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你。”
一直到回了臥室,洗完澡,上了床。沈妄還是處於一個靈魂出竅的狀態。熱血在他耳邊轟隆隆作響,不斷回蕩著兩個字:吸你。
吸你。
吸你——
窗外煙花盛放,映在窗戶上一陣一陣地亮,鞭炮聲不絕於耳。顧笙笙睡不著,披散著微濕的長發坐在輪椅上,控製著把手在臥室裡轉來轉去,又轉到床邊撞沈妄的小腿:“沈妄,你看我——”
“你幾歲了,輪椅也玩。”沈妄抓住輪椅扶手,一隻手就把顧笙笙拎到床上,“彆這麼幼稚。”
顧笙笙翻身爬起來:“在家也是這麼玩的,今天乾嘛說我?”
顧笙笙散亂著睡裙,領口露出潤澤如玉的鎖骨和一片雪膩肌膚。她跪坐在沈妄身邊,微微傾身靠近他。沈妄聞到她身上沐浴後甜且暖的香,抬眼看她。
沈妄望進她眼中,杏眸裡漾著無邊豔色,細看去卻是一片蒙昧天真。像山中剛剛修成人形的小狐狸精,生了一副媚骨,卻蒙昧不解□□,絲毫不知自己一顰一笑會引來多少神魂顛倒。
沈妄食指點上她眉心,往後推開:“幼稚還不讓人說?”
顧笙笙往後坐倒,覷著沈妄臉色冷淡,是真的在批評自己。憋了半天才吐出一個字:“……哼!”
要是從前,顧笙笙也就罷了。可現在她被沈妄捧在掌心裡,一絲兒油皮也不準碰的。沈妄這樣說,她能忍?
她不能!
顧笙笙也不樂意了,跨過沈妄爬到床裡側,掀開被子就躺下來,開始窸窸窣窣掖被角,把自己裹成一個蠶蛹。
沈妄被晾在被子外頭。
“……”沈妄輕輕扯被子:“冷。”
顧笙笙往被子筒裡縮,隻剩下白嫩額頭。
沈妄憋了半天,乾巴巴打了個極儘做作的噴嚏。
被子筒動了動,顧笙笙悄悄冒出一點,露出雙水汪汪杏眸瞪著沈妄。
沈妄努力讓聲線柔和下來:“讓我進去吧。”
“不。”顧笙笙嗖一下又縮進去了。
沈妄研究了一下被子筒,顧笙笙掖被子很有一手,被子接縫全壓在身下,沈妄麵對的就是一個全無破綻的蠶蛹,隻能把手從被子筒頂端伸進去。
“嘶!你又咬……”沈妄吃痛,不過一瞬又硬生生把語氣壓軟:“鬆口,聽話……疼,出血了。”
話音未落,有個濕軟的東西在手指上滑過。
沈妄又抽了口氣,汗水從額上點點滲出,忍耐地擰起眉頭,卻又不全是痛苦。
顧笙笙鬆了口,在被子筒裡嚷嚷:“沒流血,你騙我!”
沈妄垂眸,看著自己濕漉漉手指上的鮮紅牙印:“已經破皮了,沒騙你。”
顧笙笙就又冒出來,杏眸忽閃著看向沈妄的手指。沈妄故意把手放低,顧笙笙的視線被枕頭擋住了,隻好又冒出來一點。
沈妄把手指伸到顧笙笙眼前,深深的咬痕繞著食指環繞一圈,像戴了枚戒指。
顧笙笙盯著研究了一下,並沒有發現破皮的跡象。
沈妄覷著她神色,又道:“讓我進去,好冷。”
房間裡雖有暖氣,開著窗戶還是很冷。沈妄隻穿著單薄睡衣,看上去的確很冷。
顧笙笙把嘴巴縮進被子裡,悶悶道:“你道歉。”
沈妄凝眉:“我道什麼歉?”
“你還覺得自己沒有錯!”顧笙笙嗖一下又縮回去了。
沈妄揉揉這個被子筒,妥協道:“我錯了。”
被子筒來回晃動兩下:“你錯哪兒了?”
沈妄沉吟:“不該說你幼稚?”
顧笙笙道:“是我問你,不是你問我!”
沈妄斬釘截鐵:“不該說你幼稚。”
顧笙笙甕聲甕氣:“還有呢?”
“不該凶你。”沈妄緊接著補充一句,“我剛才那不是凶。”
顧笙笙哼唧一聲:“你就是!你自己不高興,就對我發脾氣。你看我平時受的委屈多了,什麼時候對你使過臉色?”
沈妄天才的頭腦也想不出顧笙笙平時受了什麼委屈,倒是想起許多顧笙笙撒潑發脾氣的名場麵。追根溯源,卻想不起顧笙笙是如何一步步爬到自己頭上作威作福的,從前給自己喂飯擦身,無微不至的顧笙笙如同一場夢。
人這一輩子,總是失去了才懂得珍惜。沈妄一時間心緒萬千,不等他繼續哄,顧笙笙已經鑽出個小腦袋,掙紮著要出來。
沈妄忙抱住她:“不生氣了?”
顧笙笙奄奄一息:“你彆推我了,我想吐……”
沈妄趕緊把她從被子裡剝出來,抱在懷裡順順氣,又十分自然而然地把被子蓋到兩人身上。
顧笙笙舒舒服服躺在沈妄懷裡,指揮沈妄把簾子掛起來,兩人靠在床頭正好瞧見窗外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