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裡尋他(隱於市。)(2 / 2)

他的確老,但是不算壞吧,隻是不傻而已。

他又去其他的攤子買了些草藥。

他度劫時身體受損,要泡藥浴補回來才行。

也沒個裝東西的東西,這些藥包乾脆都放進了裡懷裡,顯得裡懷鼓鼓囊囊的,顯現出了大肚子的狀態。

一個大肚子老頭的模樣還真表現出來了。

拎著鳥籠,晃晃悠悠地往客棧走,街道上突然紛亂起來,是仙門弟子下山搜人來了。

那些人的目標很明確,詢問的都是年輕男子,尤其是築基期修為的。

有人探查到了池牧遙的修為,遲疑地看向他,卻見他主動上來詢問:“小夥子,出什麼事兒了?你們找什麼人呢?”

根本就是愛看熱鬨的老大爺模樣。

“滾一邊去,什麼都是你能打聽的嗎?”搜人的人將他推開,繼續去搜索了。

池牧遙又探頭探腦地看了一會兒,接著拎著鳥籠鵝行鴨步地走回了客棧,吩咐人給他送去沐浴的水,接著回了自己的客房。

他進屋後脫掉外衫,藥包和膏藥一股腦地被放在床上。

水送進來後他拿著藥包把藥倒進了浴桶裡,接著脫了衣服。

先入水的是纖細修長的腿,池牧遙身體有些瘦弱,卻不是瘦骨嶙峋,白皙的皮膚在水中像魚兒翻起了白肚皮。

進入了桶裡坐下,連同頭發都泡進了藥水裡。

黑發舒展鋪開,黑色的瀑布一般,如果不是為了隱藏,那幾縷焦了的頭發修剪掉也不會顯得發量少。

想起了什麼,他又起身伸手拎來了鳥籠,把布掀開,可以看到裡麵躺著一隻鳥,被烤成了三分熟的模樣,翅膀上的羽毛都糊了,鳥也奄奄一息的。

他把鳥也放進了藥浴桶裡,雙手捧著支撐著它,讓它不至於溺水,小聲問:“會舒服一點嗎?”

鳥沒能用聲音回答他,卻動了動。

池牧遙度劫後才發現了這隻鳥,看不出品種,發現時已經受他的雷劫牽累被劈成了這樣。

他心中愧疚,將這隻鳥救了下來。

這隻鳥命也大,竟然堅持下來了,隻是依舊沒有恢複好,每日都是命懸一線的樣子。

他沐浴完畢,先是將鳥捧出去重新放進鳥籠裡,接著起身擦乾淨自己,隻披著外衣快步走進裡間,坐在了床上。

坐下後拿來了膏藥貼在了自己的膝蓋上,並且揉了許久。

這些年修煉下來,讓他的膝蓋吃了不少苦,他需要滋補回來才行。

臍橙三年,真的很傷膝蓋。

貼完膏藥後仰麵在床上躺下,剛準備睡覺又突兀地起身,回到屏風邊拿下褶絝穿上,又套上了中衣。

在洞穴裡住習慣了之後總是忘記穿褲子,這破毛病得趕緊改了。

躺在柔軟的床上,池牧遙來回打滾,滿足得直哼哼。

還是這種床睡著最舒服。

接著手指一甩,不用下床便滅了燭火。

翌日。

池牧遙再次喬裝換上了新買的凡間衣裳,拎著鳥籠走出客棧。

坊市邊最近在蓋角樓,用於日後瞭望、警備。

池牧遙閒來無事,便時常過來看他們蓋樓,坐在不遠處的石階上一看就是一天。

他的身邊一起看蓋樓的多是小孩子,也是男孩子居多,都目不轉睛地看著工匠們蓋樓,仿佛一群狂熱且忠誠的粉絲。

角樓有四層,三重房簷上搭十字脊。鎦金寶頂送來的那天池牧遙和那群小男孩驚呼了半天,做工著實精湛,脊上的大吻和神獸都雕刻得極好,細節刻畫鬼斧神工。

古代人的工藝看得池牧遙嘖嘖稱奇,竟然風雨無阻地來這裡看了兩個月之久。

就連陰雨天都要撐著油紙傘站在遠處看,看他們是如何在雨中工作的,接著像沒見識的土包子一樣感歎起了古代人的智慧。

時間長了,他與這些工匠都熟悉了,還有人問他:“老人家,你年輕時很俊吧?”

他被問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是不是,臉上的胎記是與生俱來的。”

“你的眉眼極好看,可惜了。”

“唉,誰說不是呢。”

池牧遙的眉眼好看得有些像天上下凡的仙子。

他有一雙杏仁眼,雙眼皮不寬不窄偏偏最能顯露無辜感,一雙黛眉眉尾微微上挑。

鼻子高挺卻不過分,線條流暢,鼻尖小巧,嘴唇有些薄,總是未點便朱。

美得溫柔,美得精致,美得帶著仙氣,仿佛對人一笑便會飛升成仙了,不然怎麼會冒著仙氣?

現如今明明在臉上留下了青黑的痕跡,還化了顯衰老的妝,依舊會讓人覺得他輪廓好看。

這個人,骨相都是美的。

那工匠又看了看他,說道:“不過我看著你臉上的胎記,怎麼比兩個月前淡了不少?”

池牧遙乾笑起來:“那是你看久了,看習慣了。”

大意了……度劫留下的痕跡慢慢消退,現在已經沒那麼明顯了。

這邊,池牧遙不務正業津津有味地看著角樓拔地而起。

那邊,奚淮發了瘋地滿修真界尋找,尋找範圍都擴大了幾倍,卻不知池牧遙一直在附近沒離開過。

又過一個月,池牧遙掐指一算,修真界選拔新弟子的時間到了。

如果想要混到名門正派去,一般修者都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池牧遙沒去,留在坊市裡繼續看蓋樓,逛街,養鳥,偶爾去茶館喝喝茶,或者去湖邊釣個魚,日子過得十分愜意。

他知道,男主要入暖煙閣了。

錦瑟處山脈——暖煙閣,名門正派之首,最大的修仙門第。

這次弟子海選會出大動蕩,男主會力挽狂瀾順便刷了女二的好感度,這是他第一次大殺四方的時間。

所以他不願意去,去了隻是被牽連的炮灰。

他沒去。

奚淮去了。

找他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