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多情卻被無情惱(四十三)(2 / 2)

一篇古早狗血虐文 黍寧 31719 字 3個月前

“桃桃,你今日帶來的東西對我們太初學會影響甚大,不,甚至,對這個世界影響都很大。”

寧桃騰地漲紅了臉,搖頭像撥浪鼓:“王、王先生客氣了!!”

拿到這些教科書後,張瓊思和其他成員,都一臉興奮地捧著教科書,三五成群地比照研究去了。

獨留寧桃一個人坐在位子上:……

不過才坐了三五分鐘,受這濃鬱的知識氣息的熏陶,寧桃心理壓力山大地翻出了教輔書,找了張桌子,趴在桌子上勤勤懇懇地學習。

在這種堪比圖書館的學習氛圍下學習,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的。

一連幾天的時間,桃桃都浸淫在了學習之中。

楚昊蒼倒是來過幾次。老頭兒為人狂放不羈了點兒,但也是十分好學的個性,懂得不少,對這些生物化學物理地理知識都十分感興趣。

這十幾天的裡,常清靜未曾找過她。寧桃理解常清靜與蘇甜甜。這就像男女主破除艱難萬阻,解開了誤會,終於要攜手奔向大結局了。肯定是嫌時間不夠多的。

直到某天,她背著書包,“放學”回來,在門口被吳芳詠攔住了。

吳芳詠看著她,張張嘴,像是留意著她的臉色,糾結要不要說。

寧桃茫然:“出什麼事兒了?”

“也不是。”吳芳詠搖搖頭,深吸一口氣,神情嚴肅地說,“桃桃,謝前輩決心為清靜和甜甜妹子主持婚事了。”

寧桃呆了。

“婚事?!這就要結婚會不會太早了點兒?”

常清靜和蘇甜甜這才多大啊,放在現代,這還沒成年呢!都是中學生!

吳芳詠沒想到寧桃的關注重點竟然在這個上,更驚了:“哪裡早了?桃桃你……你不難受嗎?”

在聽到這消息的時候,作為蘇甜甜的舔狗之一,吳家小少爺當然也黯然神傷了一會兒。

又想到寧桃這幾天天天往外跑,也不知道在忙活著些什麼,就想著來通知她了。本來都做好寧桃痛哭一場的準備了,沒想到寧桃她的關注點竟然這麼清奇。

“當然早了,在我們那兒,二十二歲才能成親呢。”寧桃眼鏡差點兒驚掉下去了,“小青椒和甜甜,這才十五六歲,還……還是初高中生呢。”

“我先去問問!!”

扶了一下眼鏡,桃桃背著書包,氣喘籲籲地往前跑,跑得書包肩帶直往下掉,墜在身後。

衝到廊下的時候,桃桃就刹住了腳步,屏住了呼吸。

她看到了常清淨和蘇甜甜。

兩個人正並肩坐在石階上,說著些什麼。

蘇甜甜笑得很甜,嘴角高高的翹起:“謝前輩,想訂錦繡衣莊家的嫁衣,可我不喜歡她家嫁衣上的鳳凰。”

常清靜素來冷清的眉眼,此刻看上去很溫柔,雖不善言辭,但眼裡的冷意被那溫柔漸漸地衝散了,衝淡了。

少年乾咳了一聲,有點兒不好意思地移開了視線。

“斂之!!”

“斂之!!”

白色的道袍,紅色的海棠花,落在他肩頭,袖口,他的眉眼看上去比海棠花更光華動人,耀眼奪目。

“……嗯”少年頓了頓,臉色又紅了點兒。

昨夜下了一場雨,雨疏風驟。那些海棠花就落在他們的衣襟上,花落滿地,美不勝收。

少年和少女,就像是一對憧憬未來生活的小夫妻。

那清冷的,高高在上的小道士,為小狐狸入了紅塵,沾染了紅塵。

階下青草青青,那青草沾濕了桃桃的裙角,寧桃有些恍惚。

不久之前,她和小青椒還坐在石階上看夜雨。

再更久之前,她和結結巴巴地喊他“斂之”。

那一幕幕,多近啊,近的就像昨天一樣。

斂之這稱呼多親密啊,她喊不出口,就幾乎不怎麼喊,隻喊他小青椒。可是現在寧桃有些後悔了,如果她之前喊了斂之就好了。

斂之斂之。

她知道不屬於自己的永遠都不要勉強,看了一會兒,桃桃定了定心神,悄悄地轉身離開。

常清靜和蘇甜甜的婚事是謝迢之主持督促的,兩人都同意在鳳陵仙家舉辦儀式,之後再回到蜀山一同生活。

婚禮請了不少人,蜀山的弟子老早就接到了消息。

一大早,桃桃就聽到了窗外傳來的鶴唳聲,推開窗戶一看,十多個蜀山少年站在庭院裡大聲說笑。

他們是騎鶴從蜀山趕來,這些小道士們騎鶴下江欒,趕到鳳陵仙府,參加常清靜和蘇甜甜的婚宴。

那些白鶴就停在庭院裡,脖頸修長,羽翼如雪,朝天而唳。

這還是第一批,之後賓客們都會陸陸續續地趕到。

寧桃剛轉身,就看到吳芳詠拍了拍她肩膀,神情複雜:“甜甜妹子明天就成親了,今天晚上大家要一塊兒喝酒,桃子,你也不打扮一下?”

寧桃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很憔悴嗎?有那麼明顯嗎?

可是她也不會打扮啊。

按理說,小青椒和甜甜結婚,她也得打扮得好看一點兒。

等在太初學會一天的學習結束後,寧桃扭捏地站起來,睜大了眼,麵紅耳赤地問張瓊思。

“瓊思姐姐,你知道哪兒有化妝品賣嗎?”

“化妝品?”

“就是胭脂水粉。”

張瓊思驚訝:“桃桃,你要打扮嗎?!”

驚訝之後,一向素麵朝天,沉浸於學習的張瓊思也懵了:“我、我也不知道。”

倒是這一嗓子,頓時吸引了不少成員的圍觀。

眾人圍著寧桃,一個個都像是發現了新大陸:“桃桃,你要打扮?!”

“也是,桃桃是大姑娘啦,確實該打扮啦。”

被一眾人眼神促狹的圍觀調侃,寧桃心臟狂跳臉色爆紅。

“因為,因為我好朋友要結婚了!!”

話音剛落,四周卻突然安靜了下來。

寧桃定睛一看,卻看到了一雙靴子,目光一路往上。

楚昊蒼麵色不善地看著她。

美大叔長卷發披散,脖頸間圍著狐裘,上唇的胡茬短短的,淡淡的。

這鴉雀無聲的清場效果,也隻有格外凶殘的度厄道君能做到了。

“哼。”

桃桃:……

“你要打扮?”

桃桃囁嚅:“……稍微……稍微打扮一下。”

在寧桃豆豆眼下,楚昊蒼毫不留情地表達了自己的嘲諷,“怎麼?小娃娃也到了注重儀容的時候了。”

寧桃羞惱地大聲說:“打扮一下又怎麼了!常清淨都……都要成親了……”

本來是不想哭的,可是說著說著,寧桃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她真的,真的很喜歡常清靜,雖然她已經徹底放下了,但傷心還是要傷心個幾天的。

“哭什麼!吵死了!再哭我就一掌拍死你!”

“你過來!”楚昊蒼陰沉著臉,粗暴地將寧桃扯出了屋門,拽著她一路往街上走。

楚昊蒼一直扯著她到了一個看上去十分像花街一樣的,桃紅柳綠的地方。並且不認為帶一個年紀能做自己女兒的小姑娘,來這種風月場所有什麼不對。

門口的龜公和丫鬟們一個個都愣了半秒,有點兒猶豫要不要上前迎接。奈何這位,堂而皇之地長驅直入,冷著臉,一上來就把桃桃推了出去。

“去!給她好好打扮!”

老鴇接到了消息,急急忙忙地從樓上下來了:“客官,我們……我們這兒是尋歡作樂的地方,哪有帶姑娘來這兒打扮的?”

“上品靈石。”

“不是,你看這……”女人一臉為難。

“三百顆上品靈石。”

“這……這真的沒有那個規矩啊”

“三千顆上品靈石!!!”楚昊蒼麵待不耐。

寧桃瞠目結舌地看著原本拿喬的老鴇,迅速變了臉色,喜笑顏開。

“好嘞!妥!”

半刻後,她就被摁在了鏡子前。幾個好看的小姐姐團團圍住了她,輕聲細語的問:“小姑娘啊,你想如何打扮呢?”

寧桃有些不在狀況外的懵逼:“就、就簡單地打扮一下?”

沒想到自己作為穿越女第一次逛青樓,竟然是老頭兒帶她來的。

從青樓出來後,寧桃不自在地扯了扯裙擺,臉上火辣辣的,老是忍不住舔嘴唇上的口脂。

楚昊蒼眯著眼看了她半秒,移開視線:“哼,打扮之後,倒也頗有幾分姿色。我的狗,倒也不能輸給旁人,邋裡邋遢。”

“對了。”楚昊蒼打量了她一會兒,突然從袖子裡摸出個什麼東西,“這給你。”

寧桃接過去一看,竟然是個小劍一樣的簪子。桃花枝如同藤蔓一樣順著劍身蜿蜒向上,在劍刃綻放出朵朵胭脂色的桃花,美得有點兒凜冽。

“前輩?”

楚昊蒼麵無表情:“順手買的,算是賞你的。”

桃桃眉開眼笑地,小心翼翼地捧著簪子,彆在了鬢角,“多謝前輩!”

楚昊蒼一直把她送到了鳳陵仙府門口,寧桃站在門前,有點兒恍惚,一想到待會兒大家可能看到她打扮後的樣子,簡直想調頭就走算了。

桃桃內心掙紮了一會兒,吞吞吐吐地跨過了大門,走在了鳳陵仙家彎彎繞繞的長廊下。

今天晚上是鳳陵仙家的家宴,鳳陵弟子都是臉上帶笑,盛裝出席,男的俊俏,女的漂亮,混跡在這些人裡麵,看到大家都好好拾掇了一番,桃桃輕輕地鬆了口氣。

屋子裡,觥籌交錯,燈燭高高擎著,照耀著大紅漆柱上的鳳凰紋樣。

鳳陵仙家的弟子一個個喝得興頭大起,圍著個火鍋吃的紅光滿麵。

“誒!吃飯!喝!”

“誰數了誰脫件衣服怎麼樣?”

“靠,玩這麼大嗎?”

“諸位道友,你們的節操呢!!”

吳芳詠喝了一口酒,努力壓下心頭的不安。

桃子怎麼還沒來?總不會是因為喜歡清靜,受不了,賭氣就不來了吧?越想,吳芳詠就覺得越有可能,眉心忍不住突突直跳。

視線又不自覺地落在了不遠處的常清靜與蘇甜甜身上。

化解了誤會之後,兩人並肩而坐,無疑於一對金童玉女。

常清靜身姿如鬆,如竹,腰肩的線條勻稱清瘦,就算在這衣香鬢影的地方,依然有種如雪般的出塵孤冷。

蘇甜甜坐在他身側,她喝多了桌子上的果子酒,醉得有些迷蒙了,臉蛋紅乎乎的,顯得特彆嬌憨。

就在這時,楚滄陵突然冷不防地皺著眉低喝了一聲:“鬼鬼祟祟的乾嘛呢?還不快進來?”

一把就將還在門口的桃桃扯了進來。

於是所有人的目光就全都落在了被楚滄陵扯著的少女身上。

吳芳詠霍地一聲站起來,目瞪口呆,結結巴巴:“啊!!!這這這!”

吳家小少爺手指著麵前的姑娘,指尖抖個不停,啞巴了半天,這次脫口而出:“桃子?!!”

“桃子你你你,你真是桃子?!”

麵前的少女,被楚滄陵扯著,尷尬地臉蛋爆紅,頭頂冒煙。

她穿著件嫩黃色的襦裙,胸口前的雪白色訶子上繡了金線杭菊,大朵大朵的鋪展,披著件暗綠色的披帛,裙褶上繡著柿蒂花。

唇角點著妝靨,皮膚白而溫潤,斜紅與胭脂有些微醺的嬌憨,豆豆眉張揚得可愛。鬢發高高地梳著雙丫髻,頰側又像是雙垂髻。用紅色的發帶紮著,垂落在頰側,活生生像個唐朝的仕女小俑人。

那眼鏡也被青樓的姑娘們嫌棄地換成了帶鏈子的那種,十分之騷包。

總而言之,就是可愛到爆了好嗎?!

楚滄陵剛剛沒注意看,如今扯過來一看,愣了半秒,皺起眉狐疑地問:“寧桃?”

吳芳詠臉色也紅了,看著麵前這活潑可愛青春靚麗的少女,少女鬢角的紅發帶被夜風吹得微揚,吳小少爺的心臟也好像跟著這發帶一起一落。

吳芳詠漲紅著臉,猛地扭過頭。

他才不承認是被萌化了!實在可愛到犯規了!!

原本喝得酩酊大醉的鳳陵弟子,一個哆嗦,全都清醒了,巴巴地湊上去,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

“寧姑娘?!”

這是寧姑娘?!

可愛得像桃子成了精一樣,顧盼間,張揚又穠豔,偏偏鼻梁上的眼鏡又多了點兒怯意和書香氣,這真是寧桃?!

常清靜微微側目,也是一愣,竟然有些恍惚,但旋即又收回了視線,伸手去扶蘇甜甜。

蘇甜甜站起來,冒冒失失地差點兒摔了一跤:“桃桃!你今天真好看!”

常清靜的眉眼是很細長的,看著淩厲,劍眉斜飛入鬢,烏墨的發披散在肩頭,眼睛裡如同冰湖璀璨。

少女裙角的柿蒂花落在他眼裡,常清靜不由微微出神。好像……好像在什麼時候,他曾經和什麼人一起坐在石階下,數著夜雨連綿。

裙角被夜雨沾濕了,像海棠花瓣。

常清靜握緊了酒杯,恍惚了一瞬,下意識地看向蘇甜甜,目光觸及到蘇甜甜柔美的麵龐時,心神略定,就好像心裡的花被人用手揉皺了,攥緊了,又舒展開,花瓣層層開放,心裡流淌著點兒淡淡的脈脈溫情。

他心裡微微歎了口氣,好像落在了實地,踏實又安心。

就算之前再不願意承認,如今他如同一個敗將一樣,不得不承認,他對蘇甜甜的確束手無措。

她以愛為利刃寸寸瓦解了他身上的盔甲。

他忘不掉她背著他,一步一步往前,跌跌撞撞,嚎啕大哭。

那溫度暖和,踏實,心安。

他的心湖為她泛起波瀾,他那些故作冷肅的模樣在她麵前潰不成軍。

為了她焦躁、不安、嫉妒,貪嗔癡毒三毒纏身。他嫉妒謝濺雪,甚至喝下了忘情水。

就算他喝了忘情水,她依然不肯放棄,甚至不惜親手打斷了自己的腿,她癡纏著他,直白熱烈到他終於招架不住了。

常清靜微微抿唇,道心好像裂開了一個細細的裂縫,擠進去了一個小小的蘇甜甜,在那之後,再容不下旁人。

驕傲的天之驕子,終於為一人低下了頭。

鳳陵仙家的其他弟子,一個個張大了嘴,擱下了筷子。

被眾人圍在中間誇讚,寧桃也不好意思了,喝下了不少酒。唯獨就是不敢抬眼看常清靜。

按理說常清靜要和甜甜成親了,她、她也要保持距離啦,再也不能稱呼“小青椒了”。

酒過三巡,眾人起哄。

“誒!寧姑娘打扮得這麼漂亮!必須得表演一個是不是?”

“對!我們剛剛可都表演啦!”

寧桃有些暈乎乎的,張張嘴,“可我、可我不會跳舞。”

至於唱歌,詞曲根本不是一個風格。

但是抵不過大家的熱情,隻好糊裡糊塗地站起身,拔出了腰間的大刀。

“那我給大家耍個刀吧!”

寧桃暈乎乎地走上前,一個踉蹌,腳下那高高的粉色白底的翹頭雲履,露出個可愛的鞋尖,絆住了裙角,差點兒摔了一跤。

眾人趕緊去扶。桃桃豪氣衝天地撥開了其他人的手,醉醺醺地舉起刀就開始練劍,招式大開大合,沉穩勇猛,時而刀快如風,時而穩如聳峙的山嶽。

時而如流星,時而如浩蕩的江河。

明明穿著一身襦裙,偏偏動作乾淨利落。像仕女一樣可愛的臉上,幾分凝重和認真。

寶刀刀身蕩出一道刀氣,刀氣一蕩,竟然直直地削下了半截小燭。

寧桃跳起來遞出了刀,將那半截小燭捧在了刀刃上。裙擺的柿蒂花好像也飛揚起來了,悠悠落下,柿蒂花好像就朦朧在這片流霞般的燭火之下了。

這一刻,在座的鳳陵弟子俱都怔了一怔。

吳芳詠、蘇甜甜、謝濺雪、常清靜四人目瞪口呆。

老實說,寧桃又不會劍舞,但這刀舞得就是好看,利落,罡正,豪爽。

刀就是該這樣舞的,龍吟虎嘯,豪情萬丈。

卷著的是風沙朔雪,舞出的是萬裡江山。

喝多了的結果就是,第二天寧桃頭疼欲裂,好不容易從床上爬起來,路過的鳳陵弟子看著她的神情都有點兒複雜。

“唉,要是寧姑娘你能日日都作昨日的打扮就好了。”

還有就是竟然還有幾個鳳陵少年,紅著臉,互相推搡著笑嘻嘻地來和她打招呼的。

寧桃揉著腦袋,陷入了沉思。雖然如此,寧桃還是臉上紅撲撲的,精神滿滿,笑著著打了招呼,“早啊!”

將昨天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統統拋之腦後,寧桃順著長廊開始了自己這一天的鍛煉。自從學了刀之後,為了讓身體素質跟上刀法,她每天都會在院子裡跑跑跳跳,呼吸呼吸新鮮空氣什麼的。

走到謝迢之住處的時候,正在猶豫要不要上前請安,卻聽到了門內傳來了隱約的交談——

或者說爭執聲。

寧桃發誓自己沒有偷聽的習慣,但這聲音依然透過牆麵傳到了耳畔。

桃桃驚訝地睜大了眼。

聽聲音……好像是甜甜?

蘇甜甜哭著說了什麼。

謝迢之的嗓音傳來,沉靜又有點兒清冷。

“蜀山那兒我自會善後,你無需掛心。”

“若蜀山無意,這麼多年,張浩清不至於用數不清的丹藥喂著他,將他喂成這副血脈。”

“不過是一碗血……傷不得他性命。”

“可是……”蘇甜甜哭著又說了點兒什麼。

謝迢之合上眼,又睜開,眼裡的光冷得令人心悸。

“謝濺雪與常清靜兩人中,你必須選擇一個。”

“你若選了常清靜,那就救不得謝濺雪,你若選了謝濺雪……常清靜性子高傲,將來遲早與他形同陌路。兩個都想要,兩個都想選,這世上哪有這種好事?”

“謝前輩!!”蘇甜甜終於失聲痛哭。

“你姥爺當初為度厄道君所殺,你姥姥終日以淚洗麵,要如何選,”謝迢之手指微微一動,“你自有主張。”

寧桃心裡擔心,猶豫地往前走了兩步,結果剛往前,門就被從裡麵“砰”地一聲撞破了!

蘇甜甜紅著眼睛,從屋裡衝出來。

撞見寧桃,兩人都愣了一下。

桃桃有點兒“偷聽”被抓包的尷尬,又有點兒懵,皺起了眉。

“甜甜?”

蘇甜甜眼睛紅得像個兔子,看到她,滾燙的眼淚順著尖尖的下巴直往下掉:

“桃桃,你、你都聽到了?”

寧桃抿了抿唇,皺皺眉:“聽到了一點兒,沒聽清楚,你與謝前輩?”

蘇甜甜一邊哭一邊搖搖頭:“不關你的事,桃桃,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說完又牽著裙子,埋頭衝了出去。

……

蘇甜甜渾渾噩噩,如幽魂般地走在鳳陵仙家內。

事到如今,她真的不知道如何才好。

她眼眶通紅,雙手顫抖,走走停停,乾脆在廊下坐了下來,痛哭出聲。

她做不到,她真的做不到。

是濺雪死,還是欺騙斂之。

她不知哭了多久,突然,一個溫和的嗓音在頭頂響起。

“甜甜?你在這兒作甚麼?”

蘇甜甜顫抖著嘴唇,愣愣地抬眼看向了來人。

謝濺雪溫和地彎下腰,關切地看著她:“甜甜?”

少年皺了皺眉,如玉的臉上露出了點兒錯愕:“你哭了?”

少年穿著身青色的圓領袍,烏發束在腦後,眉眼好像流轉著太陽的光芒。

蘇甜甜咬著唇,嗚咽了了一聲,終於控製不住,撲到了謝濺雪的懷裡。

“濺雪,怎麼辦,我該怎麼辦,我不知道斂之……斂之他究竟要怎麼看我。”

謝濺雪無奈地笑了一下,將少女摟在懷裡,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脊背。

如果在往常,謝濺雪一定會溫和地說,沒關係,遵從本心就好。

然而這一次,少年卻不疾不徐地拍著她脊背,等著她哭完。

一直等到蘇甜甜抬起紅腫的眼,謝濺雪這才溫和地空出一隻手,細致地揩去了蘇甜甜臉上的淚痕。

“濺……濺雪……”蘇甜甜不敢再對上他的眼。

少年眼睫微微一揚,摸著她的臉,語氣依然是輕柔的:“甜甜,說出來不怕你笑話,可是我想活。”

“這麼多年,我一直想活。”

“平常人再習以為常不過的跑步、跳躍、打鬨,對我而言反倒是奢求。”

“我想像個正常人一樣生活,為此我能付出任何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