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笙笙杏眸裡帶著幾分才睡醒的怔忪, 花了了一點兒時間來理解現在的狀況
她嚴嚴實實地壓在沈妄身上,兩人之間毫無縫隙,因此沈妄的一呼一吸都能輕易地傳遞給她, 包括沈妄僵硬的肌肉,抿緊的唇角,額角若隱若現的青筋, 還有抵著她的……
貓咪尾巴?
說時遲那時快,顧笙笙猛地坐起身來。同時緊緊抓住沈妄的兩隻手,給他來了一個床咚。
沈妄:“……!!!”
沈妄的表情有刹那的猙獰。
看著沈妄額上冒出的冷汗和緊咬的牙關,顧笙笙不知所措地道:“沈妄你怎麼啦?”
沈妄一聲不吭, 慢慢調整呼吸。
顧笙笙見他漆黑鬢角都染了潮意,快要哭了:“沈妄你怎麼啦, 你彆嚇我呀……”
她不安分地晃動,沈妄又是一聲悶哼, 從牙縫裡一字一句迸出來:“你壓到我了。”
顧笙笙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自己好像結結實實地坐到了什麼。
“……”顧笙笙按緊了沈妄的雙手。
沈妄好容易緩了口氣, 被她用力壓住, 眼前又是一黑,咬牙道:“還不滾下去?”
顧笙笙十分清醒:“鬆開手你就會打我的!”
沈妄胸膛劇烈起伏, 咬著牙道:“不鬆開現在就弄死你。”
“那我就不下去!”顧笙笙渾身毛都炸了起來, 要哭似的嚷嚷。
顧笙笙騎虎難下。
沈妄的表情凶得可怕,眼角飛起一抹紅, 比平時又多了一份難以言喻的侵略感。顧笙笙雙手分彆壓著他堅硬腕骨, 明明是居高臨下的姿態, 卻是從尾椎骨升起一股顫栗。
兩人對峙著,房間裡陷入了詭異的安靜,隻剩下沈妄逐漸粗重的呼吸聲。
被子已經從顧笙笙身上滑下去,她隻穿著一件過於寬大的睡裙,冷空氣激得她肌膚生出細細的顫栗。沈妄又是一聲低喘,嗓音粗嘎:“彆動!”
顧笙笙嚇得打了個嗝,委屈道:“我沒動。”
沈妄臉色難看極了:“你還動?”
“我沒有!”顧笙笙又害怕又不服氣,慢吞吞地跟沈妄講道理:“是你一直在動,你還說我。”
誰料沈妄勃然大怒:“閉嘴!滾下去!”
顧笙笙眼圈一下子就紅了:“明明就是你,為什麼罵人?”
染了哭腔的嗓音奶聲奶氣,像裹了蜜糖的毒藥,散發著令男人無法抗拒的甜意。
沈妄臉色頓時僵住,要怒不怒的,半晌道:“又發嗲。”
顧笙笙一聲不吭,軟乎乎一團還騎在他身上,無端讓人想起被欺負了的奶貓。
沈妄煩躁起來,啞著嗓威脅:“好,不是你!可以下去了?”
顧笙笙吸了吸鼻子:“那你還打我嗎?”
“今天不打。”沈妄說話留有餘地,並冷靜提議:“把眼淚擦一擦,不準再哭。”
顧笙笙一下子就支棱起來了:“我沒哭!好冷呀,凍得我都要流鼻水了。”
沈妄:“……”
顧笙笙從沈妄身上蹦下去之前,把他重重地又壓了一下。顧笙笙沒發覺,噠噠噠跑去穿了厚厚的毛衣,踩著毛茸茸拖鞋回來:“沈妄沈妄,今天好冷,我給你拿了件毛衣。起來呀,我扶你去洗手間。”
沈妄麵朝裡躺著,肩膀微微蜷縮,半晌擠出一句:“我想一個人待會。”
沈妄什麼時候添了賴床的毛病了?顧笙笙攤攤手,自己先去洗漱了。
原主擺了一洗臉台的瓶瓶罐罐,顧笙笙剛來時每天都很認真地用洗麵奶洗臉,洗完後又塗護膚品保養,在臉上拍拍打打一層又一層。
後來她也煩了,每天隻用清水洗臉,一張小臉仍然晶瑩剔透,半點毛孔和瑕疵也無。
顧笙笙在洗手間磨蹭了半天,給自己編了個漂亮的發髻,這才容光煥發地出去。
沈妄已經坐起來了,臉色冷冰冰,下令叫顧笙笙給他拿套乾淨衣服。
“可是昨晚才換的呀。”鑒於今早剛在沈妄那裡記了一筆,顧笙笙乖乖地咽下疑問,拿了套乾淨衣服給他。
等沈妄換好衣服,顧笙笙就背著他,兩人大熊背小熊地挪去洗手間了。現在沈妄的右腿隱隱有了力氣,不再像之前,把顧笙笙壓倒在地上好幾次。
沈妄雙手搭在顧笙笙肩上,從背後好像一個擁抱的姿勢,恰好將顧笙笙困在懷中。他身上的味道將顧笙笙包圍起來,除了他身上一貫的清冷氣味,還有一股熟悉而陌生的氣味。
在沈妄洗漱的時候,顧笙笙忽然湊過來,在他身上嗅了嗅。
沈妄差點把漱口水咽下去:“你又乾什麼!”
“沒,沒什麼。”顧笙笙見闖了禍,趕緊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