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可以鉛華洗儘,珠璣不禦,道骨仙風【1】。到頭來卻被心儀之人說出合歡宗修者不配。最為寒心的,還是被他最在意的那個人說出來吧……
池牧遙捂著痛得幾乎要裂開的胸口,強撐著問∶所以你看出了我喜歡靈獸,看出了我在裝清純,唯獨看不出來我心儀於你?
你究竟喜不喜歡我,我看得出來。回答完,奚淮自嘲地笑了。
池牧遙不知道,在他們爭吵的同時,奚淮一直看著他們之間的道侶結。池牧遙那一端一直是純白的,一點其他顏色都沒有。所以他知道,池牧遙不喜歡他,一點也不喜歡。現在哭著說違心的話,還哭成這個樣子,哭給誰看呢?
池牧遙不再與奚淮說話了,似乎再發出一個音節都會讓他崩潰。
他一個人腳步虛浮地到了小房間的角落位置,想要盤膝坐下調息,身體卻
是跌坐到地麵上的。奚淮看到這一幕下意識向前,最終卻沒有走過去。
池牧遙也沒想過讓奚淮幫他,雙手撐著地麵讓自己能盤膝坐下,雙手放在膝蓋上,捏出蓮花初綻的手訣來。
奚淮也沒有再跟池牧遙爭吵。
他隻是在生氣,他覺得因為池牧遙的優柔寡斷,他們喪失了最好的時機。他在心中算計著,之後該如何做才能保證池牧遙能出去。
他一個人坐在另外一側的牆邊,坐下後便注意到自己身上的傷似乎已經痊愈了,他隻要運功調息一會兒,穩定一下情況就可以了。
這讓他抬頭看向池牧遙。
池牧遙依舊在合眼調息,或許是真的委屈得過了,調息時依舊不受控製地流淚,淚珠接連不斷地從緊閉的眼皮間溢出來,嘴唇緊抿著,卻抑製不住地發顫。
奚淮看得心疼,又覺得自己沒有說錯。
道侶結明明是白的,池牧遙就是在撒謊,他還沒哭呢,池牧遙卻哭成這樣。該難過的人是他才對。
兩個人各在一方,相對無言。
似乎又回到了一開始兩個人相遇時的情景。
密閉的小空間,除了流逝的時間,就隻有他們兩個人。
池牧遙靜靜地坐在角落的位置,一動不動,怕是覺得多動一下都會吵到另外一個人。奚淮僅僅是木訥地待在原處,不想動,不想說。罷了罷了,就這樣吧,彆無他法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小房間的牆壁打開,出現了三道縫隙。池牧遙睜開眼睛,站起身來,麵朝南方,手指捏算著。
奚淮跟著起身,從自己的萬寶鈴裡取出防禦法器,就算他們進入了死門遇到了攻擊,他也能抵擋住一二。
池牧遙朝著一個縫隙走過去,沒有回頭卻故意在聽身後的動靜,確定奚淮跟過來了才放心。在奚淮未能發覺時,池牧遙就發覺到了不對勁。
金鐘已經認主,如果遇到了它無法抵擋的東西強行入了空間內,池牧遙也會有所察覺。他回頭查看了一圈,卻什麼都沒有看到。
奚淮走在池牧遙前麵,手中握著法器,這樣進入如果有危險,他能在前麵防備,保護池牧遙。在他在縫隙前準備時,突然察覺到池牧遙從乾坤袋內拿出了叮叮,朝著一個方向丟過去。
奚淮回過頭來,依稀看到一個稻草人突然現形,撲向池牧遙。池牧遙在稻草人到達之前將奚淮推進了縫隙。
奚準自然不會獨自進去,想要出來卻被金鐘隔絕在外,眼睜睜地看著之前的房間四分五裂,池牧遙扯著稻草人墜入深淵。
金鐘可以保護主人,必要時,也是最好的牢籠。
池牧遙在關鍵時刻選擇推出奚準淮,又用金鐘封鎖縫隙,將自己和稻草人封在一處,這樣奚淮就沒事了。
既然蘇又已經闖進了金鐘,那便彆出去了。
縫隙就此合上。
奚淮麵前重新變為了牆壁,他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小空間裡,四下看去,知曉池牧遙再次算中了生門。
但是…….池牧遙沒有進來。
池牧遙……奚淮發出聲音後,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在發顫,這才突然意識到,他之前痛斥的在偽裝清純,根本不喜歡他的人,在生死關頭選擇舍棄自己來救他。
第幾次被池牧遙救了…剛才他怎麼都忘了?
池牧遙!奚淮拿著疏狂攻擊之前縫隙的位置,發了狠地咆哮。然而這個陣中的石牆萬分堅固,無論如何攻擊都動不了牆壁分毫。打不透,破不掉。
他乾脆用拳頭試圖打碎牆壁,依舊無用。池牧遙…….阿九!
奚淮崩潰地低吼起來,雙眸突兀變紅。
距離上一次發狂,已經過去許久了…….:,,.