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莊生曉夢迷蝴蝶(四十二)(2 / 2)

一篇古早狗血虐文 黍寧 10368 字 3個月前

寧桃擰起了眉頭,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謝濺雪好像對李寒宵很感興趣。不過謝濺雪感興趣,寧桃隻好又重新打起精神,硬著頭皮,帶著謝濺雪回到了白玉廣場前。

李寒宵竟然還沒走,怔怔地站在樹蔭下,周身冷峻的氣息消弭與無形,竟然略顯呆萌。

“李道友。”桃桃緊張地走近了,“謝道友來了。”

卻沒想到李寒宵仿佛被火燙到了一般,猛然驚醒,扭頭看了她一眼,臉色紅了大半,呼吸急促。

“桃桃,你、你怎麼來了?”

寧桃:……搞得好像做春夢的是他一樣。

“我、我帶謝道友來的啊。”桃桃不自在地捋了捋耳際的發絲,仿佛也被傳染了結巴,臉上也開始熱了起來。

常清靜一愣,目光越過寧桃落在了謝濺雪身上,周身那些旖旎的不安的小心思立時煙消雲散,渾身上下如墜冰窟,被一盆冷水從頭至尾澆了個徹底。

動了動沒什麼血色的唇:“……謝道友。”

謝濺雪恍若未覺少年驟然變了臉色,上前輕聲笑道:“李道友,許久不見。”

常清靜斂眸不語。

這一路上一直維持著這麼個“默然”的狀態跟著他們。

找到了李寒宵,本來是打算去找邵康與孟狄的,卻沒想到直接在半路上就遇到了孟狄。

孟狄同幾個儒生一道兒,麵色凝重,急匆匆地往書院正門的方向趕。

桃桃差點兒以為自己看錯了:“孟狄?”

孟狄扭過頭,也是一臉驚訝:“桃子?謝道友?”

“你這是去乾嘛?”桃桃察覺出孟狄神情不對,皺眉問,“孟大哥怎麼這麼緊張?是出什麼事了?”

孟狄眉眼沉肅,歎了口氣:“書院裡有個新來的學生不見了。”

謝濺雪一愣:“不見了?是怎麼個不見了?”

……

不見的學生名叫黃星闌,是前段時間剛拜入書院的學生。

聽說前不久有人來書院通知,說是黃星闌的母親在家裡的時候摔了一跤,起不來了,叫他回去看看。

而黃星闌這一走,竟然就走了十天半個月。

書院學生離去前都要向書院的司事請假,黃星闌外出的時限已經遠遠超出了當時請假的時限,百善孝為先,本來拖延個兩三天,負責這事兒的司事也不在意。

後來黃星闌的兩位好友見黃星闌遲遲未歸,再這樣下去就是違反學院的學規,他倆急了眼,試著聯係黃星闌未果,這才專門去黃星闌家裡走了一趟。

卻沒想到,黃星闌那位孤寡的老母正坐在家裡好端端地做著針黹活兒,問到摔跤的事,更是茫然。

又問到黃星闌,說是這十天半個月都沒回家。

兩人這才意識到不妙,趕緊上報。

而孟狄作為白鷺洲書院的管事學子,得了消息這才急急忙忙地外出尋找。

“黃星闌。”

提到這個名字,常清淨微微一怔,秀眉微微蹙起。

桃桃敏銳地察覺出來了點兒不對勁,錯愕地抬起眼問:“李同學你認識這位黃星闌?”

畢竟少年一向沉默寡言,從不主動開口。

常清淨:“曾有一麵之緣。”

他們幾人出了書院,一邊走一邊說,轉而又進了一家酒樓內坐下來詳談。

從這酒樓往外看,不遠處就是洞庭城有名的銷金窟——西洲館。

孟狄扶著腦袋苦笑:“現在這情況就是,有人說曾經在幾天前,在西洲館內看到過那位黃道友。”

桃桃絞儘腦汁地想:“難道是說,黃道友根本沒回家,這幾天一直待在西洲館裡?”

“就像電視劇話本演的那樣,呃,喜歡上了個西洲館的姑娘?”

謝濺雪煞有其事地歪著腦袋想了想:“唔,這也並非沒有可能。”

“現在的情況就是——毫無頭緒。”孟狄苦笑。

扭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西洲館,孟狄漲紅了臉悄悄地說:“所以,我打算去西洲館裡看看情況。”

桃桃心裡一跳,眼睛一轉,主動提議:“我和你們一起!”

話一出口,寧桃就察覺到李寒宵和謝濺雪好像多看了她一眼。

桃桃也有些紅了臉,放下了手,小聲地說,“孟大哥,你也知道我修為如何,我跟著你們去也算個戰力嘛,萬一有個好歹,我也能幫上忙啊。”

孟狄有點兒動搖,他懷疑黃星闌的失蹤和怪力亂神有關,寧桃的修為他是曾經見識過的,他們幾個加起來估計都沒這這姑娘修為高深。

謝濺雪不大讚同地看著桃桃:“桃子,那地方醃臢,而且你是姑娘——”

桃桃將頭搖得像撥浪鼓:“沒事兒!我戴帷帽就行了!再說,之前除妖的時候這些事兒我見得多了。”

寧桃和謝濺雪的交談聲在耳畔響起,兩人挨得很近。

桃桃雙手合十,眨眨眼努力哀求道:“孟大哥,謝道友,求求你們了,帶我一個吧。”

這樣的生活太無趣了,她、她也想給生活來點兒不一樣的嘛。

少女誠懇地幾乎都快把頭擱在桌子上磕得砰砰響了,卻唯獨沒有留意到李寒宵對這件事的態度。愈發顯得少年形單影隻,格格不入。

常清淨微微移開視線,去看窗外的杏花。

沉酣的藍天下,一支杏花斜斜地探入了朱紅色的欄杆前,最終孟狄和謝濺雪還是先後屈服了。

寧桃他們一直待到入夜,這才離開了酒樓,前往西洲館。

幾人畢竟也是第一次來到這聲色犬馬之地,站在西洲館的大門前都有些緊張,就連常清淨也有些輕微的不自在。

和寧桃在電視裡看到過的那些青樓都不大一樣,西洲館遠遠看去,還是比較正經的,甚至有些清簡樸素。洞庭城文人墨客較多,哪怕是秦樓楚館為了貼合這些文人騷客的口味,也裝模作樣地打扮了一番,青瓦粉牆,顯得風雅脫俗。

遠遠看上去,就像是妖冶的蕩|婦故作知書達理的貞潔烈女,未將婦德女戒放在眼裡,偏又裝作出矜持高高在上的模樣。

每一個角落,無不彰著顯心眼。

走進去隻看到假山水榭,亭台樓閣,此時剛剛入夜,西洲館內掛上了琉璃燈,昏黃的燈光下,隱隱傳來了些琴瑟之聲。廊下花木扶疏,種著些芭蕉、湘妃竹與精心修建過的鬆樹。

“你說黃星闌?”

麵前的女人像是剛剛睡醒,雲鬢散亂,衣冠不整,星眸瀲灩,懶散地趴在桌子上,撥弄著麵前的古琴。

《春秋左傳》有雲:“君子之近琴瑟,以儀節也,非以慆心也”。琴素來是君子之器,這價值千金的古琴就在婊|子的手下□□。

這女人正是老鴇口中所說的“接待過黃星闌”的□□——玉娘。也就是之前在白玉廣場前來攪場子的那位。

看到玉娘的那一瞬間,孟狄和桃桃驚愕地張大了嘴。

“你你你你!!!”

“是你!!!”

女人“噗”地笑起來,玉指又閒散地撥動了兩下琴弦,看上去全然沒有了之前的狼狽,眼波流轉間,目光從這幾個青年儒生麵前一一掃過,又在常清淨和謝濺雪身上多停留了半晌。

“這麼驚訝做什麼?”

“要我說,該驚訝的是我,小姑娘你跑到這兒來?”玉娘柔媚地笑道,朱唇微啟,吐出的話語卻仿佛淬了毒一般,句句帶刺,直逼向寧桃。

“之前在廣場上的時候不是挺義正言辭的嗎?”女人三兩步走上前,輕佻地挑起了桃桃的下巴,嘴角勾出個嘲諷的笑,“怎麼現在就願意屈居身份跑到這醃臢的地方來了?”

察覺到下巴被高高抬起,一眼對上女人這慵懶嫵媚的眉眼,桃桃十分不爭氣的,臉紅了。

玉娘有點兒驚訝地看著她,這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了。本以為這種聖賢書裡浸淫著的姑娘,心氣兒一定高,被她戲弄必定羞憤欲死。

她一向看不起這種女人,整天奉婦德女戒為圭臬,眼高於頂,假清高。都是討好男人的手段罷了,還好意思看不起她們,真是笑死人了。

然而在寧桃這兒就不一樣了,桃桃臉色漲紅地想,漂亮的小姐姐誰、誰不喜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