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多情卻被無情惱(六)(1 / 2)

村人不遺餘力地裡裡外外把她誇了個遍,寧桃卻忍不住看了一眼常清靜,心裡砰砰直跳。

那……那小青椒會怎麼想呢?!

夕陽勾勒出少年挺拔俊秀的鼻梁,少年側著臉對著她。

他沒有看她,隻是靜靜地看向了蘇甜甜。

常清靜他的注意力好像從頭至尾根本就沒放在她身上。

蘇甜甜那烏黑的鬢角上帶了一朵又大又圓的梔子花,潔白細膩得像雪。

常清靜站在她身邊,挺直的脊背被昏黃的晚霞勾勒出。

暮風穿過了寧桃的掌心,寧桃腳下踩著那暑氣還沒散去的黃土地,看向了天際。

天是透著點兒緋紅的紫,晚霞是金紅的橙紅的,像是蘇甜甜的裙擺。

傍晚暮春的風有些涼。

寧桃心裡有點兒酸酸的,又有點兒熱熱的,恍惚地想起來。

端午已經過去了,夏天就要到了。

……

等到第二天,下了點兒雨,山雨朦朧。

王家庵久違的寧靜在這山雨中再次被打破了。

大早上,寧桃和常清靜正坐在一塊兒吃早飯的時候,王二叔突然披著蓑衣走了進來。

“桃桃和清靜在家嗎?”

“二叔!”

“二叔!”

兩個小朋友“蹭”地站起了身。

寧桃正準備去搬凳子,沒想到王二叔卻擺了擺手,“不用不用,不坐了,我是來找清靜的。”

男人頭上戴著個鬥笠,雨水順著帽簷落了下來。

常清靜不解:“二叔找晚輩,可有什麼用得著晚輩的地方?”

王二叔的神情嚴肅了點兒:“又死人了。”

遠處,春雷一聲轟鳴。

寒風卷著雨絲迎麵吹來,寧桃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又……死人了?”

常清靜一聽,二話不說,立刻轉身去拿雨具。

寧桃問:“怎麼又死人了。”

王二叔捋了把臉上的雨水,“前幾天不是下雨嗎,將……給衝了下來,竟然衝出了具人骨。”

“說是個男人,也不知道死了有多長時間了。這不清靜是道士嗎?就想找他過去看看,也好順便……“

這廂,常清靜已經穿戴整齊了。

寧桃雖然也想去,但想了想,自己專業不對口,過去也隻會添亂,說不定還會被嚇一跳,趕緊跑到廚房用油布包了幾個包子,往少年懷裡一塞。

“小青椒你早飯還沒吃完呢,帶著這個,路上吃!”

常清靜伸手接過了,“桃桃,多謝。”

常清靜走後,寧桃自己一個人吃早飯也沒意思了,乾脆把碗筷收拾收拾,去了隔壁王二嫂家裡。

山洪衝出了一具白骨,聯想到前段時間那三條人命,王家庵的眾人又陷入了一片驚恐之中。

一直到晚上,常清靜這才回來。

少年將蓑衣往牆上掛,少年身上被雨水淋了個大半,道袍緊貼著肌膚,露出勁瘦的腰身。

寧桃幫他拿了乾淨的葛布上衣,海青色的褲子。

少年穿的整潔,烏發披散在肩膀上,渾身上下散發著點兒夜雨沁涼的寒意。

想到那具白骨,寧桃忍不住問:“有結果了嗎?”

“是個男性,年紀有些大了。”少年沒有瞞她的意思,遲疑了一瞬,道:“這事兒報到了縣裡,縣裡最近在查,看看最近有沒有什麼失蹤的老人。”

寧桃想了想,提出了自己的建議,“有沒有可能是年紀大了,不小心摔了一跤,死在了山裡沒人發現?”

常清靜擰眉:“不像是失誤,這具白骨,在頭骨的部位明顯有鈍器擊打的痕跡,身上還有不少細小的傷痕。”

“那有沒有可能是那個失蹤的王桂林?”寧桃想了一下,又覺得不對。

如果王桂林殺了王大鵬他們三個,那他怎麼死在了這兒?

或者說王桂林是被殺的?殺他的正是殺王大鵬的凶手?但這又有個疑點。

“小青椒你看,之前那三個作案手法這麼凶殘,這個明顯……”

明顯正常多了。

古代由於刑偵技術不發達,像這種懸案多了去了,也很難偵破,有時候外鄉人殺了個人,揚長而去,都不定有人能發現的了。

難保這位倒黴的老人,是不是早在幾年前就已經遇害,就算是現代社會,也常常有那種水庫排空了,驚現出人骨的案例。

而現在,這具屍骨身上已經找不到能夠辨認身份的東西。縣裡倒是請了王桂林兒子王碩來指認,王碩也認不出來這是不是他爹。

王碩明顯對他爹的死不上心,不耐煩地道:“衣服不一樣。”

“和我爹失蹤前穿的那不一樣。”

案子又走進了死胡同裡,寧桃提出了自己的想法:“王大鵬他的那啥被剪掉了,你們要不要試著找找看,看他最近有沒有調戲什麼小姑娘?說不定是報複呢。”

常清靜看上去更驚訝了。

“桃桃……你……”少年整理了一下措辭,奇怪地問,“你不害怕嗎?”

寧桃紅了臉,她剛剛好像略中二了點兒。

“我……我亂說的!”寧桃有些心虛。

命案這種東西不該是普通姑娘能接觸到的東西,更彆提還能一本正經地分析其中的疑竇,不管說得是對還是錯,就算寧桃隻是隨口提了三言兩語,都讓常清靜訝異。

如同寧桃想的那樣,縣裡同樣派人調查了一下這王大鵬三人有沒有調戲過什麼姑娘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