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熱鬨鬨過完年, 歲月的長河像是按了加速鍵,時光的流速變快。
元宵節一過,縣城的學校陸續開學。
李蓁蓁也終於能夠忙起來了。
初六謝言之和張建業江誠兄弟開始收廢品,李蓁蓁在家裡無聊到將七年級下學期要講的知識全部都整理了一遍, 教案也都準備了大半。
到最後, 她看著課本上工整的印刷字體頭暈眼花才作罷。
李蓁蓁攏了攏衣襟, 邁步踏進辦公室。
她溫和的視線在辦公室眾位老師身上掃過一圈, 除了沈娜表情不自然外,其他老師的臉上隱隱約約透露著喜悅。
還沒走過去問沈娜出什麼事情了,角落裡就有道令人作嘔的聲音響起。
“沈老師, 就等你了, 這個月二十五黃道吉日, 我結婚,到時候可一定要來。” 說著, 男人抓了把喜糖起身欲遞給李蓁蓁。
李蓁蓁斜睨一眼角落裡的男人, 臉上的笑意猥瑣且虛偽。
開學第一天,就這麼晦氣,而且趙老師的動作太油膩,遞喜糖的手懸在半空中,一定要她伸手接下。
她若是伸出手, 定然會與趙老師接觸,李蓁蓁光是腦海中想想就不適。
這麼多老師在場, 也沒有直接證據說明趙老師是令人作嘔的偷窺狂,她不能發作。
李蓁蓁拿出夾在腋下的課本,雙手捧住,挺直腰背,衝著桌子的方向揚了揚下巴:“抱歉啊, 趙老師,我這也騰不出手來接喜糖,麻煩你放在桌子上,提前預祝你新婚快樂,趙老師。”
趙老師無法,眼裡閃過一絲遺憾,也不氣惱,將喜糖放在桌子上,笑了兩下:“哈哈好,到時候咱們辦公室的老師可都不能缺席。”
結婚可是個宣傳名聲的好機會,大家對老師總是有尊敬之心的。
婚宴上,他會單獨留出一張桌子請各位老師。
這都是麵子。
本來女方家庭條件比他家裡好,再怎麼好也抵擋不住他有個好工作。
縣一中可是整個水稻縣最好的初中,他能進入縣一中當老師,再怎麼看家庭條件上的那點不足也可以彌補。
李蓁蓁對趙老師說了聲謝謝,然後兀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她寧願自己小人之心將趙老師的舉動想象的十分惡劣,也不願意真接觸到了油膩變.態男的手再後悔。
剛坐下,身後的沈娜就伸手戳了戳她後背。
李蓁蓁就知道肯定是要同她講這件事情,她輕輕挪動椅子轉身,沈娜的眼神和她如出一轍的嫌棄。
嘴巴剛張開想要喊沈娜出去,上課鈴聲就響起來了。
李蓁蓁瞥一眼沈娜貼在桌子上的課表,第一節正是她的課:“你先去上課。”
“我上午兩節,你上午幾節課。” 沈娜快速拿起準備好的書本詢問道。
“我也兩節,怎麼突然就給忘記了。” 李蓁蓁拿過自己的課表,有些遺憾:“你前兩節我後兩節。”
沈娜腳下動作不停,回著頭滿臉不信,怎麼就這麼巧。
李蓁蓁衝著沈娜聳聳肩膀,攤開雙手:“注意看路呀。”
她也沒想到會這麼巧合,新課表還沒發下來,今天上午才能排出來,上午按照舊課表上課。
這就意味著,上午李蓁蓁和沈娜想要碰頭是沒有時間的。
課間十分鐘,都不夠兩個人去上廁所呢。
一直等到中午吃飯,下午兩個人基本都沒課,沒著急去吃飯,沈娜拉過李蓁蓁就去操場的陽光底下坐著。
暖陽伴著微風,落在人身上並不顯寒涼。
李蓁蓁率先開口:“我來之前是不是趙老師已經給每個人都發了喜糖。”
她的聲音溫和又軟糯,似是冬日裡最溫情的那一抹日光。
沈娜握緊了李蓁蓁的手掌,這麼漂亮的人怎麼就被那個死渣滓偷看呢,還要去參加他的婚禮,真替那名女工悲哀。
“是呀,他來的最早,來一個說一個,還說那天特意為咱們挑選在了星期六,黃道吉日,誰也不能缺席。” 說著,沈娜猛拍大腿,語氣嫌惡:“你看他那個惡心人的樣子,還親自遞喜糖,碰到他手真是惡心死了。”
沈娜說完,手不停地在膝蓋上搓來搓去,像是有什麼臟東西。
“你沒打他吧。” 李蓁蓁渾身起雞皮疙瘩,身體戰術性後仰,再次被惡心到了。
她果然沒有猜錯,那就是個死變態。
沈娜很是遺憾歎了口氣:“唉,辦公室那麼多老師看著,真打了按照他那張嘴,怕不是被倒打一耙,說不定還要背上處分。”
在李蓁蓁沒來之前,辦公室那麼多人,趙老師都是挨個抓喜糖分給大家的,會說手指之間的觸碰是在所難免的。
誰家觸碰會是用手指摩挲兩下手背,她也還在即將定婚期階段,不好鬨大。
當時也就是她手上什麼東西也沒有,但凡有個什麼絕對會如李蓁蓁一般拒絕。
“這人是真惡心啊。” 李蓁蓁皺眉,秀氣的眉毛快擰成麻花。
李蓁蓁替那位不知名的女工悲哀,歎聲道:“那他對象也就沒有發現嗎?”
提起這件事情,沈娜更來氣了。
她閉了閉眼,強壓心頭慍怒,冷冷道:“我隻能說他們是天生一對,也不知道是我送信的姿勢不對還是怎麼了,那名女工在紡織廠裡罵了很久,說是有人嫉妒她。”
“我嫉妒他,那麼一個渣滓怕是就她當作寶吧。”
李蓁蓁來了興趣,難道中間沈娜還做過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問:“你做啥了,你啥時候給她送的信?”
聞言,沈娜挺直的肩膀失去支撐塌了下去,這是件很丟人的事情,聲音悶悶:“我也忘記具體時間了,我想著不能讓人家女同誌被欺騙,將那個渣滓做的事情寫在紙上,讓我表妹悄悄塞到女工換下來的工作服上。”
“我也沒寫什麼壞話,就是將他做的事情陳述一遍,也沒描寫太具體,總之說的就是他作風不正,還希望女工家裡再認真打聽清楚。”
“本來是出於好心,不想要眼睜睜見著那名女工進入火坑。結果呢,看見那封信女工就開始罵,中間的話是沒有牽扯那男的半分,話裡話外都是有人在嫉妒她。”
“這麼一整,聽我堂妹說,好像他倆感情更好了,如膠似漆的,下班沒事兒就巴巴跑過去接她,簡直是廠裡的好男人模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