個方向走來時,卻給人一種清風朗月,一片清涼的感覺。

葉渢他們位於操場最左側那片空地,站出來的前麵是一些簡易的杠杆器材,再前麵就是圍住操場的鐵網。

他看著走近到一棵楊柳樹下就站定,靜靜看著他的步寒蟬,心口那掛著吊墜的地方隱隱有點燙起來。

葉渢下意識避開目光,不敢看他。

而見他有點臉熱的沈雩隻當是因為他,還想再說一句。

“那邊那個男生?出列是讓你們聊天的嗎?!”吳教官厲聲嗬斥道,“那就你們倆先來。”

葉渢有點懵,先來什麼?

突然被抓包,沈雩無奈,站出去,走到單杠麵前。

吳教官:“引體向上,準備。”

沈雩回頭問:“教官,做多少啊?”

絲毫不準備回答他這個問題的吳教官正色:“準備!”

沈雩無奈,趕緊上手,緊握著單杠開始,一個、兩個、三個……

葉渢看他前麵還能順暢,後麵愈發艱難,心裡也打怵,就他這常年不愛動的身板,這·臂力,還有熬了大半宿虛浮的體力,恐怕連沈雩一半都困難。

底下的人暗自出聲數起來:“14……15!16 !”沈雩這會兒是真卸力不行了,從單杠上跳下來,扭扭手腕,看向教官:“教官,真不行了。”

一般人能做七八個都算可以的了,沈雩這還算是身體素質好的,吳教官眼神示意他一側:“歸隊,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