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多情卻被無情惱(三十二)(2 / 2)

一篇古早狗血虐文 黍寧 13903 字 3個月前

但少年已經拿走了她手裡的許願符,寧桃隻好小心翼翼地移開了半步。

常清靜當然不會看她寫的什麼東西啦,常清靜甚至刻意地避開了視線,鄭重地伸出手,越過了她頭頂,幫她把許願符掛到了桃樹上。

桃桃有點兒暈乎乎的,突然有種不真切的感覺。

懷揣著點兒微妙的小心思,桃桃漲紅著臉,輕輕,輕輕彆了彆耳畔的發絲,指尖小心翼翼地落在耳畔,像蝴蝶落在一朵花上,蝶翅微顫般輕柔。

從月老祠出來之後,繞過山道,是一條山溪,溪水淙淙,落英芳菲,美不勝收,大家夥在這歇腳。

蘇甜甜脫了鞋襪,提著裙子,踩在了溪水裡。少女的腳踝細而白,膚若凝脂,腳趾如玉,圓潤小巧可愛。

左腳大拇指有顆紅痣,波光粼粼,紅得驚心動魄,愈加玉雪可愛。

偏偏蘇甜甜還恍若未覺般地踢著水,一個勁地將這溪水往常清靜道袍上撩。

常清靜這幾天一直都沒睡好,一閉眼,滿腦子都是蘇甜甜。

蘇甜甜笑的,蘇甜甜哭的,還有那道單薄纖瘦的背影。

他們說,蘇甜甜背了他一路,她嚎啕大哭,又咬緊牙爬起來。

常清靜看著蘇甜甜,看著流水淌過她白皙的腳踝,大拇指上那紅痣愈加顯眼。

桃桃這個時候有點兒心不在焉,愁眉苦臉的。

經過她這幾天勤勤懇懇地照顧,她掌心已經結了痂,現在總是癢癢,尤其是手指側邊的,撓又不好撓,還總手賤地想去摳。

忍不住撓了兩下,看著這冰冰涼涼的溪水,寧桃有些心動。

把手伸進了溪水裡,冰涼的溪水洗過傷口的結痂,寧桃這才舒服地長歎了一口氣。

常清靜眼睫微顫,閉上了眼,走開了,不顧身上這**的水花。

蘇甜甜看到了不依不饒地搴裙追了上去:“小牛鼻子,你在躲著我是不是。”

常清靜避開了視線。

蘇甜甜盯著他眼睛看,“剛剛,剛剛在月老祠那裡你也是故意的對不對!”

常清靜唇瓣微微一動,故作鎮定,冷淡地說:“是。”

他覺得心裡很亂。常清靜臉色繃得鐵緊。

他不可能喜歡上一個妖,哪怕這妖是他的同伴!哪怕他為了那一個背影而心動!

蘇甜甜有些惡狠狠地盯著他,幾乎紅了眼眶,“你、你挨桃桃挨得那麼近,就是故意的!”

“你看著我,我知道,我知道你已經喜歡上我了,那你還躲什麼呢!你以為,你以為你對桃桃好,我就會吃醋嗎?”

……

“桃桃,你又跑到哪兒去了?!”

一聲熟悉的嗓音幾乎驚醒了寧桃。

吳芳詠驚訝地看著她,“你躲在那兒乾什麼——”

順著桃桃視線一看,瞪大了秀美的眼:“你在看清靜和甜甜妹子?!”

寧桃趕緊一把抓住了吳芳詠的手腕,另一隻手摁住他的頭,往下壓了壓,“彆說話。”

吳芳詠懵逼地看了寧桃一眼,結果看到寧桃幾乎快哭了,頓時頭皮好像都炸開了。

“桃……桃桃?!”

“我是傻逼吧?”寧桃盯著常清靜和蘇甜甜的方向喃喃自語地說。

是,他說是。

剛剛她看到了常清靜移開視線,唇瓣微動,頓了半秒之後,回答說,是。

他故意走近了她,就是為了躲避蘇甜甜。

寧桃呆呆地站在原地,身形猛地一顫,手指用力地握緊了點兒,腦子裡一片空白,耳畔嗡嗡直響。

好像有一把重錘砸在了心上,砸得她好疼。

疼得心臟一寸寸收緊了,呼吸也好像收縮起來,又像是夏天的氣泡水咕嘟嘟地泛著氣泡。

可能這就是,傳說中的,自作多情。

她幾乎為這自戀的、莽撞的自己而窘迫到要哭了。剛剛那小心翼翼地整理頭發的小心思,就好像鞭子一樣劈裡啪啦地抽在了桃桃臉上。

她為常清靜的接近而感到不安,而輾轉反側,沒想到原來自己隻是那種“男主”用來氣“女主”的工具人啊。

寧桃似懂非懂地,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吳芳詠歎了口氣,不知道想明白了什麼,一手搭在了寧桃肩膀上,頗有點兒同病相憐的意味。

這一向頗有點兒慫巴巴沒出息,又跳脫的吳家小少爺,眼神竟然有些專注,有些黯然。

寧桃愣了半秒之後,也安慰似的拍了拍吳芳詠的肩膀,拉著他坐了下來。

“來玩這個。”寧桃乾脆伸出兩隻手,各比了個“1”字。

吳芳詠愣愣道:“這是什麼。”

“你伸手,和我一樣。”

吳芳詠不明所以地伸出手,麵前圓臉姑娘突然伸出那根手指輕輕碰了一下他的手指。

然後,那隻手就比了個“2”。

“很簡單的。”寧桃信心滿滿地講解,“就是做加法,誰先加到10就收一隻手,兩隻手都收回去了就贏啦。”

常清靜固執地,或者說報複性地脊背挺得更直。

意識到喜歡這一點,讓他狼狽又難堪,慌亂又無措,心裡像有個聲音一直在說,他不可能喜歡上一個妖,是妖殘害了他爹娘,他不可能喜歡上一個妖。

然而,這幾天,山洞,那個嚎啕大哭跌跌撞撞的背影,反反複複,一直在他眼前反複。

【這一路都是蘇姑娘背你的,我們讓她歇歇她都不肯。】

【因為我喜歡小牛鼻子啊!】

他在蜀山待了太久,年幼喪親,性子一向又寡淡冷徹。

這也是第一次,第一次除父母,除舅舅,除師尊之外,毫無理由地這麼對待他。他被這狼狽的背影中蘊含的力量所震撼。

那個背影中透露出來的真情與堅忍,像火一樣朝他燒來,令他動容。

那個狼狽的身影,這幾天幾乎占據了他全部的身心。

他逃無可逃。

寧桃的確很久沒玩過這個了,或許是有意,或許是無意,將對常清靜的感情統統拋在了腦後。

玩過這個之後,又和吳芳詠一道兒玩打手心,看誰抽得快。

經過老頭兒,或者說度厄道君楚昊蒼□□過之後的桃桃,手眼協調能力簡直有了質一般地飛躍。

吳芳詠被她打得苦不堪言,自暴自棄地一把抓住了她掌心,咬牙耍賴:“不行不行,該換我了。”

寧桃冷靜地問:“你是不是玩不起。”

吳芳詠:……

行,他就是玩不起!行了吧!

不過在他倆這兩條失戀的敗犬抱團取暖的過程中,心情反倒舒暢了不少。

就在這時,常清靜突然走了過來:“桃桃。”

他或許是和蘇甜甜談完了,麵色很難看,但對上寧桃的時候,卻收斂了這股冷意,態度依然能稱得上溫和。

寧桃往後倒退了幾步,一步退到了吳芳詠懷裡。

吳芳詠和常清靜都是一愣。

扶住了寧桃的胳膊,吳芳詠茫然:“桃子?你怎麼——”

桃桃卻輕輕推開了他胳膊:“抱歉。”

飛也般地往前走了。

常清靜不明所以,皺了一下眉,快步追了上去。

“桃桃?”

一想到剛才這一幕,寧桃氣得眼眶通紅,心臟狂跳。

大腦發昏間,胡亂走進了桃林裡。

就算常清靜情商再低,再遲鈍,也猛地意識到,寧桃可能是生氣了。

不明所以地輕輕攏起眉頭,腳步一轉,踏出了蜀山的北鬥天罡步法,常清靜攔在了寧桃麵前,徹底擋住了她的去路。

“彆過來!!”

桃桃大腦嗡地一聲,想都沒想,大叫了一聲。

“桃桃?”常清靜錯愕。

寧桃眼睜睜看著常清靜往前逼近了兩步,目光落在他修長筆直的小腿上,長靴一塵不染。

嗓音因為憤怒有點兒尖利,臉色也泛著憤怒的紅,眼裡好像有兩團火苗。

“桃桃,你生氣了?”

常清靜茫然地問。

寧桃用力地推他,常清靜被推得一個踉蹌,猶豫了一下,又伸出手,擋住了她的去路。

他幾乎不用費多大力氣,就能輕而易舉地將她逼退,禁錮在一個小小的區域內。

寧桃去無可去,退無可退,仰起頭,麵無表情地冷笑了,眼裡又失望又憤怒:“小青——不,常清靜你真自私。”

“自大又蠢,除了臉一無是處,令我作嘔。”

“我把你當朋友,你把我當什麼?促進你和蘇甜甜之間感情的工具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