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莊生曉夢迷蝴蝶(二十)(2 / 2)

一篇古早狗血虐文 黍寧 12182 字 3個月前

是還沒起床?

寧桃起得一向都比較晚。

常清靜猶豫了半晌,站在門口沒有上前敲門打擾。

遠處,一輪朝陽自群峰中初升,紅光萬丈。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煎熬過了,提著食盒的手指攥得緊緊的,忍不住去想等寧桃早上醒來打開門,看到他時她會作何反應?他們今天要做什麼?要去玩什麼?

和寧桃在一起時,他好像不自覺地就變成了當初那個初出茅廬的小道士,變成了那個小青椒,重新將這少年時的心動一一的,全都找了回來。

忐忑,局促又慌亂。

常清靜沉浸在這思緒裡沉浸了很久,他不懂這些感情,沒人教過他,蜀山雖然並不阻撓弟子成親成家,但講究的也是絕情斷欲,在這麼個環境中長大,他非但沒看過豬肉,甚至都沒看過豬跑。

在等候桃桃起床的這段時間裡,他便蹙眉沉思,一樣一樣回憶著從前的舊事。

他不知道他如今對桃桃是什麼感情,他曾經喜歡過她。

可是在王家庵比試書法那次,他突然明白了,她是另一個世界的姑娘,身上凝聚了另一個世界文明的縮影,在那個世界,她能學習詩文、算術、能學習彆的國家的語言。

她對許多事情都有著自己獨特的見解和看法,她耀眼又灼目,身邊總圍繞著許許多多的朋友,當初是小虎子,小柱子,再後來是何其,楚滄陵,玉真,玉瓊,她一向不缺朋友,他除了占據“她遇到的第一個異世朋友”這個身份之外,是他們之中最不起眼,最笨拙,最陰暗的。

她說“小青椒,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可是,他這個朋友卻將用欲.望玷汙了她。

他想象中她的每一根發絲,身上淡淡的牛乳味道,笑起來彎彎的眉眼,越想,少年呼吸粗重,被**折磨得渾身上下如同火燒。

屋外傳來她的腳步聲,她剛洗完澡,趿拉著繡鞋在屋裡跑來跑去。

彼時,常清靜他根本不懂這是怎麼回事,察覺到身下的異樣,少年繃緊了下頜,猶豫著伸手解開了自己的褲腰。

手一觸及,便不由一個激靈。

和對方朝夕相處了這麼多年,他還是第一次發現原來對方也能如此……熱烈和激動。

可是這讓他覺得分外羞愧,便抿著唇,粗暴地使勁兒往下按,讓對方安分下來。

就在這時,門口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少女清脆的嗓音從門外傳來:“小青椒!你睡了嗎?!”

常清靜臉色煞白,顫顫巍巍地發現門是虛掩著的!!

一門之隔。

少女局促地站在門口,她剛洗完澡,披散著微潮的頭發,小臉被水汽蒸騰得微紅。

一截細細的紅色肚兜帶子,濕漉漉地貼在脖頸上,腳上未著襪子,瑩潤的腳趾有些邋遢地胡亂套在繡鞋裡,半個腳後跟都露了出來。

少年眼前發黑,大腦空白,就這樣攀上了人生中這第一個高峰。

戰栗。

渾身如過電般的戰栗,回過神來後,常清靜如同一尾魚一般,漲紅了臉,提著褲腰慌亂地從床上一躍而起。

一向清冽端方的嗓音中含著淡淡的慌亂和局促。

“睡……睡了。”

門口的桃桃:……?

睡了還能應聲?這是什麼毛病?

將自己像攤煎餅一樣攤在床上,常清靜翻了個身,又翻回來,閉上眼,又睜開眼。

少年正是最血氣方剛的時候,不知道為何,想著桃桃便難受得一塌糊塗,早上醒來又弄濕了床單。

這次烏龍,竟然漸漸地讓他學會了怎樣去紓解這種難受,黑夜中,繃緊了寸寸皮肉,吃力地描摹著少女的眉眼。

然而,每每第二天看到寧桃,看到少女嘻嘻哈哈的笑,他又沉默了下來,錯開了視線。

從未像現在這般發自內心的厭惡自己。

他的友情摻雜了許多私心,他喜歡她,仰慕她,卻又嫉妒她,畏懼她,害怕她。

他抓不住她。

他以欲.望玷汙了他的朋友,更不敢再索求更多。

她說他是她最好的朋友時,定然想不到,麵前這個看上去冷淡端方的小道士,內心翻湧著的**是有多醜陋。

被這欲.望燒身,他始終無法像小虎子他們一般坦坦蕩蕩。她身上的光芒與溫熱,落在他身上的同時,也均等地照耀著每一個人。

其實在她身前,他從未真正抬起頭來,站起來過。

正因為羞愧,他再也不敢往下深入地去想,就讓這一切都止步於“朋友”這個位置上便夠了。

他從來不曾想到過,她竟然喜歡自己。

喜歡他,想要嫁給他做新娘子。

現在他還喜歡寧桃嗎?

他掙紮了很久,開不了口,不敢多想。

常清靜安靜了下來。

不管他是否還喜歡她,停留在愧疚這一層麵就夠了,她說她還願意和他再做朋友,這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再往下深入地想,他害怕他會走火入魔,他會瘋,他害怕她和他之間再也沒有了轉圜的餘地。

常清靜等了很久,卻一直沒等到這扇門打開。

等到日頭高懸在頭頂的時候,常清靜猛然察覺到了點兒不對勁,舉起手正欲敲門。

然而麵前這扇門,是鎖著的。

他的手頓在了半空,收緊,又放下了。

也就是說,寧桃一大早就出了門。

昨天傍晚少女笑著說:“明天接著一起玩吧”那一幕還曆曆在目。

雪花落在傘麵,沙沙作響。

握著傘柄的手在這一刻好像也凍得結了冰。

卻在這時,身後傳來個有些怯弱和猶豫的嗓音。

“斂……斂之,是你嗎?”

……

“你們怎麼來了?!”

蜀山山腳下某處茶館內。

茶攤很簡陋卻還算整潔,竹棚下麵擺著整整齊齊的長桌長凳。

寧桃睜大了眼,驚喜地看著麵前的少年少女們。

張瓊思無奈地笑了一下:“當然是來看你啊。”

風吹動她頭上的紅發帶,唇角下的痣被太陽一照好像都剔透了不少。

蛛娘牽著裙子,八隻大眼睛眼淚汪汪:“桃桃,我好想你啊!!□□□□a□□□□”

自從常清靜把寧桃帶回蜀山之後,又將張瓊思他們山腳安置了下來。

起初,張瓊思和小揚子倒也想上山,奈何蜀山門規森嚴,連個書信都遞不上去。

小揚子撓撓頭,伸手往後一指:“其實是那位道友我們來的。”

寧桃循著小揚子的視線往後一看。

日光下,站著個裹著白色貂裘的青年,青年麵色蒼白,眉眼溫潤地笑起來。

“芝桃?”

寧桃手裡的茶碗差點兒沒拿穩,猛然站起身,茶水從碗沿飛濺了出來。

“謝道友?!!”

謝濺雪莞爾:“好久不見。”

寧桃都快暈了,立刻有點兒懵逼:“謝道友你怎麼在這兒?”

謝濺雪十分從容地走到桌子前坐下,點了壺茶。

“上次在閬邱分彆之後,寧姑娘你就沒了蹤跡,我想著或許是常清靜將你帶回了蜀山,我心中擔憂,這才跟著來到了這兒。”

謝濺雪眉眼彎彎地指著張瓊思等人道:“卻沒想到正好撞見了張姑娘。等人,我便幫他們送了封信上來了。”

這就要時間撥回今天早上了。

今天一大早,寧桃就在鬆館收到了張瓊思的來信,約定在茶館見麵,這才急急忙忙地偷偷下了山。

五個人圍坐在缺了個腳的桌子前,說了會兒話,張瓊思突然嚴肅了神色:“桃桃,你想呆在蜀山嗎?不想呆在蜀山的話,謝道友會幫我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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